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契约（二）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西山鬼突然找到我，说是要和我们一起合作天道之血的合作。”艾迪加说道：“合作的章程我已经暂时先看过了，打给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收购原材料，另一部分是偷偷出售它们生产的天道之血，还有一部分，则是拉拢低等种族用来种植原材料的生意。从合作项目上来说，其实和其他种族的合作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多了一个隐蔽的前提。西山鬼并不希望和西部种族产生冲突，所以打算让我们让出一部分的销售渠道，隐瞒西部种族偷偷出售它们生产的天道之血。为了交换这部分的销售渠道，西山鬼承诺多给我们一成的分成，并且愿意将来在战争当中，作为我们的盟友，你们我觉得呢？”
    一名艾肯族长老笑了：“西山鬼打得好算盘，利用我们偷偷出售它们的产品，那实际上和西部种族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就成了我们艾肯族。不过好在的是，和夜族它们的合作条约也还没有正式签订，恐怕西山鬼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否则也不会在这上面算计我们。如果想想要合作的话，就要从西部种族那边的合作条约上上做手段了，有需要我可以试着去尝试一下。”
    又一名长老说道：“东部种族目前情况不佳，西山鬼找到我们合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我还是比较关心，西山鬼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天道之血的配方。我们都知道，天道之血的配方是落在夜族的手中的，黑瞳不可能轻易地透露出去，世界上至今为止，生产天道之血的工坊也只在夜族当中，其他种族都只是提供一些劳工和原材料而已。按照黑瞳的说法，天道之血的配方是一个人类创造出来的，后来也只有夜族当中举足轻重的存在知道。如果西山鬼能够得到配方，那么是不是说明西部种族内部也存在一些隐患？今天是西山鬼得到了配方，明天是不是还有其他种族能够得到配方？这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毕竟配方一旦泛滥，我们的利益就会受到影响。而且出现了销售问题，价格产生波动，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作为销售渠道的艾肯族。更何况，若是夜族故意将配方透露给了西山鬼，那么就不得不深思了。”
    “你说得对，西山鬼在东部种族当中地位特殊。它们本身并非是东部本土出身，甚至曾经还是西海岸的种族，后来因为过错，影响太大所以被发配到了东部。这样的情况让西山鬼一直对东西方都若即若离，向来是自己玩自己的。如果是夜族故意将配方交给西山鬼的话，那么背后的目的，到底是想要打击西部种族拉拢东部种族？还是想要打击东部种族，拉拢西部种族？从利益层面上来看，现在并没有一个定论，我们不得不防范背后的阴谋。我们只是一个经商的种族，所有的利益都在契约和商品上，如果真的要两边合作的话，就必须要拿出一个更加具体的合作方案。至于西山鬼提出的，作为我们的盟友这一项……”
    “其实这一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一名长老突然插嘴说道：“西山鬼的地位确实特殊，而且战斗力也不弱，尤其是和少尊向来有所冲突。就算是背后夜族想要利用西山鬼和艾肯族，我们为什么不能翻过来利用它们？这样想想，就算是夜族故意将天道之血的配方交给了西山鬼，但是西山鬼会不会受到夜族的掌控？显然并不会！也就是说，西山鬼得到的配方，它们自己也不知道具体从何而来。所以说，西山鬼的行动，一定都是自主的，就算是背后有推手，那么也一定是顺势而为。既然对方能够顺势而为，我们为什么不行？说到底，艾肯族不属于任何一方利益联盟，只要对我们有利，我们可以随机应变，甚至是随波逐流！如果西山鬼利用得好的话，可以产生很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想西山鬼一定是疯狂的想要联合东部种族吧？但可惜东部种族现在几乎分成了三派，再加上西山鬼这一边，就是四个部分，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正好适合我们浑水摸鱼，就算最后出了事，也可以将很多责任撇给其他的种族。”
    “东部种族四分五裂，西部种族也不怎么样。主和派独善其身，主战派也分成了好几个流派。这些西部种族，掌控的利益和权力太多了！为了自身的权利，它们可以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清。关键在于，战争派和股份派现在分成了两部分，战争派数量众多，而股份派数量稀少，却占据着大量的利益，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天道之血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就只有它们吃得最多，这谁受得了？如果不是我们艾肯族能够独立出来经营销售权，那么剩下的部分我们怕是也要动心。战争派当中现在不知道还出现了多少的流派，加上现在东部种族那些墙头草的偏向游走，将来会出现什么问题都说不定。搞不好在，这一次配方泄露的事情，可能就是这其中的阴谋。你们想想，要是被战争派知道西山鬼手中有配方，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
    “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做的了，如果想要将利益最大化，最好的办法就是扶持西山鬼。就像西山格说的，一旦有效利益出现，不怕那些墙头草一样的东部种族不会回心转意。说到底，投靠西部种族，永远都是东部种族最不愿意的选择，但是因为战争局势的原因，它们不得不这么选择，否则没有根基的它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在万族当中重新立足。可是如果给了它们足够的利益，它们就可以转换思维了。有了利益出现，它们就可以暂时缓一口气，不选择投靠西部种族，而是和主和派一样独善其身，反正南边的那些家伙已经要没有地盘了，干脆坐山观虎斗不是更舒服？到时候北方的战事一起，整个东部种族必然会彻底联合成整体，在帝国的压力下，这个过程必定不会太慢，简直就是可见的利益走向。我们只需要前期帮助西山鬼，只要不留下任何的手尾，在合约上做下功夫，大可以避免夜族和洪族找我们的麻烦，到时候自然有西山鬼带领着东部种族和西部种族抗衡。而为了对抗帝国，双方也不可能撕破脸，自然也不可能对我们出手，何乐而不为呢？”
    话都已经说道了这样的程度，会议室里面的艾肯族长老脸上都是露出了会心一笑，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隐藏在黑袍下面的眼神都是闪烁着光芒。
    艾迪加最后盖棺定论：“既然大家都认同这一项合作，那么我宣布决议通过。和西山鬼的合作，还需要大家一起进行继续的商讨，到底怎么样处理和夜族之间的关系，具体能够和西山鬼进行哪些部分的合作，合作过程中应该怎么样避免我们的利益出现损失，争取到最稳定的局面，这都是我们需要关注的地方。”
    众长老纷纷点头，认为正应该如此，于是会议室便再次响起了激烈的讨论。
    西山格在中央领地住下来，并没有接受艾肯族的邀请居住在艾肯族的驻地当中，而是在西山鬼的办事处住了下来。作为一个大族，西山鬼在中央领地当然也是有办事处的，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更加安心一些。
    通过珍贵的阵法，西山格和西山榷说过了今天的事情，然后说道：“你说的不错，艾肯族的态度确实很暧昧。但是我估计，艾肯族会同意这一项合作，因为我们展现出来的部分，已经足够它们动心了，也不会牵连到艾肯族。”
    西山榷点点头：“既然你们那边已经开始了，我这边也要行动起来了，几乎是拼尽全力，南方的种族当中好歹算是有几个愿意和我们结成联盟的存在。不过它们所需要的利益也不小，我已经暂时隐藏了一部分，并未说明我们手里又配方，而是说能够从夜族内部拿到部分的货物，它们很是动心，和没有怀疑，一群傻子，还以为我们找它们是因为我们胆小怕事要拉上其他种族一起。”
    西山格笑了：“那不是更好？就让这些傻子和莽夫做大头的，能够在这个时候答应我们合作的，除非是精明无比，那就是最容易操控和欺骗的了，将来反而更方便我们做任何的行动。关键的时候，还可以利用这一次的事情来撇清我们身上的嫌疑，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这几个种族身上去，想来其他种族也会乐意吧？”
    艾肯族并不知道，西山鬼本身也是双线操作，在它们拟定合作协议打算坑两边的时候，西山鬼也在打算着坑两边。相比于西山鬼这边夜族就难应付很多了，才是艾肯族主要的应付对象，开会讨论的也多是有关夜族的合作契约内容。
    但是就算是如此精打细算，故意留下了一些破绽在契约里面，夜族也没有上当。不得不说黑瞳作为一个人类，在头脑方面总归是碾压的，就算是艾肯族，在精于算计上，都比不上他。
    毕竟，他是个人类，都已经做到了夜族少主的位置上，这些年来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利用一个外来者的身份排除异己，一步一步往上爬坐上这位置，需要太多的算计，关系到太多的利益。
    这些合作条款虽然艰涩难懂，但是黑瞳本身占据着头脑的优势，又有更高的眼界，经常能够将里面的一些小陷阱挑出来。艾肯族故意放在明面上的一些陷阱条款，全都被黑瞳清清楚楚挑了出来放到一边。尤其是其中涉及到有关系山鬼合作的后门，也全都被黑瞳察觉到。
    艾肯族的长老以前就听说过黑瞳这个少族长精明强干十分的顶用，几乎是撑起里夜族的一片天，现在看来简直就是闻名不如见面。在场的长老几乎是被问的浑身冷汗，着急着应付，差点都露馅了。
    也幸亏它们在事先准备的时候，本身就是做的两手准备，表面上的陷阱是第一层保护。而对于这些后门条款，本身也是有合理解释的，说起来也无可厚非，只要在利益上坚持一下，只要保住一小半，就能够做到和西山鬼继续合作。
    黑瞳似乎也看出了它们存在某些目的，在谈判的时候稍作试探，便摘了一些无赶紧要的部分拿出来，双方经过协商之后敲定。至于最关键的条款，黑瞳都给它们留了下来，说实话，艾肯族是相当承情的。
    大汗淋漓地回到了艾肯族的驻地，参与谈判的长老都是有些虚脱：“黑瞳少族长，名不虚传！从哪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精明的非人类，我们的目的，怕是已经被它给看穿了。问题是，黑瞳居然在谈判过程中顺着我们的意思走下来，给了我们警告，但是也没有继续紧追不舍。你们说，夜族到底有什么目的？”
    另一名参与谈判的长老说道：“怕不是夜族有什么目的，我看是黑瞳少族长有所目的吧？如此精明的少族长，怎么可能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它几乎是掌控了小半的夜族，内外影响直追正位族长，这样的权力高度，这样的聪明头脑，在这样的局势下，你们就没有什么想法？”
    “你的意思是，黑瞳本身也和我们的想法一样，打算独善其身，并不打算参与到大战当中，而是打算骑墙观望，或者干脆投入到主和派？但是黑瞳聪明，不代表夜族的其他族民和长老愿意，所以黑瞳打算从各种方面巩固自己的地位，这一次就是为了拉拢我们这一方志同道合的盟友？”
    “差不多就是了。”艾迪加说道：“据说在洪族的二十九长老去见合同寻求合作之前，黄无一就先一步到了夜族的门口，但是却没有说起什么合作，反而是帮忙拦住了其他觊觎天道之血利益的顶尖种族。而在所有种族离开之后，黄无一亲自拜访了黑瞳，这样的礼遇可不是什么存在都能够接受的。洪陵宪败退，现在明面上可以抗衡少尊的存在，大概也只有黄无一少主能够排的上号了，它的身份本身代表的就不是一般的意义。现在亲自拜访黑瞳，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黑瞳利用天道之血的利益，本身也已经掌控了更多的话语权，在夜族当中的掌控力更上升一步了。而且黄无一竟然能够比就在旁边的洪族二十九长老先一步得到消息赶到夜族，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当天黄无一的出现，本身就是黑瞳先行通知的，或许也是它的计划之一，看来黄族已经开始支持黑瞳了。而黑瞳在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一个可以取而代之的机会！”
    其他长老听了之后，也是深以为然：“既然黑瞳已经释放出了善意，那么我们不如也顺势而二位，能够能够拉拢这样的一个盟友其实也不错。”
    然而就站在这个时候，一名长老突然跑了进来，大声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儿了！外面的传闻都在说，我们艾肯族本身打算私自生产天道之血，截取顶尖种族的利益，现在万族领地已经全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啦！很多顶尖种族蠢蠢欲动，一些打算找我们要个说法，一些打算从我们这里分润利益！”
    “什么？”艾迪加猛地站起来，愣了片刻之后在房间里面转起了圈子：“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有消息走漏？仔细想想……对了，西山鬼，或者还有黑瞳！”
    它立刻就有了分析：“现在这个时候，知道有关消息的只有我们合作的三方，现在契约刚刚签订就有消息扩散，显然是有所预谋的！能够从中得到利益的，无非就是西山鬼和黑瞳。如果是西山鬼的话，给我们施加压力，能够通过我们的合作影响继续拉拢其他的东部种族，促进联盟的产生，也能够吸引注意力，把所有的仇恨拉倒我艾肯族的身上。如果是黑瞳的话……其中警告的意味应该更强，或许还有利用这件事情看看我们背后还和谁有合作的目的，又或者是打算敲打一下其他的种族，巩固自身的地位……”
    一名长老说道：“不管是哪一边出手了，显然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这样的时候，舆论的作用至关重要，整个万族领地都是一个火·药桶，稍有不慎就是一场爆炸，这场爆炸的引爆点，决不能是我们艾肯族，否则将来就算能够全身而退，也没有了绝对的退路！”
    艾迪加立刻说道：“把长老们都叫过来，顺便将我们签订的契约部分公开，用来证明我们的清白！顺便，传消息给夜族和洪族，让它们出面调查澄清，反正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让它们仔细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