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内战（15）东部大区

    战斗打响了，在华夏大地的平民安睡的时候，一场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战役悄然开始。
    数万人集中在了漠北平原上，向着百里开完的京城疾驰而去。
    这是第一道攻势，来自东部战区的袭击，他们依靠着和焦炎的合作，将一举攻下华北地区所有城市的控制权。
    应对这一方人马，自然是交给他们的“同盟”焦炎率领的北部军团负责。
    第二道攻势从内部爆发，华夏各省的分部集中遭到神秘组织的袭击，这些不明来历的敌人熟悉猎魔者的安防流程，也熟悉他们的战斗方式，战斗一开始猎魔者方面便陷入了被动，就在这危急时刻很多人都被身后的兄弟狠狠插了一刀：那些赶来驰援的其他城市猎魔者，再突入重围杀到总部后，离开倒戈一击，帮着敌人攻进了总部之中。
    这道攻势是最难防范的，也是损伤最大的，因为全国各地每个地级市都设有分部，总部也搞不清楚到底那些是敌人安排的。
    而应对第二道攻势的，是一只神秘的力量。
    在战役打响之前，有一个一千人的队伍化整为零，这一千人每个人带领了十个手下，分散到了每一个地级市，省会城市和重点地区由两到三个人驻守。
    他们并没有跟当地的猎魔者联系，而是潜伏在附近，利用高级权限给分部基地打开了一个他们随时能进出的后门。
    战争爆发后，这些人迅速的赶往了各自负责的分部，如果所在城市没有发生暴乱那么他们继续潜伏，发生暴乱的城市这些普遍七阶以上的人将充当最锋利的剑，悄悄将敌人的领导者斩首。
    这一千人，是猎魔者中最神秘的存在，他们没有代号，没有基地，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只有一个虚无的影子，他们叫“零”。
    由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零组来应对全国各地的突发情况，依然是于越川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至于第三道攻势，那就是有徐朝阳发起的万寿宗直属人马了。
    这些人并不多，大概两万左右，但是和他们的对战只有真刀真枪的硬拼了，除了这些邪教势力外，还有不少武道界中协助他们的帮派以及异能界中的部分人员。
    应对这些人，于越川亲自挂帅，带领军部直属三万人，将其拦截在黄北境外。
    大战，一触即发。
    ......
    漠北荒原。
    今日的漠北已经不是古时那种黄沙漫天的场面了，大部分地区都是一个个城市聚集，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但是还有事很多地方保持荒凉地带，虽然没有漫天的风沙，但也是岩石隔壁遍布，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东部军团在钱龙带领下分三个阶梯进入了鸣沙荒漠，这是真正意义上的荒漠地带，由于土地沙化严重，政府已经放弃了对这片地区的治理，所以方圆数百里都廖无人烟。
    先遣部队是清晨进入的荒漠核心，收为部队还在边界徘徊。
    由于十万人集体出动不现实，就算是以军为单位的万人行动都太过现眼，所以钱龙下令以团为单位，每一千人为一个独立群体，向着目的地京城进发。
    军团长钱龙带着自己直属独立团此时正在扎营，距离他最近的是五军第九团，相聚大概十五公里。
    “报告军团长，第三军扎营完毕，休整过后预计明日中午十二点到达目的地。”
    “报告军团长，第九军扎营完毕，休整过后预计明日中午十二点到达目的地。”
    通话器中各军长纷纷回报着各自的情况，军团长一一回复后，挂断了通话器。
    躺在行军床上，钱龙思索着这三十年的军旅生涯，恍如一梦。
    他是第三次军团改革时进入的猎魔者，按理说凭他的资历如今最多也不过就是个军长的位置，但是在二十年前，前任军团长找到了他，给予钱龙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大力提拔，就这样他从一个小小的大队长一步步走到了军长的位置，这种在其他人可能二十年都未必能达到的成就，他紧紧五年就完成了。
    理所当然的，钱龙把自己的老首长视为了贵人，对其下达的命令始终不打折扣的完成，哪怕有些事情是他所不能留理解的，也不问缘由的去办了。
    五年前，老首长退休，临走之前大力推荐，将这个最年轻的军长推举成为了最年轻的军团长。
    就在钱龙感动劲头还没过去的时候，老首长找到了他家，二人进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
    “钱龙，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么？”    “不知道。”钱龙的腰杆笔直，面对着老首长，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新兵。
    “因为你有野心，你够狠，你不赶久居人下，这三点就注定你这一生不会平凡度过。”
    钱龙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这个秘密跟随我四十多年了，谁都不知道，你想听么？”
    “您如果想说，我就想听，您要是不想说，我绝对不问。”
    “我就欣赏你这点，忠诚。”
    钱龙再次笑了笑。
    “如果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飞黄腾达，成为真正的人上人，但是需要抛弃你那所谓的信仰，你会做么？”老首长的眼睛里闪着光芒，紧张的看着钱龙。
    “只要是您说的，我都会去做。”
    “那好，我问你，你的信仰是什么？”
    “保卫华夏和平，不受邪魔侵犯。”
    “如果我告诉你，你这么多年所受的灌输都是假的呢？”老首长站起了身来，悄悄的退后了几步。
    “钱龙，我想你从小开始，接受的思想就是忠于猎魔者吧，我知道你的底细，你是猎魔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些东西肯定是从小就灌输给你的，可是你想没想过，那些确定是真的么？”
    老首长又退后了几步，站在了窗口的位置。
    “你要知道，你所信仰的猎魔者，如今已经从根基腐烂了，为什么你早期如此努力却得不到提拔，而那些实力资质功绩都不如你的人却能很快的爬到你头上，后来为什么你又能平步青云，一步一步的走到军团长的位置？
    现在的猎魔者已经不是从前了，如今不讲贡献，讲的是人脉，你为什么能成功，因为有我的提拔，但是这公平么？不公平。”
    “首长，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能接受。”钱龙的面色有点不自然了，有些恐慌，隐隐的还有些期待。
    “好，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直说了，十年内猎魔者将覆灭，这是必然的事情了，我也不瞒着你，我是万寿宗安插在猎魔者中的卧底，至于万寿宗，我想你应该很了解，一个邪恶、狠毒、祸国殃民的存在，可是这是真的么？
    不，这不是真的，如果我们真的如此恶毒，又岂会有这么多的追随者，那些罪名都是猎魔者强加给我们的，甚至有一些‘我们’做过的恶事，其实就是猎魔者自己做的，然后安放在万寿宗身上。
    还记得咸阳红星村全村被屠杀么？还记得巴蜀那次大暴乱么？那些都是猎魔者为了掩盖其恶毒手段，所嫁祸给我们的。”
    说到这他暂停了一下，看着钱龙。
    钱龙也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钱龙，你是我带出来的，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愿意了解所有的真相么？”
    沉默了许久后，钱龙抬起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说道：“我愿意，我相信老首长。”
    真的是愿意么？钱龙从把回忆掐断，苦笑着点上一支烟。
    真以为我不知道那天的处境么？先不论这个实力高深莫测的老首长，恐怕楼上楼下都藏满了高手，自己一旦表示不合作，恐怕瞬间就会身首异处吧。
    他摸了摸胸前的小葫芦，那里有一粒丹药，是今年的解药，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每一个加入万寿宗的人都要服下一颗名为九转金丹的药物。
    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好的丹药，对于内功修炼有非常大的帮助，但是九转金丹里有一种附加的东西，名叫跗骨之蛆。
    跗骨之蛆，一个让人恐怖至极的名字，传说被这种生物缠上后，就算是死了，它也会附着在灵魂之上，哪怕转世投胎，也生生世世的跟随着你。
    再体会过那种生不如此的痛苦后，钱龙死心塌地的向万寿宗效忠，从此沦为了其潜伏在猎魔者中的高层。
    一年又一年，他不断地发展着自己的势力，把军团中所有的中层管理都换成了自己的亲信，所有的基层军官都是亲信的亲信，至于高层嘛，在行动之前都杀掉就可以了。
    如今的东部军团，可以说和猎魔者没有什么关系了，完全属于钱龙一个人的了，在得到命令后，他毫不犹豫的处决了军团中不合作的高层，带领着十万人马向着目标点集合而去，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来之前他得到消息，到达目的地后跟焦炎联系，配合着他的北部军团集中攻击猎魔者总部，此时他还不是叛乱者，而是内乱中站队到焦炎一方的军团长，再攻下总部后，再按照计划行事。
    所以他目前的任务并不是战斗，而是先和焦炎取得联系。
    按照计划，今天三巨头之一火德星君的使者就会来到自己的营地，探讨行动的具体计划，然而她中午到达了露营点，直到晚上焦炎都没有出现。
    “莫非前线出了变故？”联想到情报里说焦炎重伤的消息，难道自己这个合伙人死了？
    既然他不来，那么我就按照计划明天到达集结点，然后再向宗主请示吧。
    下达了修整的命令，巡视完营区后，刚回到营房钱龙就发现了不对劲。
    指挥大帐的便携沙发上坐着一个黑纱蒙面的人，黑暗中一双眼眸泛着光芒，正看着刚刚走进来的自己。
    “钱军团长？”这人说话瓮声瓮气的，好像有严重的鼻炎。
    “是我，你是谁？”
    “我是焦炎大人的使者，奉命前来与您协商战斗计划。”
    说着来人丢给了他一块令牌，钱龙查验后，确实是火德星君的专属信物。
    “焦大人身体还好么？听说受了不轻的伤，不会影响到明晚的战斗吧。”
    “您放心，就算大人无法行动了，也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安排好了。”使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看来焦炎真的伤的不轻。钱龙在心里急速思索着，这样也好，如果有这么一个高手在，自己以后的计划也不好完成。
    “那么不知大人的计划是什么，我们又要如何配合呢？”
    “很简单，钱龙你交出军权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们自会处理。”
    “什么？”钱龙猛的站起身来，他万万没想到焦炎的计划居然是让自己交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别激动。”使者笑着站起了身，抬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一张消瘦的脸颊展露出来。
    “焦炎大人？您不是......”
    “我不是身受重伤了么？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对吧。”焦炎笑着说道：“钱龙，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么？十年前你就暴露了，这么多年下来还保留着你的性命，就是为了今天这十万部队。你如果在自己的底盘，我们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如今你倾巢而出，那么你感觉你还有一点胜算吗？”
    钱龙满心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我相信你最开始加入万寿宗是因为怀疑，因为野心，你背弃了自己的信仰我不怪你，那是因为你还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可是这十年来，你还分不清是非吗？”
    “分清了又如何？”钱龙苦笑着坐了下来，他只是个八阶初期，面对着九阶巅峰存在的焦炎，动起手来一点胜算都没有，如果自己的所有军队都聚集在一起，他还不怕焦炎，就算自己死了，这十万人也不会失去指挥，可是如今所有人都分散了，相互之间只能依靠着对话器联系，猎魔者既然早有准备，那么恐怕如今军队的控制权早已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分清了，你还要坚持执迷不悟么？”
    “我有什么办法？你们能解得了跗骨之蛆吗？”钱龙忽的站了起来，满脸的悲痛。
    焦炎不说话了，对于跗骨之蛆，猎魔者确实没有办法。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猎魔者是对的，万寿宗是错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明知道是助纣为虐我也要坚持下去，因为我没有退路，那种痛苦你没有经历过是不会理解的，那真是比死亡还要恐怖一万倍，哪怕是死了，灵魂也无法逃脱。”
    钱龙痛苦的抱着头，嘶吼道：“我没有办法，真的，我知道猎魔者是正义的，可是我能怎么办，焦炎，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焦炎沉默着，面对这个崩溃的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良久后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回头吧，带着你的人，帮着猎魔者打赢这场战役，就算是死，为了信仰总比遗臭万年的好，万寿宗不会得逞的，正义终究压倒邪恶，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亲手将你的灵魂打散，不让你遭受永世的痛苦。”
    “真的么？”
    钱龙不怕死，他怕的是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
    “为了信仰而战吧，哪怕你曾经犯过错，死亡也够洗刷你的罪孽了，在你死后，我们还是兄弟，就像当年在军旗下郑重的誓言一样。”
    长长的静默后，钱龙站起了身来，这一刻他仿佛是换了个人，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报告火德星君，东部军区军团长钱龙，申请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