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流言（一）

    “少主，现在外面到处都在疯传天道之血的效果是一种病，并且还有很多低等种族相信了，我们要不要查找这些传闻的源头？一旦让这些传闻扩散开来，对我们夜族的利益会造成不小的影响。”
    黑瞳看着下面的夜族弟子，却只是摇头说道：“低等种族不过是想要压价而已，就像人类故事里面的那只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它们迟早会为了它们的行为而后悔，当发现其他种族的法则境界已经高出它们太多的时候，这些家伙自然会追悔莫及，到时候流言不攻自破，不用管它们。”
    “可是……”手下有些为难：“可是现在低等种族当中有些种族说，天道之血的症状之一就是上瘾，会让我们无法离开天道之血的效果，最后得不到天道之血便会生不如死。很多高等种族和顶尖种族在背后推波助澜，并且有消息说它们已经组成了一个联盟打算追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都是哪些个种族？”黑瞳不由得冷笑，手下说出了十几个种族，无一不是在中央领地驻扎的顶尖种族和高等种族，并且都是当初没有地道天道之血大头利益的种族，看来它们依然是十分怨恨不满啊！
    想到这里，黑瞳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些家伙就是贪得无厌，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要用这种风言风语来束缚我们？既然它们要出手，那我也不用客气了。把这些种族的天道之血的销售和合作渠道都停了。”
    “那我们该怎么对外面作出解释？”手下浑身是汗，只觉得自家的少主做事简直就是疯狂无稽，丝毫都不计后果：“合作的时候我们已经签订过契约了，上面要求我们不能无故终止双方的合作项目，想来它们也是有恃无恐的。”
    “哈哈哈！”黑瞳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嘲讽十足：“什么有恃无恐？它们无非就是个钻空子的，可契约的内容都是我们写的，怎么可能让它们钻空子？你只管去办！如果它们有意见的话，直接来找我！”
    夜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没有继续说什么，既然黑瞳已经定计，那它作为一个手下，自然是没有什么权利去质问和反驳。但是在执行之前，它还是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夜族的长老层，但是最后得到的结果依然还是按照黑瞳说的办。
    于是，消息就这样扩散开来了，合作也暂时停止了，夜族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之前暗戳戳打算算计夜族的种族却受不了了。刚刚尝到甜头没多久，它们还没有回味过来呢！你怎么单方面把合作停了？
    停止合作内容，相当于它们不用再提供天道之血凝练的材料，当然，也不能够分润天道之血出手的利润，更不能够得到天道之血的成品。这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根本无法接受。
    实际上，外面低等种族对于天道之血上瘾的说法，根本没有几个高等种族和顶尖种族相信。一方面，这些种族身体素质更好，尚且没有出现上瘾的症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它们的天道之血供应足够，就算是上瘾也没办法感受出来。
    可上不上瘾，和得不得到根本就不挂钩。对于异族来说，法则的领悟完全就是一个从未进入的领域，现在还没有好好体会，结果大门就被关上了，它们怎么可能受得了？顿时，这些种族都是义愤填膺。
    “明明合作项目上说好了，任何一方都没有理由单方面终止和做项目的进行，影响合作利益双方的合理获得。你们夜族单方面停止了合作，这到底是在那么回事？我们不要面子的吗？今天你们一定要给出一个说法！”一名长老说道。
    如今长老会已经要爆炸了，被停止合作的种族都在纷纷征讨夜族，其他的种族都在看热闹。在它们看来，这就是狗咬狗。如果这两边真的闹翻甚至打起来，到时候它们就是渔翁，可以获得太多的利益，所以全都作壁上观。
    “对！你们夜族难道就因为把控着天道之血的炼制方法，就可以这样做吗？你们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契约，根本就是卸磨杀驴，既然如此，那契约还有什么用？你们把长老会的公平公正当成了什么？”
    其他的长老都是对视了一眼，说实话，它们虽然组成了长老会，但是那是在洪族和黄族的组织下组成的。所谓的公平公正公开说起来好听，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一个口号，说着玩的，还真有种族拿出来做文章才是好笑。
    “照我看啊！”又一个种族的长老说道：“夜族就是打算利用天道之血的炼制之法来要挟我们！这就是你们从一开始的目的！既然契约无用，那不如收回你们的炼制配方，换一个种族来掌控！”
    话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这些种族的獠牙也都露出来了，纷纷说道：“是啊！既然夜族不打算公平合作，甚至想要用秘方来要挟大家，不如将秘方交出来！防止夜族对我们万族的内部造成巨大影响！”
    这个帽子扣过来，夜族的长老顿时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它看向了黑瞳。这件事情终究是黑瞳从头到尾全权负责的，连族长都说了所有都交给黑瞳来决定，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在所有种族和自家长老殷切的目光当中，黑瞳终于展颜一笑，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夜族并没有违背当初签订的契约。你们说的没错，契约上确实清楚地写着，任何合作项目的双方都不能无故单方面终止合作内容，影响利益双方的合理获得。不过你还没说下面，这句话只是前一半，后面一半还写着——在某一方首先损害合作的情况下，另一方有权维护自身利益，或通过长老会协商解决。”
    那几名针对夜族的长老对视了一眼，顿时有一名长老说道：“正是如此，我们这不是正在通过长老会……”
    “不不不！”黑瞳摆了摆手，说道：“你们或许还没有听明白，我说的某一方首先损害合作的情况并非是我们，指的是你们。是你们首先损害了我们双方的合作，影响到了夜族在合作中的利益，所以我才断绝了和你们的合作内容。”
    “胡说！我们怎么可能首先破坏合作？你不要在这儿强词夺理！”
    黑瞳忍不住鄙夷道：“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会在长老会上对你们提出质询吗？你们也天天真了！从一开始，你们就打算利用契约里面的条款漏洞，对夜族和整个合作进行要挟，目的就是之前你们没有获得的配方，简直狼子野心！我终止合作，只是为了给你们一个警告，告诉你们不要太过分，若是你们私下认错，我或许还能给你们一个机会。但是没想到，你们一点都不接受警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们无情了！我本不想这样做的，带上来！”
    对面的种族听得莫名其妙，便看到随着黑瞳的话语落下，长老堂的外面几名护卫走进来，手上还带着许多的人族，身上穿着略显破旧的黑袍，一个个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问题就在于，他们其中还有一些混血，赫然是它们的混血！
    这些长老看到这些人族和混血，顿时心头有些发凉，虽然不知道黑瞳打算干什么，但是黑瞳的有恃无恐，淡定坦然，还有现在莫名出现的这些人，都证明黑瞳早有打算，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挖给它们的坑！
    那问题来了，它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跳进了坑里？是它们打算对夜族出手的时候？是它们在之前的利益斗争当中进行博弈的时候？还是从天道之血出现之前，夜族就已经开始了？那接下来，黑瞳又打算怎么往坑里填土？
    将这些人类和混血带到长老会的中央，黑瞳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道：“说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得到的这些东西？”
    说着，护卫从怀中掏出了大量高品质的天道之血，上面还带着一些法则气息！
    这些法则气息，分明就是那些和夜族针锋相对的异族的气息。周围的种族顿时脸色一变，尤其是涉事种族，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办法形容了，只能说十分的诡异，而且看着黑瞳的时候十分愤怒。
    “是……是这些大族的高手找到我们，说如果我们在低等种族当中散播言论说……说天道之血对万族没有好处，反而会让万族上瘾，而且是一种疾病，应该进行抵制，它们就给我们提供高纯度的天道之血。”一名人类说道。
    “是啊！”另一名人类也是这么说：“天道之血从开始到现在那么疯狂，我们就想着也试试，但是我们是人类没有权利购买，这样的好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所以我们就答应了，结果发现天道之血对人类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时候，一名混血接着开口：“我们就想到，既然是白拿的东西，不如卖出去更划算，反正我们也用不了。然后我们就找到了其他的种族，打算将这些天道之血卖掉，然后就被抓到……抓到这里了！”
    “满口胡言！人类的话不能相信！”一名长老立刻便感觉出事情不对劲，拍起来桌子：“人类向来唯利是图，一定是你们给了这些人类足够的利益，让它们来做伪证！我们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黑瞳笑了：“这位长老，你们做没做过，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我也没说这些人说的就是绝对正确的，但是既然有了这些人的证词，我们就有了怀疑的理由不是吗？你们或许只看到了契约上有关利益的条款，但是没看到后面还有许多的补充条款。其中一条补充条款上，我们就写了——有关利益双方的利益损失，当合作双方出现冲突的时候，任何一方都有权利主动调查并保证双方的任何利益继续受到损坏。”
    几名长老听的蒙圈，这些条款它们确实也看见过，但是因为很多条款都太过拗口，太过帝国风格化，所以很多异族都不是很明白。经过深刻研究之后，它们都一直认为这些条款并没有什么陷阱的样子。
    于是长老说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黑瞳解释说：“这一项条款的内容一共包括三个方面，首先，是有关条款生效的条件，前提条件就是当合作双方的利益损失，合作产生冲突的时候，条款便可以生效，显然适用于我们如今的情况。我们夜族的利益已经因为这些流言受到了损伤，低等种族当中的订单，已经损失了许多，导致我们的生产出现了问题。”
    “你们的生产和利益出现了问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凭着这几个人类的说辞，你就断定可以调查我们？”一名长老顿时生气道。
    黑瞳却摇头：“我并没有这么说，刚刚我也表示了，人类的证词只能当做是猜测这是事实，但是流言的存在、我们的损失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条款当中所描述的前提条件已经生效了，条款中的前提条件是，利益双方的利益受损，或者合作双方的合作产生冲突，而有关利益受损的前提，并没有一定指出是因为利益双方自己的原因导致的利益受损。因此，我们夜族在条款的合理性范围内，继续了条款赋予的权利，作为利益方的其中之一，有权利主动调查这件事情，这是条款第二部分规定的权利，你们并不否认吧？”
    “这……并不否认！”一名长老说道，不过它还是说道：“但是你们调查你们的，既然证据不全，为什么要单方面停止合作？并且在长老会上用人类的污言秽语诬陷我们？条款可没有赋予你们这个权利！”
    “不，你错了！”黑瞳笑了：“条款的第三部分内容，刚好赋予了我们，或者说赋予了我们双方同样的这种权利。第三部分已经明确说了，可以保证双方的任何利益继续受到损坏。我们夜族因为流言损失了相当的利益，为了及时止损，我们一定要进行调查，并且对调查结果进行处理。而恰好，这些人族的供词又说明至少你们和这次的流言事件可能存在相关的联系。虽然证据并不充足，为了防止这些流言的继续扩散，我们只能做出任何可能的判断，并且采取行动。”
    “你这是胡搅蛮缠！牵强附会！”
    黑瞳又打开了契约条款的下一页，指着上面的另一条说道：“巧了，契约上的这一条还指出——对于可能造成大范围影响或者大规模利益损失的状况，利益双方都有权利，在协商之前采取警告或一定的紧急处理，防止影响继续扩散。说到底，我们停止和你们的合作只是警告而已，如果真的是你们做的，那么警告正式生效，如果不是你们做的，那么我们也会道歉。不过警告是紧急行为，我们并没有超出契约规定的范围行事。不过后面还有一条款项说明——如果出现不可逆转的危险情况，利益双方都应该以解决危险为首要任务。也就是说，现在这件事情如果没有调查清楚的话，我们可以单方面永久结束和你们的合作，相信长老会的各位长老都能够听得懂吧？”
    听着黑瞳的话，不只是在很对夜族的这些种族长老心中冰凉一片，其他种族也都是各自警醒起来。起初它们在看到这些条款的时候，也都曾经仔细研究过，并且还找过人类来解读。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对夜族绝对有利的条款，它们当初还以为这些写着“双方”的条款，都是服务互相的。
    然而现在看来，这些条款上面设置的内容，全都可以通过夜族单方面操控。毕竟夜族才是掌握着配方的种族，明面上说的是双方利益的关系，实际上只要夜族单方出现问题，它们都可以用任何条款制裁任何种族。
    但问题就在于，契约已经在天道的见证下签订了，它们绝对不可能违背。所有置身事外的长老都是给自己上了个发条，并且在心中感谢这些跳出来的种族，感谢它们提前踩了第一个陷阱，让它们明白，黑瞳绝不是好惹的存在。
    黑瞳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我相信你们也愿意为了双方的利益努力了。那么既然如此，你们说这些人类的供词不够权威，那么你们就去调查好了！什么时候你们把低等种族当中那些流言的来源查清楚，我们的合作什么时候继续进行。或者说，你们其中有谁自首说是自己干的，也可以。”
    说着，黑瞳合上手中的契约，也不管长老会了，站起身边离开。留下一众对手众脸懵逼。
    流言就是流言，怎么可能查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