第十章 破道成鼎

    很快，陈剑锋从腰包里取出了那枚精心保管的锻体丹。
    出于好奇心，苏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目光。
    指头大小，黄褐色，毫无光泽，气味辛辣刺鼻……谈不上品相，卖相也比不上爷爷搓制的中药丸，似乎没兑……蜂蜜。
    陈剑锋将丹药一口吞下，又飞快地拧开矿泉水瓶盖，咕咙咙就是一通贯，而后起身开始演练一套形似军体拳的锻体拳法，消化药力。
    整个过程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不沾仙气不说，烟火气倒是十足。
    “低级修仙者没有特效和滤镜加成，看起来有点low……“看了看一旁还在低头玩石子的莫浩然，苏孚腹诽道。
    没让苏孚等多久，仅仅十分钟后，伴随着一声宛如狼嚎的吼叫，陈剑锋成功迈入了锻体大成之境。
    无惊无险，无波！
    “锋叔，恭喜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陈剑锋，苏孚和胖子及时送上的祝福。
    “这里有我守着，你先试验功法！“陈剑锋望了莫浩然那边一眼后，对苏孚说道。
    “嗯！”
    苏孚点了点头，走远了一些，开始一板一眼地演练起八十一式冥想法来。
    “这是第七套广播体操么？“陈剑锋带着疑惑问道。
    “第八套。”
    见陈剑锋有些不信，胖子又神秘兮兮补充地道，”苏哥好像就是练这个练到锻体大圆满的。“
    “这他……太天才吧！“陈剑锋真想往地上吐口唾沫，骂上一句，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另一头……
    不担心消耗的前提下，苏孚自然火力全开，开始一遍遍演练八十一式冥想法，不多时，已进入浑然忘我之境。
    随着一个个古怪的姿势被他恣意挥洒连接起来，一道道模模糊糊的虚影开始出现，围绕着他飞速旋转起来。
    而周遭的环境也开始产生变化，那一团团随意飘荡的乳白色雾气仿佛也受到吸引，纷纷涌向苏孚，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旋涡，刮起了狂风。
    没过多久，苏孚已经被一个雾气形成的，不停旋转的“巨蛋”包裹住了。
    与之同时。
    苏孚卧室衣柜上放置的那个编织袋突然炸裂，漫天纸屑飞舞间，一块一米见方的兽皮发出蒙蒙白光，悬浮于半空之上，颤动不休！
    …………
    蜃影秘境核心处。
    白雾环绕间，一座残破不堪的九层宝塔静静屹立，道道金光在塔身上流转、闪烁，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黯淡下来。
    “噗……”
    宛如烟花幻灭，由塔座开始，整个宝塔开始迅速瓦解消失，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拿着一块“橡皮”，从下至上，开始抹除九层宝塔存在的痕迹，一层又一层……
    逼着金光不断往上聚集，以抵挡着无形之手的“腐蚀”。
    “呲——”
    陡然，阵阵衣袂破空声响起，一道道人影开始出现在宝塔跟前。
    而此刻，宝塔只剩最后三层塔身。
    来人大约有十余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青色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剩下的人有男有女，年龄不一，都身着统一制服，类似于军用作战服。
    “快！”
    道袍老者呼喝了一声，当先腾空而起，飞入了第七层那扇只余一半的大门之中，后面的紧随其后。
    待一行人冲入塔身没多久，又是一阵破空声响起，数十道人影先后出现在宝塔跟前，没有任何交流，直接冲入了宝塔之中。
    而莫老道正在其中。
    十分钟后，宝塔上的金光已耀眼不可视，但塔身却只剩下了最后两层。
    “没来晚！”
    这时，周遭雾气中传来一声隐带兴奋的笑声，很快一行人三三两两地走出来。
    第三波人分成八个小团队，约莫有二十来人，环绕着残余的塔身静立，似乎互不统属。
    同时，来人都戴着一个木质面具，其上画着凌乱扭曲的花纹，一眼看去，足让人眼花缭乱，晕头转目。
    意外的是，这行人并没有进入宝塔，而是观察了一阵后慢慢退回了雾气之中。
    但不难看出，这行人退回时分成了八个不同的方位，隐隐对宝塔形成了合围之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轰！”
    两个小时后，随着一声爆鸣，宝塔上的金光陡然大放，而后又迅速黯淡下来，渐渐崩溃！
    没有了金光的保护，剩下的两层宝塔像不设防的少女，从外壁开始消失，渐渐内里，然后……
    一道道人影从中鱼贯而出，纷纷手捧着一件件不断崩溃瓦解的物品，四散开来，快速往外冲去。
    而为首的道袍老者则抱着一株水晶玉树往上窜去，一把抓起塔顶上那枚布满裂纹，人头大小的塔珠，而后冲天而起。
    “啊啊——啊——”
    “我们马上离开！”
    在道袍老者离开后，一声惨叫响于浓雾之中，位于结伴离开的第一波人所离去的方向。
    事情显然没结束，很快，各个方向都响起了一阵阵惨叫声，伴随着爆炸声、打斗声。
    当然，对于这一切，苏孚一无所知。
    他此刻已将八十一式冥想法一口气演练了八十次，而当他再次重复第一式，并脚、挺身、展臂之时，异变出现。
    只见一道一直环绕而动的一道虚影蓦然停了下来，开始快速变大，变清晰，直到显现出一棵参天大树的三维立体画面，才恢复运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千分之一眨眼的间隙，已然忘我的苏孚继续演练着第二式“花”——
    他蹲下身，曲腿，弯腰，双手捧脸，又快速站起来……一朵近似向日葵的，足有房屋大小的巨花开始显现……
    接下来第三式，第四式，第五式……
    很快轮到了第八十式！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下来，巨大的“雾蛋”停止的转动，“大树”、“花”、“太阳”、“泥土”、“小鸟”……也停了下来。
    天地为之一静，万物无声。
    “大树”在缩小，“花”也在缩小……八十个具现物皆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在缩小，而后往中心处合拢，融合、旋转！
    苏孚就是这个中心。
    这一刻，恍惚中，他觉得自己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轰！”
    仿佛开天辟地，苏孚位于胸腹之间的中丹田被强行开启，开辟出一个十丈见方的球形空间。
    八十个具现物眨眼间出现在中丹田里，彼此相融，化作了一尊三足两耳的鼎，慢慢旋转起来，越来越快！
    鼎无盖，却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吞噬苏孚的一切，气血，精神，还有生机……
    顷刻间，苏孚已形如枯槁，状如饿鬼。
    这时，外面那由乳白雾气形成的”巨蛋“再次旋转起来，开始补益苏孚的损耗，同时……被鼎所吸收！
    ”叮咚！”
    直到某一刻，鼎中出现一声细若无闻，宛如道音的脆响！
    声音响起的同时，远在一百公里外，悬浮于半空中的兽皮前方暮然出现了一条漆黑深邃的裂缝……
    ………
    时间退回两个小时前。
    “准备好了没？我这边弄好了！”
    莫浩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缓缓起身退出阵法范围，开始招呼胖子准备，却没想连喊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他不经转头望去，却见胖子和陈剑锋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一个不停旋转移动的大号雾气团。
    “这是什么？苏孚哪去了？”突遇变故，莫浩然也是一惊，连忙出声问道。
    “小苏炼功时将周围的白雾都引了过去了，然后就变成了这样……没危险吧？”陈剑锋有心担心。
    “危险？”莫浩然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应该不会吧！”
    他知道这些所谓的雾气是多种能量半液化的产物，按理说应该对人体是有益无害，只是……练功能引起这么大的变化？
    见雾球还有滴溜溜转个不停，一时半会停不下来，莫浩然不由冲胖子招了招手：“时间不等人，胖子还是先入阵服丹吧！”
    “也好！”陈剑锋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点头道。
    “嗯！”
    胖子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按照莫浩然的指示走到阵法中心处，盘膝坐了下来。
    很快，莫浩然将准备好的乾坤再造丹和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胖子。
    “这太夸张了吧？“胖子盯着手心中那颗乒乓球大小的黑色丹药，愣声道。
    “咳咳……药量不足，份量补嘛，能炼出这颗丹药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后悔……”莫浩然话没说完。
    “我吃还不行吗！”胖子一把将丹药塞入口子，苦着脸咀嚼了几下，囫囵着吞下，再灌下大半瓶水。
    同时，莫浩然手上白光一闪，激活了阵法。
    下一刻，乳白色的雾气开始缓缓往阵法中汇集，只是似乎比莫浩然预想的稀薄了一些，他不由侧头看了一眼已经转到数十米开外的大雾球。
    大雾球途经之处，乳白色雾气被一扫而空。
    “幸好这家伙没往这边转……”
    “啊啊……啊……”
    就在莫浩然这么一晃神的工夫，胖子已经满脸胀红，发出了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
    见陈剑锋看向自己，莫浩然不由苦笑道：“这才开始呢！”
    但仅在十分钟后，莫浩然就无法保持淡定了，陈剑锋更焦急地走来走去。
    “嗬嗬……”
    阵法中心，一团流淌着汗水，滚动着油脂的肥肉正在不停抽搐蠕动着，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呻吟！
    胖子已经不成人样了，全靠阵法吸纳的能量补充生机，凭着一股狠劲蛮力抵挡着药力的冲刷改造。
    ”这样下去不行！“莫浩然判断道。
    “那……”
    陈剑锋话还未出口，莫浩然就已指着远处不知何时已经停止转动的大雾球说道：“把他弄到那边去？”
    “好！”陈剑锋看了一眼阵法中心的形成的雾气小风旋，又看了看直径超过三米的大雾球，立马作出判断。
    很快，陈剑锋冲进阵法中将瘫成一滩烂泥的胖子提溜出来，三步并作五步冲到大雾球跟前，轻轻放下。
    然后……雾球又开始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