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阴阳铸剑胎

    这一天早上，纪宁唤来了寇仲和徐子陵，他取出了一颗黄色晶球，看着两人说道：“这是本门至宝，圣帝舍利。历代前辈坐化之前，都会将一身功力和注入其中，造福后人。
    你们两个修成长生诀，迈入了天下九成武者可望而不可即的先天境界，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接下来，便是吸收天地精气，反哺自身，促成肉胎蜕变，真身无漏，练气成罡，即可迈入宗师境界。到时候，天下之大，任由来去。
    从先天到宗师境界，寻常武者都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打磨。但是本门的圣帝舍利，可以助你们一飞冲天。
    你们两人速速静心凝神，咄。”
    纪宁口吐真言，右手托着舍利晶球，左手骈指如剑，遥指两人。
    一股精纯浑厚的真气从舍利晶球中涌出，然后分成两股飞向寇仲和徐子陵。
    两人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开始运功。
    纪宁眸光沉凝，低头注视着手中闪烁着黄芒的舍利晶球。
    此时，两颗由晶球中残念和死气凝聚而成的“魔种”，已经在寇、徐两个人毫无察觉的情况，分别寄居在了他们的识海之中。
    尘垢尽去，舍利晶球由内到外，都带给纪宁一种“明澈”的感觉，让他心生欢喜，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不多时，寇、徐两人齐齐睁开双眼，目露精光。
    纪宁吩咐道：“你们下去好生巩固，扎实根基。”
    两人应声称“是”，退了下去。
    纪宁微闭双目，运转《白帝庚金不灭剑典》的玄妙心法，天地精气源源不断的被他吸入体内，炼化成充满灵性的大日真元和太阴真元，注入到外丹晶球之中。
    一呼一吸，便是一次淬炼。
    大日真元与太阴真元不停的碰撞与激荡，爆炸性的反震之力，比与同等级高手的交锋有过之而无不及，却全部倒灌回纪宁的身躯。
    这般犹如将自己的精气神劈成两半，在体外不断碰撞，反震却又倒灌己身，周而复始，纵然以他的坚韧身躯，亦不免浑身汗如雨下，蒸汽腾腾。
    没人能够分清，纪宁到底是在锻炼剑胚，还是在锻炼自身精气神，到了最后，他的毛孔都开始透着浓郁殷红，似欲滴血，更红的是他的双眸……
    南天离火锻真金，北冥坎水淬锋芒。
    这是《白帝庚金不灭剑典》中记载的炼剑秘法——阴阳铸剑胎，同时也是一门炼体的法诀。
    水火淬炼，使自身如一柄千锤百炼的神剑一般，褪去杂质，得到提升。
    炼剑如是，炼体亦如是！
    纪宁的精神高度集中，时间的概念已经完全模糊。
    忍耐，坚持，承受着来自于肉身的无尽痛苦。
    他的皮、肉、筋、骨、脏、腑、髓、精、气、神，在水火淬炼下，不住的变化着。
    不知过了多久。
    “呼……”
    纪宁右掌拍出，太阴真元全力而发，掌影重重，破空不绝，如阴风厉啸，令人毛骨悚然。
    白蒙蒙寒气所至，通体赤红，宛若一颗火球般的外丹晶球表面，立刻结出星星点点的冰晶。
    朦胧水雾渐渐淡去，纪宁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但觉浑身上下酸软异常，筋骨酥麻。
    他目视着掌心的外丹晶球，并未灌注丝毫真气，却已能深深沉入人与晶球水乳交融，浑如一体的醉人感觉。
    “终于成了……”
    纪宁心头暗喝一声，他费尽心机终于彻底去除了晶球中的死气，以及历代邪帝的残念干扰，将舍利晶球炼成了一颗与自身精气神灵性完美契合，无分彼此，几可视作分身一般的外丹剑胚。
    略作休息，吃过午饭后，纪宁取出《长生诀》翻阅了起来。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这是石龙翻译过来的《长生诀》总纲，论述的是人与天地宇宙的关系。其中蕴含着先贤广成子的无上智慧。
    若是单单以一门武功秘籍去理解《长生诀》，无异于买椟还珠。
    文字本就是记录思想、交流思想，或承载语言的图像或符号。
    纪宁沉迷书中，仿佛是在与古之先贤对话，聆听他们对于自然万物的感悟，对天地宇宙的探索。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半个月后，寇、徐两人被纪宁赶出门放养，美其名曰“行走江湖，增长见识”。尤鸟倦四人则奉命去搜集魔门各派的情报，满天下的乱跑。
    对于《道心种魔大法》，纪宁还是挺感兴趣的，所以他定了一个小目标，打算抽空集齐十卷天魔策。
    此后的半年里，纪宁带着侍婢兼厨师卫贞贞，先后拜访了上清派、葛家道、天师道，以《长生诀》换得了代表着这个世界外丹术巅峰的“火劫”、“水毒”的丹方。
    内丹者，人身是一小天地，宇宙是一大天地，内丹练的大小天地合二为一的天人合一之术，也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至于外丹，是基于对宇宙一个与别不同的看法，于丹家来说，天下无一物不蕴含某种秘不可测的神秘力量，宇宙的力量，小至微尘，大至山川，莫不如是。
    问题在如何把这神秘力量释放出来，而外丹之术，正是把外在各物内含的精华提炼出来，再据为己有。
    以纪宁所知，真正的丹道大家，其实无不博通天人、穷究万物，内丹、外丹兼容并蓄，相辅相成，合为仙道之术，殊途同归，物我如一。
    外丹术的初级跟医药学大同小异，都是以各种药物矿石提炼出治病疗伤、强身健体的药液、药散、药丸等物。
    因此外丹术初学时需要大量实践，极耗金钱，很多勉强达到这级数的炼丹方士就喜欢炼一些假仙丹、养血丹、壮阳丹等伪劣产品从富贵之家甚至皇帝那里骗取金钱，时不时金属中毒吃死人。
    外丹术的中级则更高一层，已可提炼各种增补元气、洗筋伐髓的精粹药丸，吞服后即可提升内功修为，世上九成九的著名资深炼丹方士都处于这一级数。
    外丹术的高级才是精华所在，只可惜这一层次过于艰深晦涩，非是智慧超凡之辈难有所成。
    这个世界历史上，号称“丹祖”、“丹圣”的葛洪、号称“丹王”的安世清等屹立于炼丹术峰巅的人物，都属于这一级数，只不过炼丹造诣有深有浅罢了。
    这一级数，已非止于之前的以丹药改变人的体质，而是更进一步涉及到如何以丹药之力改变人的精神状态，至乎提升和淬炼人之元神。
    而这类灵丹的巅峰，正是火劫和水毒，二者分属一阳一阴，近乎太阳真火、太阴真水，已经不是寻常意义上的丹药了。
    从服用方法上，就已经不需要像寻常丹药那样口服，可以直接用身体肌肤触及，即可将之吸纳入体。
    这两种能量状态的丹药一旦触及人体，其效力是直接同时作用在人之精气神三元之上，而非寻常丹药那样通过身体消化吸收来间接改变精神状态。
    也就是说，若是一个人的精神力强大一些，能够运用自如，根本不必以身体碰触这两种丹药，只消以无形的精神力包裹融合丹药，亦可将之吸收消化！
    大业十三年，新春伊始，纪宁返回了扬州。
    过去的一年里，天下发生了许多事情。
    比如说隋帝杨广南下江都，李密投了瓦岗寨，王世充屡次大败农民义军，官运亨通。李渊升任右骁卫将军，疯狂扩充着势力。张须陀战死沙场，难挽天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