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遇曹玉龙

    李林杨爽两人向当值的禁军统领亮明身份，立刻就有一名公公上前为两人引路。
    皇宫重地，除了皇室仪仗外任何车马都不得入内。包括接送九龙的仪仗车辇，都要留在宫门之外。
    领路的公公带着两人穿过三层宫门，来到了一块广场前面。
    这块方圆几千米的广场上此时已经摆满了桌椅，中间留有一条宽约十米的通道，通道的中间是一座隆起的擂台，通道另一头是一座巍峨庄严的大殿，大殿的匾额之上书写着“大明宫”三个字。
    一队队禁军手持长戟，守护在广场四周。无数的宫女太监穿梭其中，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看不出一丝杂乱的迹象。在李林的头顶上空，有十数条钢索横跨整座广场，百十盏直径足有一米的大灯悬挂其下，将整个广场照的犹如白昼。
    微风吹过，灯盏随之微微摆动，幅度并不大，显然有专门的加固措施。一缕特别的松香随风飘入两人的鼻孔。灯盏中所点的并非寻常的蜡烛，而是特制的松油。燃烧之后并不会产生刺激的油烟，反而会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沁人心脾。
    不愧是皇家宴会，细节之处都安排的如此周密。
    “请问两位公子，是哪家王公子弟。”
    领路的那位公公早已折回，一名身穿白色宫装的少女站在两人面前，低首问道。
    两人回过神来，分别报上自己的身份。
    “冥龙李府，李林。”
    “明州城皇龙，杨爽。”
    “原来是受邀的两位公子，请跟我来。”
    宫装少女领着二人穿过通道，来到了临近大殿的一片区域。
    等到晚宴正式开始之后，所有的官员世子都要在这片广场上就坐。按照身份地位不同，自然也划成不同的区域。
    像李林和杨爽，既是九龙子弟，又是受邀参加武斗的公子，所坐的位置自然靠近大殿。
    也更靠近皇帝。
    “两位公子，请在这里找个位置落座，茶点果脯马上就送来。”
    “有劳了。”
    李林向宫女点头示意，然后就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先坐下再说。
    就在这时，旁边一人突然向两人打招呼。
    “李兄杨兄，这边有位置。”
    两人定眼一看，神情都有些愕然。
    主动招呼的那人正是两个月前和李林打过一架的曹玉龙。
    杨爽凑到李林耳边说道：“大哥，曹玉龙跟我们关系一般，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啊？”
    李林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两个月前他帮了我一次，算是有点交情。人家既然主动打招呼了，咱们就过去吧。”
    “帮你！他帮你什么了？”
    “打了我一顿，废了我一只手。”
    “啊、”
    两人来到曹玉龙身边，三人相邻而坐。
    简单寒暄了两句，李林向曹玉龙说道：“曹兄，上次助我之事，我在此多谢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曹玉龙摆了摆手：“而且以李兄的本事，我那点小忙最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而已，根本不足为道。反倒是我应该好好谢谢李兄你呀。”
    “谢我？”李林奇怪的问道：“谢我什么？”
    曹玉龙双手一合：“我要多谢李兄，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真正的认识你。”
    这话让李林心中一动，脸上却不露声色，笑道：“曹兄可真会讲笑话。你我同窗五载，难道还不认识我吗？”
    曹玉龙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地说道：“不够，远远不够。经过上次的事我才发现，不管是和你做朋友还是做敌人，我对你的认识还远远不够。”
    此话一出，李林还未来得及反应，身旁已经发出一声冷哼。
    “做敌人！这话应该不玩笑话吧。”杨爽冷着脸，一双眼睛挑衅的看着曹玉龙：“我在明州城就已经听说了，曹兄是这一届唐都学宫学榜第一，实力不俗啊。待会我可要好好请教请教。”
    曹玉龙哈哈一笑，向杨爽说道：“若是杨兄想要讨教，就请恕在下不敢答应了。霸皇枪的威力，我可没自信承受。”
    杨爽的挑衅成功转移了曹玉龙的锋芒。但李林清楚的感觉到，曹玉龙的视线从来没有从自己身上离开过。
    轻咳一声，李林回头冲杨爽说道：“不要无礼。”
    杨爽看了李林一眼，然后才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抓起刚送来的茶点吃了起来。
    “曹兄刚才那话言重了，想要了解我还不简单。我声名狼藉，远近皆知。哪怕是这广场之上的人，你随便找一个问问，都知道我是何许人。”
    “说得好。”
    李林故意装糊涂，想把话题引开。可曹玉龙却突然叫好，连拍了好几下手，笑道：“难得李兄跟我说了一次真话。你的名声的确远近皆知。在这皇城内外，几百万百姓之中，有谁不知道“五爷”的名号。”
    “五爷”两个字，李林的身体顿时一僵，就连杨爽拿茶点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五爷是陈雷他们给李林起的一个诨名。李林纠正过数次，陈雷他们就是不改，之后李林也就懒得说了。
    李林没想到，曹玉龙仅仅因为一次比武，就这样关注自己，甚至查到了陈雷他们。
    李林缓缓转过头，面对曹玉龙的脸上带着一份真挚的笑容。
    “曹兄有心了。不知曹兄还查到些什么？”
    曹玉龙也相当配合，脸上同样露出真挚的笑容。远远看去，一副相谈正欢、情意浓浓的场景。
    “说来我也是惭愧。我一向自命不凡，却不知皇城中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曹玉龙接着说道：“五爷这个名号，在唐都百姓中的影响，那可不是一般的大呀。在百姓中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你若真受了冤屈，告到皇帝陛下面前未必有用，可你只要能找到五爷，天大的冤枉都能给你讨回公道。”
    “不知李兄对这个说法有没有什么见解啊！”
    李林摇了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市井谣言而已，不足为信。”
    “李兄此话中肯。”曹玉龙拍着手称赞道：“这个说法的确夸张，甚至有些诛心之论。可这句话也的确反应了一部分百姓的心声。在眼下这个时局里，李兄的所作所为的确是为百姓撑起了一片天地。这一点，我自叹不如。”
    听完曹玉龙的话，李林淡淡一笑。
    虽然曹玉龙嘴上谦虚，但李林听得出来，他只是惊讶自己在百姓中的声望，却根本不认同自己的做法。
    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曹玉龙也可以办到，只是他不屑去做而已。两人立场不同、眼界不同、看法不同，做起事的方法自然也不同。
    说的难听一点，在曹玉龙的眼里，自己依旧是个下九流而已。
    “曹兄的盛赞，小弟愧领了。不知曹兄还有别的东西没有。”
    “别的东西，那就更让我佩服了。”
    曹玉龙一直都在观察李林的反应，发现李林一直都是宠辱不惊、泰然处之，心中对李林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曹玉龙话锋一转，突然说到了白鸿身上：“我以前一直好奇李兄为何处处针对白鸿。现在看来，李兄这几年一直把白鸿作为对手，实在是太合适了。”
    “白鸿有九龙背景，若在平时，根本无人愿意招惹。偏偏白鸿又是一个贪得无厌、蠢笨如猪的人。在李兄心中，恐怕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靶子了吧。李兄这几年一直在打压白鸿，揭露白鸿的丑行，告发白鸿的产业。把白鸿整的身败名裂、凄风楚雨，却又从来没对白鸿下过死手。根本不需花费多少手段，李兄就可以踩着白鸿的身体赢得百姓的赞誉。更妙的是，白鸿是一个无人注意的蠢货，你就算与白鸿斗的再激烈，也不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最多也不过是徒增一点谈资罢了。”
    “你败坏了自己在世家子弟中的名声，却换取了无数百姓的支持。等有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你早已将民心牢牢握在了手里。就像皇龙一脉在东南百姓心中的位置一样。不知李兄认为我说的对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