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工作、命，你要哪个？

    陆母做的饭菜很可口，至少很合陆薇的胃口，拿二十年养成的味蕾哪里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陆薇帮着摆放饭菜，本来陆父也要上手，却被陆母止住了，“闺女回来了，哪里还用的上你，笨手笨脚的。”
    陆父苦笑，“得嘞，闺女回来就忘了夫，那以后我也不帮你了。”
    陆母脸色一拉，瞪了陆父一眼，“你敢！”
    陆薇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老人秀恩爱，虽然嘴上磕磕绊绊，但那种感觉真是，没话说。
    一家人吃了一顿迟到的团圆饭，饭桌上，气氛很和谐，陆薇不谈自己，而两个老人只捡了生活中的琐碎讲给陆薇听。
    听着这些普通人的家长里短，陆薇竟然也不觉得烦，虽然她现在的世界和普通人间有着根本的不同。
    陆薇吃了一顿久违的饱饭，陆母似乎很怕陆薇饿着了，不停的给陆薇夹菜，即便陆薇有点儿吃不下去了，陆母还是贯彻执行不停夹菜方针不动摇，瞅着自家闺女的那细瘦的骨架她就伤心。好好一个孩子竟然瘦的跟鬼一样，就为了在电视里好看？如果真是这样，她倒觉得不做也罢。
    尽管陆母不敢在陆薇面前说这样的话，但陆母内心深处其实和自己老伴是一个想法的，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完一辈子，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不是天天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的说闲话。
    可她自己生的闺女，她自己最清楚，薇薇那，倔着呢，定下了决心后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十年前那次，闹得多凶，即便是那样，她也没服软过，他们断了她的经济，以为这样就能逼着她回心转意，没成想，就是让她给熬过来了。最后，还是他们两个老的先服软，这父母啊，多半是犟不过儿女的。
    吃过午饭后，陆薇帮着陆母收拾碗筷，陆父拿着报纸看向厨房，“三丫头，你跟我来一下书房。”
    陆母看了陆薇一眼，拿眼睛示意陆薇跟过去，陆薇放下手中的碗筷，跟着陆父一起到了书房。
    陆薇嗅着陆父书房里的笔墨香和淡淡的药香，这个书房曾是陆薇儿时的“噩梦”，每每她犯了什么错误，她就会忐忑地来到这个房间，等待父亲的惩罚。
    父亲的不苟言笑让这件本来宽敞明亮的房间更渲染出了一种沉闷的气氛，记得上一次来到这个房间，还是她改填了高考志愿之后，在这个房间中同父亲对峙。
    时移世易，当陆薇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时，她忽然觉得，小时候觉得可怕的地方，此刻竟不能引起她丝毫的波动。
    陆父看着站在房间里愣神的陆薇，眼底划过一丝怀念，“坐吧！”陆父出声提醒。
    陆薇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坐到书桌对面，陆父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脉枕放到陆薇前面，“放上来。”
    陆薇讶然，“爸，我没什么病。你知道，我定期都会去医院检查。”
    陆父撇了撇嘴角，深深地看了陆薇一眼，“不是给你看，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看。”
    陆薇默然，他们知道了？是啊，这事儿闹得多大啊，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即便是当初那个莫名其妙的杜先生，他们不也是被知道了吗？
    “对不起。”陆薇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解释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脱口而出这句话后，陆薇就觉得自己很可笑，她该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父母多年的教养，对不起自己的未来，亦或是对不起肚子那个小生命？
    陆父眼神晦暗，看着面前一直都很让她骄傲的女儿，一脸讽刺地说着对不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伤心，可惜，愤怒？或者都有。
    “没什么对不起的，既然事情发生了，就要往前看。人这一辈子，根本就没有回头路。”良久，陆父才低沉道。
    陆薇听着自己父亲那不算安慰的安慰，心里竟然好受了一点。
    陆薇老老实实地把手伸了过去，不多时，陆父收起手指，拿出一张白纸，唰唰地写下了什么，却越写越愤怒，自己好好的一个闺女，被折腾成什么模样？
    陆薇看到父亲越写越快的手，不敢吱声，难不成很糟糕？可她上个月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还好啊。
    陆父将纸扔给陆薇，严重的愤怒没有丝毫地削减，“这个月你就在家里休息，哪也不许去。”
    陆薇微微一愣，拾起陆父扔过来的纸，扫了一眼，看着陆父龙飞凤舞的字体，但陆薇的脸色却逐渐凝重起来。
    对陆父的诊断结果，陆薇并没有丝毫的质疑，父亲作为岐山中医圣手并非浪得虚名，而且作为一个医者，父亲也绝不屑于去欺骗她，所以，那张纸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
    “可是……我还有工作……”陆薇拿着那张纸低垂着眼睛。
    陆父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工作！工作！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你给我拿着你那个聪明的脑袋想想，你不会后悔吗？”
    “如果你执意要走，你就不是女儿！我陆长箓没有一个喜欢作践自己的女儿！”陆父到了最后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他希望把自己这个认死理的闺女骂醒。
    陆父气冲冲地冲出房间，陆母在门外一脸苦涩地看着陆父，“怎么又吵起来了？不是说好了，不吵吗？”
    陆父眼睛一横，斜了眼书房里的陆薇，“你问那个小崽子去！”说罢，便冲了出去。
    陆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书房，只看到陆薇低着头微微颤抖，待走近了，才发现陆薇手里攥着的那张纸早已被泪水打湿。
    陆母心里一咯噔，心道不好，她闺女啥时候会在人前哭？这是忍不住了呀！走上前去，一把将陆薇搂进怀里，“老闺女，出了什么事？和妈说说，虽然妈也不懂什么，但……”
    陆母还没说完，陆薇抬起泥泞的小脸，看着陆母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妈，我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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