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无原慈者无民国（下）

    原慈看着山头那些在自己开枪前一瞬间，就已经手忙脚乱地趴到在地的北洋军官们，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
    不过，自己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些人，只不过刚才看到山头上聚集了那么多北洋军官，其中那个身穿将服，被众星捧月般拱为在中心处的中年男子，不会就是那冯国璋吧?
    原慈如此想着，然后随手朝那边开了一枪，如果能将这些人一锅端了，这场战争倒是不用再打了。
    没想到居然有人抢先一步示警，让自己的美好愿望落空。
    山头的那些北洋军人，开始蜂涌般退了下去，原慈望着那个落在最后的年青人，那年青人此时似乎也回头朝这方看了一眼，容貌于是就落在了原慈的眼中。
    那是一张斯文却锐利的脸庞。
    有意思，居然还是个二品境的小修者。
    原慈不以为意地晃了下头，接着朝下方做了个手势。
    脚下的军舰猛然一个减速，朝着左方转弯，开始绕着龟山行驶。
    而原慈也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扣下了扳机……轰地一下，龟山之上，一门克虏伯七五过山炮高高飞起，落下，变为了一堆废铁。
    原慈深深呼了口气，然后调转枪口，开始下一次射击，那些掩饰地极好的大炮，并不能躲避过他的视线，也逃不过他能够自由飞行的子弹。
    一颗接一颗的子弹从海容舰上飞出。
    龟山上一门接一门的大炮轰然倒塌。
    原慈用的自然是普通的灵力子弹，也没有特意加大灵力注入的分量，但此时他射出的每一颗子弹的威力，却比几天前要强大了一倍左右，因为在半只脚踏进飞升境之后，他的灵力精纯度有了极大的提升，有点那种天下藏妖图中来自仙界的灵力的味道了，同等数量的灵力，威力却大大提升了。
    而不久之后，龟山上的大炮就开始了还击，一颗颗炮弹朝着海容舰倾泻而来。
    刚才海容号的舰长杜锡珪说过，要想击中一艘快速行驶中的军舰，是一件对方踩了狗屎运的事情。
    这话其实有点吹牛了，而且当时他并不知道原慈想干什么，如果他知道是要他开着一艘军舰，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单挑一个炮兵阵地的话，杜锡珪是绝不敢夸这个海口的！
    炮弹要击中行驶中的军舰确实很难，但如果上百门大炮同时开火，封锁某一段水域的话，希望走狗屎运别被击中的那个人，就变成杜锡珪自己了。
    当龟山上的大炮集群开始还击，海容号的船身边，就飞溅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巨浪。
    杜锡珪抬头望了一眼站在旗杆顶上的那个少年，舰身摇晃地越来越剧烈，少年却稳如泰山，一枪接一枪地朝龟山射击着，丝毫没有让他返航的意思。
    杜锡珪咬了咬牙，一把脱掉了上身军装，然后推开舵手，开始亲自掌舵。
    ……
    一颗炮弹呼啸飞来，直直落向了海容舰舰首的甲板处，原慈调转枪口，飞快地开了一枪，海容舰的舰首处，爆起了一朵璀璨的烟沿着沿着就是想你花。
    ……
    杜锡珪猛一个转舵，避过了船身左侧的一颗炮弹，紧接着船身却一阵剧烈摇晃，却是另一侧船身被炮弹击中了，旗杆上的原慈皱了皱眉，刚才他正好在装弹，所以没能拦截下这颗炮弹。
    然后，他加快了射击的速度。
    ……
    海容舰沿着江岸，在龟山前来还往复，每一次往返，山上的炮声就稀落了几分，在过了半个小时之后，炮声终于停了下来。
    杜锡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的半个小时，他感觉把自己一生的幸运和激情都消耗干净了，还好算是挺过来了，海容舰被击中了五六次，不过炮弹幸好都是落在舰身外侧的钢板上，只要稍微修理一下就可以了，并没有损坏舰身结构，否则他这个刚上任没几天的舰长，马上又要下岗了。
    而在旗杆上，原慈默默放下了步枪，脸色有些发白，虽然每一发子弹耗费不了太多的灵力，但是连续如此快速地射出数百发子弹，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刚刚补充到巅峰的灵力储存，顿时又下降了一成左右，这个代价不算小。
    当然，他做刚才的这些事情，不是为了湖北军政府，也不是为了黄兴，不是为了任何一个特定的人，而是为了所有无辜的人。
    革命者的理想也许很美好，也值得尊敬，但不应该让普通民众，为了他们的理想付出牺牲。
    抛头颅洒热血，如果不是自愿的，那就是耍流氓。
    炮声停止，军舰停在江心，此时整条长江仿佛都变的一片寂静。
    鹦鹉洲头，龟山脚下。
    黄兴，黎元洪，汤化龙，蒋翊武……
    冯国璋，杨皙子，王占元……
    革命军……
    北洋军……
    所有人都怔怔望着江心处的那艘军舰，望着军舰旗杆上的那个人。
    这个时刻，没有一个人欢呼，也没有一个人沮丧，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带给他们的震撼，已经超越于这些情感之上。
    ……
    1911年11月27日，冯国璋在龟山山顶架设大炮，准备炮轰武昌城，须臾，整个炮兵阵地被仙人原慈一人摧毁。
    而就在两个小时之后，袁世凯下令全军停止进攻的命令，就通过电报从京城传到了冯国璋的手中，袁世凯此时并不知道发生在武汉前线的事情，他只是准备养敌自重，筹划逼迫满清下台的大计了。
    虽然最后的大战最终并没有打起来，但如果没有原慈，在这个命令到达冯国璋的手中前的这两个小时差内，不知有多少平民，会惨死在北洋军的炮火下……
    11月29日，南北正式停战，开始议和。
    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诞生，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职，辛亥革命结束。
    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永远留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此后，在这些创建了民国的元勋伟人们口中，一直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
    无原慈者，无民国。
    这句话，在此后的数十年中，都深深影响着整个民国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