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巫见大巫

    果然如此。
    李裕的说法与李林的猜想一致，但这并没有解除李林全部的疑惑。
    “说清楚一点。”
    “好吧。”李裕说道：“《幽冥玄功》乃是一种至阴至邪的功法，可以吸收天地间所有的怨气、邪气。这座乱坟岗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出现了，是唐都附近怨气汇聚之地。在这里修炼《幽冥玄功》，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可这世间没有完美之物。《幽冥玄功》虽然玄妙至极，可也有它的缺陷所在。”
    李林问道：“这个缺陷就是你刚才说的死亡气息。”
    李裕先是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那只是《幽冥玄功》的一部分缺陷而已。你在这里修炼《幽冥玄功》，虽然可以借助此地积攒的怨气，进步神速。可那些孤魂野鬼死前的恐惧以及死后无数年无处安身的怨恨也会被你吸收，你必须直面这些恐惧和怨恨，以自己的意志战胜他们。不然的话，你会被这些恐惧和怨恨所吞噬，最终走火入魔。”
    听完李裕的话，李林陷入了沉思。
    之前被困，李林已经猜出部分缘由。可经过李裕的确认，李林还是感到心惊不已。
    这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功法，借助怨气修炼，还要抵御死亡的痛苦和怨恨。
    这个死亡气息李林刚才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无数怨灵死亡之时的记忆在一瞬间灌注到自己体内，那真实的场面犹如亲身经历，无数的痛苦和长年的怨恨叠加在一起瞬间释放，差点就将李林的心神完全击溃。
    死亡究竟有多么恐怖，恐怕所有人都知道，却又没有一个人能说清。因为真正死过的人是不可能再开口说话的。
    可李林却实实在在的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而且精神一直保持清醒。
    那一刻，李林完全理解了生不如死的含义。
    “这种件事你早就知道。”李林不满的问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提前告诉你也没用。”
    李裕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用言语说清的。每一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就算面对的情况完全相同，可个人的感受却是不同的，除非你能自己亲身经历。不然我就是说了你也不会理解，反而会在你心中留下阴影，误你入歧途。”
    李林又问道：“那其他人修炼《幽冥玄功》也都是这样吗？”
    “过程大同小异，相差不大。可是像你这样，第一次修炼《幽冥玄功》就在这存在千年的乱坟岗上，直接面对无数孤魂野鬼累加的怨气，的确是很危险，一般人是很少这么干的。”
    李林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我说刚才怎么险象环生的，简简单单突破一个练气境差点把命给搭进去，原来李裕是故意的。
    “喂，你别摆出这种表情好不好，我这可不是在害你，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李裕说着：“这其实是李家先祖定下的一个祖训，但凡李家直系子孙修炼《幽冥玄功》，都是如此。”
    “这是为何？”李林奇怪的问道：“明知危险还故意为之，这不是坑人吗？”
    李裕摇了摇头说道：“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要提前预防。”
    “《幽冥玄功》是一门至阴至邪的功法，吸收天地间汇聚的邪气阴气，一旦修炼成功，修为可一日千里。如此功法，会对心神意志产生极大地影响。意志稍有动摇，就可能被这阴邪之气乘虚而入，动辄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嗜血的疯子。而且修为越高，一旦入魔就陷的越深，越难回头。曾经就有不少修炼此功者，被心魔控制，变成为祸世间的魔头。”
    “以史为鉴，李家先祖才定下这样的规矩。虽然危险，却可以辨别出修炼之人的意志能否抵御住阴邪之气的侵蚀。若是抵挡住了，说明修炼之人心神牢固，一段时间内可放心修炼。若是抵挡不住，被心魔所困，那修炼之人修为尚浅，完全可以提前控制住，以免殃及世间。”
    说到这，李裕突然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林，然后郑重的说道：“父亲曾经说过，欲成大事者，必须要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磨炼。你若是连这一关都闯不过去，那你所谋之事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李林心中一震，看着神情严肃的李裕，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李元昊说的！我看不像呀。
    李林摆了摆头，避开了李裕锐利的目光。抬脚踢了踢脚下的土，问道：“这下面埋的都是什么人？”
    李林故意转移话题，李裕也没有追问。听到李林的问话，突然笑道：“乱坟岗上埋的自然是一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不过其中有些人，是你认识的。”
    果然！
    难怪那几百恶灵会一块冒出来，想要自己的命。刚开始李林还以为是巧合，可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刚才听李裕承认是故意带自己来乱坟岗的，李林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
    李林现在是真不知道李裕是在帮自己还是坑自己。
    来乱坟岗修炼是祖训要求，但搜集那几百具尸体却是李裕个人所为。
    李林看着李裕，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还真是有心呀。你花了多少长时间布置这里？”
    “的确花了我不少功夫，所幸效果不错，你最后还是自己醒了过来。”
    李裕上前拍了拍李林的肩膀：“小弟，沉下心。这还只刚刚开始而已。你现在面对的还只是游离于人间的孤魂野鬼而已，待日后你修为精进，打通幽冥之界，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什么，幽冥之界！”李林听完大惊，连忙问道：“那不是传说吗？”
    “有根可循才是传说，无根无据那是胡说。”李裕指了指李林的胸口说道：“是真是假全在你一念之间，信则有，不信则无。”
    李裕的话说的云里雾里，并没有给李林一个明确的答案。李林还要细问，却被李裕伸手打断。
    李裕只是让李林静心修炼，等到日后修为达到了，自然也就知道答案了。
    说完，李裕就召集人手，准备回去了。
    “大哥，等一等。”
    李林将李裕拦住，开口问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老实回答我。”
    李裕点了点头。
    “假如我刚才没有冲出心境，被那些怨灵侵蚀，我最后会怎么样？你刚才所说的控制又是什么？”
    听到李林的问题，李裕并没有马上回答，看向李林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李林心中咯噔一跳，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我在你身边护法，你的性命无忧。可你的心神如果真被阴邪之气侵袭、意志崩溃，那你就再没可能修炼武道了。我会立刻将你的修为费掉，然后将你带回家中，终身不得踏出家门一步。”
    李裕话音刚落，李林的冷汗就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去，还以为危险只在心境之中，原来身边站着的这个才是真正的煞神呀。
    李林以为自己就已经都狠了，杀起人来从来没心软过。可和眼前这位一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自己好歹是他亲弟弟啊，可李裕刚刚说那话的时候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亲手把自己送到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居然还好意思说出这么大义凛然的话，李林也真是佩服自己大哥。
    假如事情真变成这样，李林还不如找根绳子直接去上吊呢。
    李林刚刚回到李府，修为突破的消息就已经在府中流传开来。府中上下自然喜庆洋洋，大家无不奔走相告。
    李林是李元昊最小的儿子，也是李家五子中唯一没有功名的人。李林的前途可以说牵动着每一个李家人的心。
    现在好了，李林从学宫顺利毕业，中秋晚宴上更是获得唐皇褒奖，如今修为也突破到了练气境。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开春，李家就可以为李林谋一个好差事。
    就是平时很少给李林好脸色的李元昊，今天也是笑开了花。当场下令，给李府上下所有的仆人杂役，赏银十两。
    此令一下，李府中更是欢呼雀跃。
    十两纹银呀！这对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虽然李府每月的月钱给的都不少，可没人会嫌弃手里的钱多。
    有了这笔钱，今年过年就更舒心了，哇哈哈……
    李林看着笑歪了嘴的众人，心中一阵无语。
    这似乎是我的喜事吧，怎么他们看起来比我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