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合作关系（二）

    是的，合作毕竟是合作而已。从安小语当初进入军委举报王笙开始，裴虎就一直将安小语当成是一个利益的核心，他支持安小语，只是因为欣赏安小语的行事风格，以及看中了安小语的能力和背后的靠山而已。
    在他的主导下，军委确实给安小语提供了许多的支持，不过和监察部与安家相比，军委一直是自视甚高的。因为军委毕竟不是一个人的军委，他是帝国的正规组织和议会性质的机构，这也无可厚非。
    可是裴虎错就错在，将这种支持当成是了馈赠，奢求安小语对军委的归属感，却忽略了安小语为军委做过的事情，这都是一来一往的事情。就像温良人说的，这就是公平合作，合作一旦出现裂痕，那关系就迅速转变了。
    裴虎没想到，自己之前欣赏的安小语的行事风格，一旦失去了合作的关系之后，会让自己如此的头疼。而安小语现在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己说两句话就能牵制住的人了，那是一个巨头！
    而他在这个过程中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同意军委会议的投票结果，让安小语在学生时期最高保持上尉的军衔。这是**裸的打压，就算是之后安小语组建了东荒军，军委依然还是维持着这样的决定，没有一点改变。
    其实安小语和裴虎，包括所有帝国军界的高级将领都清楚这个决定代表着什么。军委很可能在寻找机会，在大战开启之前，想要从安小语的手里把东荒军的绝对掌控权给拿回来。
    其实裴虎确实是有所准备的，可是谁也没想到司明宇居然会效命安小语，而且忠贞不渝。而之后司明宇的老婆更是成了安小语经济帝国的大管家，帝国的卫星技术也被安小语掌控在了手中，让东荒军成为了一个自给自足的系统。
    人家都不靠你了，你有什么资格拿回权利？
    更何况整个东荒军都是东荒人组建的队伍，人家打着的旗号就是东荒的事情东荒人自己来管，现在你要夺权？一旦安小语失去绝对的领导权，东荒军恐怕就会彻底散掉，再也成不了一整个军/队。
    所以裴虎和军委才一直都没有行动。可是没有行动不代表没有想法，既然大家都明白，决策层就没有论迹不论心的说法，任何一个念头都会成为局势的决定性因素。
    因为你想决定，不只是因为你想而已，而是因为你已经决定了。
    所以安小语这个时候亮剑，裴虎居然找不出一点制约安小语的理由，甚至安小语没有决定对他出手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就像之前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一样，安小语一直都是更多付出的那一方。
    包括大清洗的过程中安小语斩杀的那些异族，包括竖起大赛期间异族的进攻，包括星落事件当中对星能的管控和研究，包括天池事件安小语对整个局面的维护，更不用说东荒军后来对帝国不遗余力的贡献，还有安小语救下来的整个极北军。
    约束安小语？没有理由，没有办法，甚至没有胆量。
    温良人看着裴虎纠结的样子，温和地笑了笑，劝说道：“裴会长，我觉得现在你能做的只有两件事而已。一是尽力为军委搜罗新的人才，将来能够填补这些人的空缺；二来，就是思考思考事情结束之后的新合作了。”
    裴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温良人的话是对的。
    一旦安小语在军委发动一次大清洗，到时候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安小语撸下去。什么？不撸？那安小语就直接动手了，都不用自己出动，轨迹的高手，还有那名跟着她回来的影妖高手，或者是点墨和张世通……
    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好看，就没有必要了。所以裴虎务必要做好所有的准备，尤其是应付军委即将面临的虚弱期。什么时候不好？偏偏选择新朝阁彻底坐稳，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这叫什么事儿啊？
    而一旦军委清洗结束，整个军委的行事风格也一定会发生明显的变化，裴虎的位置肯定是没人会动的，安小语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连裴虎都要搞下去。到时候军委内部的风气就会彻底转变。
    这对裴虎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为难的事情了。不过经过这次的对峙，安小语也在不可能成为军委的人，而是独立出去，彻底维持住和军委的合作关系。
    当身份转变，安小语和军委之间的合作到底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进行，这就要裴虎重新寻找尺度。
    温良人离开了裴虎的办公室，他倒是觉得这一次安小语的行动也不一定就坏事，尤其是现在军委提出了那个议题之后。在建设长城之外的另一个议题，朝阁和三千家族以及各大组织都还在不停地商讨，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
    或许，当军委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就已经足够他们下定决心了吧？到时候的军委去执行这项计划，就能够做到万无一失。
    而就在裴虎开始筛选帝国军事骨干名单，开始和王禛言一派的人接触的时候，安小语的考试周已经开始了。唉声叹气的学生，匆匆而沉默的脚步，就是整个三千学院的主流基调。
    大量的学生行走在路上、坐在食堂吃着饭，不时地还会望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就像是神经病了一样。不过有了修身会的带领，学生的身体和心境倒是都很坚韧，这两年再也没有因为期末考试猝死的学生了。
    安小语这些天也重新见到了自己的众多朋友。
    东荒的同学学习向来都不错，他们都十分珍惜能够在三千学院学习的机会，算是十分恳学的那一批。还有一批平时吊儿郎当，考试之前临时抱佛脚的，就像赵子瀛他们的三人组这样。
    更是有那种干脆就开始自我放弃了的，机甲系倒是没有，听说山川景秀君今年很可能就要被退学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韶佳弦也属于临阵磨枪的那一批，因为复习头都没空洗，离子小姑娘倒是安静懂事，而且也已经分专业到了虚拟现实专业，专门负责虚拟现实操作方面的学习，试图在这个技术革新的时代做点什么。
    安醒的学习倒是还不错，安家培养出来的弟子，很少有那种心浮气躁的，否则安醒也受不了王艺璇那种脑抽的性子。至于当初认识的何家两位少爷，何英云和何英衣两个都是那种家族精英，自然也是不用担心。
    穆思的舍友花千舞因为是文学专业，期末的时候考试多的一批，一个普通人再聪明也要焦头烂额了。鱼贝贝的那位舍友向婉，刚开始就和何英云走到了一起，听说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有点向陆宇琪靠拢的趋势。
    安小语自己的课程当然也不少，这些天小安也没有去米黄那边点卯了，因为机甲系的考试实在是安排的太过密集。不过两姐弟应付得游刃有余，有时候中午还能抽空回趟家，简直让其他人羡慕嫉妒恨。
    至于小安的成绩，安小语根本就不担心，别说小安是越级考全东荒第一的存在。就算不是，以小安身上的鸿运，估计裸考去蒙都能蒙个60分回来，这是别人烧高香都求不来的。
    于是紧张刺激的考试周就这样过去了，安小语也应该了大学的最后一年时间。会想到当初刚来三千学院的时候，她还有点恍惚。尤其是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自己都没有在学校呆过，就很容易产生时间错乱的感觉。
    考试周之后，当然是各种聚会，安小语肯定是核心人物。
    小安今年没跟着安小语一起混，他自己那边也有一帮自己的朋友，安小语也不担心。仲花燃这个姑娘锲而不舍，到现在还跟在小安的身边，修为境界破而后立，都已经接近宗师境界了。
    而且小安身上还有和安小语最深厚的因果，王书能够留在他身上的守护之力几乎能够抵挡得住普通真境的全力一击，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但是就在安小语的实习生身份还没有批下来的时候，西陲那边再次传来了消息——异族率领部队夜袭镐墒基地，于墙头上被成功阻击。但是为了完成成功的阻击，镐墒基地的战士付出了将近五百人的伤亡。
    安小语平静了一周的心情彻底被点燃了，如果这一次自己在西陲的话，恐怕就能够亲眼看到异族使用的手段，或许就能够找到应付它们的办法。想到这里，安小语马上给许何为打了电话。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九道关的研发室，我们确实找到了一些线索。”
    安小语赶到九道关的时候，许何为已经脱离了考试周的状态，身上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隔离服，实验室的其他人也都是同样的装扮，十分谨慎。而在实验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箱，玻璃箱装着一只灰色的虫子。
    这只虫子有点像瓢虫，但是远比瓢虫要肥硕庞大得多，几乎有一个成年人巴掌大小，左半边的翅膀已经残破不堪，似乎是被子弹打碎了外壳，连带着里面的翅膀都打碎了。
    而就在这个被打碎的外壳和翅膀的缝隙里，正飘散着一种黑灰色的气体，这种气体有点像狼哭山的烟雾，可是仔细分辨之后，不过就是外表比较相像而已。这种气体更加的细腻，而且也没有那么危险的气息。
    黑灰色的气体不断地从残破的甲壳下面飘散出来，可以猜测到这只瓢虫平时的时候放下甲壳，气体是不会逸散出来的，只有张开翅膀的时候才会不断释放出这种气体。
    而许何为现在正在收集着玻璃当中的这些气体，分成不同的部分给各个研究组进行分析实验。见到安小语到了，许何为眼前一亮，声音在防护服里有些闷声闷气的：“你来得正好，来试试这种气体到底有什么效果！”
    安小语笑了：“感情你是打算让我来做实验体。”
    “没办法，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够承受得住异族的东西而且还能仔细分析这东西的作用。”许何为从旁边的玻璃管里面灌了一试管的气体递给了安小语，充满期待地看着。
    安小语自然也不会拒绝，她早就想要亲眼看看异族的这种新东西到底有什么高明之处了，于是手心能量一闪，玻璃试管是上面凭空地分开了一个裂口，灰色的气体飘飞出来，然后试管又像伤口愈合一样重新变得完好起来。
    周围的研究员也都是关注着这边，看到安小语的这一手眼中顿时充满了新奇，要知道人类能够使用物质法则的还真不多，这要涉及到粒子层面的操控，需要超级的计算能力和高超的领悟，否则单靠人力控制原子力？
    安小语用神魂之力包裹着这一团气体，很快就将它捏成了一小团，但是神魂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看来这种东西对神魂和神经层面应该是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单纯的光学效应？
    安小语尝试着将神魂之力放开，让灰色的气体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掌，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旁边用传感监控看着的研究员也是对许何为摇了摇头，视频和传感数据也没有任何异常。
    安小语思索了一下，释放出了一股法则资历，模拟着异族的天赋法则施展出来，灌注到了灰色气体当中。就在这一刻，不只是着团气体，就连周围其他封闭的气团都开始突然出现了超凡的活跃性，开始自行蠕动起来。
    而在实验室中央的瓢虫，似乎也感受到了法则的气息，重伤萎靡的状态都开始削弱了，开始疯狂地活跃起来，靠着半片翅膀在飞起来，疯狂地撞击着玻璃箱的玻璃，不过攻击力不够，只是徒劳而已。
    安小语没有管那只瓢虫，紧紧地盯着包裹住自己手掌的灰色气体，就看到着团气体在法则的刺激下，虽然外表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却形成了一种奇怪的运动姿态，在她的手掌表面不停地缠绕流动着。
    紧接着，在旁边监控的研究员惊呼：“变了！真的变了！异族用的手段就是这个瓢虫了！你们快看！”
    安小语和许何为看向了监控屏幕，果然发现在视频监控中被包裹着的手掌就这样被慢慢变得模糊了起来，然后开始呈现一种拟态的效果，这东西竟然模拟出了手掌后面地板的颜色，虽然也不是很清晰。
    不过就是这样的伪装，在漆黑的夜里已经足够了，尤其是在西陲的树林当中，有了这样的拟态伪装，在夜里基本上就相当于融入了黑夜之中。而其他监控器的数据也开始变得异常起来，能量数值、生命波动、热量数值和神魂气息都降低到了零点，就像安小语的手掌不存在一样。
    “这就……有点玄幻了啊！”安小语忍不住说道。
    许何为吐槽：“你自己就是玄幻系统的，说谁玄幻呢？这东西什么路数，你能看出来吗？”
    安小语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套路，我还得仔细研究研究，这东西表面上好像没什么法则，但是偏偏对任何法则都很具有趋向性，而这些伪装的能力，好像也不是它本身的作用，更像是一种物质性质，类似于……记忆金属？”
    这么说许何为就明白了，简单说就是这种灰色气体本身不具有伪装的能力，但是可以吸收一切的法则能量，当得到法则激活的时候，气团会形成固定的状态，这种固定状态才具有隐匿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和法则类型也没有关系。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许何为说道：“如果是能量或和法则造成的，或许还能找到一个有效的办法直接破坏。想要解决它直接的途径就是从它的变化条件上来限制，可变化过程仅存在于异族和气团之间，很难干涉……”
    安小语也是觉得有些难搞，这种利用物质基础性质的手段确实很难搞，就像是安小语的八位一体遁入另一个空间层面一样，物理攻击全都无效，这样单纯的生灵与世界之间的交互导致的稳定变化……
    收起了手上的这一团气团，安小语发现这团气团的性质和之前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气体的数量似乎被消耗了，应该是变形过程中的损耗。但是这种损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不如瓢虫的生产速度。
    安小语将气团重新收回了试管当中，将试管放在实验台上，然后走到了实验室中间，看向了玻璃箱里面的那只瓢虫。没有了法则之力的吸引，这只虫子再次萎靡了下来，不复之前的精神。
    不过灰色的气体还在不断地散发着，而玻璃箱里面的空气中蕴含着适量的能量维持着它的生命。突然，安小语问道：“既然不能解决那种灰色气体，是不是能从这些虫子身上下手？虫子的天敌……应该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