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风雪中的城堡

    悠扬绵长的音乐从杜拉德伯爵身后的墙体上的法术道具中传来，它看上去就像是个类似手风琴的乐器，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进行弹奏。
    一张精美的餐桌布垫在长长的餐桌上，圆形的家徽位于餐桌的正中心，洁白而光滑的贝瓷餐具和有着合金质感的刀叉摆在所有的位置上。
    “我这里并没有银和铜制的餐具。”发现亚特的目光在刀叉上停留之后，杜拉德伯爵笑着说道，“他们为了追求蓝血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在无法提升实力之后，使用大量的蓝血宝石进行最后的挣扎，在发现蓝血宝石也无法提升他们的实力之后，甚至开始吞食银质品和铜制品，尝试用银质和铜制的餐具。”
    他的语气略带讽刺：“让自己的血看起来更蓝？”
    亚特面色没有变化，已经摘下面具的黑夜幻影，完全是一副影子形成的、通体黑色的形象。
    不过，和暗影比起来，五官显得非常明显。
    “巫师的实力达到界限之后，唯有提升爵位以及使领地更加繁荣这两种方法。”亚特语气悠然地说道，“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提升爵位的、不是吗？”
    杜拉德伯爵点了点头：“是的，没错，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
    “军功、贡献。”他悠闲地用刀叉切开食物，“没有相应的贡献，怎么能够获得更高的爵位呢？”
    从男爵到伯爵，杜拉德家族完成这个过程，可是用了五百多年，在他的父亲那一代完成了将地位从子爵提升到伯爵的过程。
    而他，也以不断地为斯卡拉公爵奋战，积累军功作为手段，原本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十几年，他就能够成为“杜拉德侯爵”。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杜拉德伯爵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杜拉德郡已经归属于蔷薇公爵了，也就是说，目前的他，已经不是斯卡拉公爵的麾下了。
    以前的军功也不作数了，替斯卡拉公爵征战的几十年的实质收获也只有夺得的领地了。
    如果只是换了一位封主的话，还算好，问题是那位蔷薇公爵的蔷薇城就在杜拉德郡，原本的杜拉德郡已经有一半成为蔷薇公爵的直辖地区了。
    实力的提升暂时变慢了。
    不过还好，之前的商谈之中，有几个小伯爵并没有选择蔷薇公爵的阵营，还是站在斯卡拉公爵一方。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不会选择站在蔷薇公爵这方，虽然是传说中的公爵，但是在现在的格局之下，毕竟是个新出现的势力，站在这一侧的风险太大。
    但是他别无选择，杜拉德郡距离蔷薇公爵的领地太近了，他如果选择站在别的阵营，他丝毫不怀疑，在自己做出这样选择的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杀死。
    不过还好......
    如果没有意外，在凛冬结束之后，蔷薇公爵就会对南公爵或者北公爵发动战争。
    擅长战斗的他，应该能够成为蔷薇公爵麾下的一名好手吧，不说其他，获取战功成为侯爵的机会反而更大了。
    原本在北公爵的麾下，侯爵已经饱和了，现在重新划分势力之后，格局也全部打乱，对于他可以说也算是一种好事。
    如果他足够拼命的话，也许能够在十年内获取到足够的战功，成为蔷薇公爵麾下的第一位侯爵。
    目前来看，最亲近蔷薇公爵的势力是红蔷薇伯爵，按照传说来看，对方是蔷薇公爵的子嗣，但是对方才刚刚进阶天启，和已经在天启二级呆了很多年的他相比，完全不一样，按照情况来看，对方在短期之内，至少二十年之内不会提升到二级。
    除此之外，只有另一位......水银伯爵。
    这位水银伯爵，也一直是个迷一样的人物。
    “眼前，水银的启明星。”
    一个突然中崛起的人物，。
    虽然两个领地直接相邻，但是他与对方打交道的次数极少，北公爵每次召集领主的时候，对方根本就不出现，他并没有像其他的贵族一样将对方当成边缘人物。
    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还有北公爵的态度，杜拉德伯爵一直都有一个猜想——
    对方可能是什么隐居的大人物，或者有什么强大的背景。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而上次前往蔷薇城与蔷薇公爵交涉的时候，那位水银伯爵似乎早他一步，也就是说，对方更早知晓蔷薇公爵的出现，而且看起来和蔷薇公爵的关系很近。
    这样的情况也让他觉得自己的猜想接近了事实，水银伯爵法斯特，并不是普通的伯爵。
    不过，他也只是好奇而已，毫无疑问，水银伯爵在蔷薇公爵这个势力之中的地位胜过他。
    没有疑问的话，自己和水银伯爵是目前最有希望成为侯爵的两位。
    可以通过他的学徒获取一些情报。
    这么想着，杜拉德伯爵与亚特开始交谈起来——
    ......
    夜晚，多伦酒馆之中。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在暴风雪中的城堡！真是壮观啊！”一个高瘦的佣兵高举着手臂，“真的有人看到了啊！暴风雪中的城堡！”
    “是是是，我们知道了。”旁边喝着酒的、一脸痞样的佣兵摇了摇酒杯，“我说安迪，这件事你说了多少次了？有没有一百次？”
    叫做安迪的佣兵摊开双手，脑袋上划过一滴汗：“哪有，你这是污蔑。”
    “我觉得是，我记得那天安迪进过佣兵公会之后，就多出了一个寻找城堡的任务委托。”另一个佣兵说道，“虽然说是匿名，但是我觉得八成就是安迪发现的。”
    “我记得，这种探索任务，如果真的确定的话，第一个发现者会有很高的报酬吧？”
    “没错，如果真的发现，并且佣兵公会有收获的话，安迪就发达了。”痞子样的佣兵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咳咳，都说了不是我。”安迪心虚地扭过头，“我要是知道，肯定自己去探索了，什么风雪中的城堡，一看就是有大收获的样子。”
    他的这个解释，也让原本怀疑他就是发现者的佣兵也愣了，说的也对，遇到这种机遇，只要不是胆子太小，都会尝试自己去确认的，万一能够发现什么宝藏的话......
    “不不不，这家伙那个时候是受了重伤被人送回来的，之后又自己跑出去一趟，他在大雪中晕过去了，差点死掉，又估计是去找了一趟。”
    痞子佣兵啧啧道：“安迪的胆子应该说挺大的，但是两次差点死掉之后，不敢再去了，把线索交给了佣兵公会吧。”
    有理有据的说法，让其他的佣兵恍然大悟，其他几个知道安迪事情的，也都将线索联系在一起，讨论越发接近事实，让安迪脸上的表情也从心虚变为紧张最后变为认命。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们好啦。”安迪挠了挠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在他讲述经过的时候，亚特的本体，已经行动了起来。
    ......
    相较于有人打扫的区域，野外并没有人去特意清扫。
    积雪已经超过了一米的深度。
    一棵被雪压垮的大树的阴影之中，走了一个身影。
    黑色的燕尾服，黑色的靴子轻盈地踏在雪上，并没有陷下去，那淡漠而冷静的脸，望向了森林的深处。
    “通过阴影穿梭难度挺高的。”亚特将扭曲镜片戴在右眼上，“原本想要直接定位到城堡旁边的，但是.......”
    这个距离，偏移了至少两公里的距离。
    通过阴影界进行跳跃，是一种不错的快速移动方式，而这种行动方式，只有潜行者和阴影生物能够做到，其他的传送要不就是通过需要繁杂操作的传送法术阵，要么就是通过巫师建立的星界进行跳跃。
    想要随意穿过阴影界，即使是天启四级的侯爵级巫师也做不到。
    阴影界只会庇护阴影生物，拒绝一切非阴影的外来生物。
    亚特能够通过阴影乌鸦的能力让自己变成阴影生物，他曾经尝试过，在阴影界的时候，解除乌鸦法师的能力，但是，在那个瞬间，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恶意袭来。
    幻影魔眼的遮蔽效果都差点失效。
    不过.......
    那个时候，虽然他没有来得及再开启乌鸦法师的效果，但是那股宛如阴影世界意志的东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恶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疑惑和陌生的视线。
    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是资质是完全的暗属性这一条比较符合状况了。
    不再多想，亚特向前移动，躲藏在他衣角缝隙阴影之中的阴影乌鸦们，眨了眨眼睛，从燕尾服后的阴影钻出，又跳到礼帽的阴影之中，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不想说，但是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玩得太疯了。”
    一边走着，亚特一边对着乌鸦们说道：
    “我们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远处，一座建造在冻土森林之中的城堡里，有一个房间，正在壁炉温暖炉火的庇护之下。
    在亚特往城堡走来的时候，一个人影走到了窗前，下一刻，炉火瞬间熄灭，温暖在片刻之间消逝殆尽。
    “又有人来了......为什么总是要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