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北公爵

    斯卡拉州城。
    如同蛰伏的巨兽一般，如同战争堡垒般的巨大城堡矗立在大地之上。
    高耸的城墙上，一个个边角分明的方形窗口，在窗口内部边缘，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被法术伪装掩盖了位置，但是丝毫不改变它能够一发摧毁一个伯爵郡城的能力。
    一个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卫兵严格地按照秩序，在州城附近巡逻。
    这里是完全的军事堡垒，没有任何的平民，住在这个州城的所有人，都是与军人相关的人。
    北公爵斯卡拉，就居住在其中，这个将居所改造成战争堡垒的公爵，此时已经回到了这里。
    “哈哈哈哈！”
    刚回到房间之中，北公爵就大声笑了起来，显得异常地开心。
    很显然，这一次的行动让他感到很满意。
    黑色的火焰随着他的情绪波动，从他的铠甲中冒了出来，跳到了房间里的其他物品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幽蓝色的水从桌子上的花瓶中冒了出来，浇到黑色的火焰上，虽然无法浇灭，但是也暂时遏制了火焰的蔓延。
    发现了这个状况之后，北公爵也是一愣，然后非常熟稔地一握拳，黑色火焰就像是被捏碎了一样，溃散消失。
    “老爷，这是今年的第二十次了，您需要好好地控制情绪。”
    冰晶一般的花瓶中，冒出了一个通体幽蓝的女性。
    穿着线条柔和的，同样是由水构成的贵族服饰，脸上虽然毫无表情，但是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温柔和担忧。
    “哈哈哈！海蒂，你没必要担心！”北公爵尴尬地挠了挠头，在属下和其他人面前完全没露出过笑容的他，在面对这个女性的时候，却是露出了这种表情。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好的很。”
    “老爷。”花瓶中涌出了一股水流，将海蒂的身体完全塑造出来。
    她看着一脸笑容的北公爵：“老爷，适应性出现问题了吧？”
    听到她的话，北公爵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出声道：
    “嗯，巨龙在神权时代结束之后就逃离了荣光位面，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巫师在星界发现巨龙的踪迹，我尝试制造出类似巨龙的血脉，但是毕竟模仿品还是模仿品，和真正的巨龙不一样。”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将维持着的灵能取消，很快，他就从壮硕的中年人模样变成了苍老干瘦的老者。
    已经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脸上堆满了像是树皮一样的皱纹。
    只有那对黑色的眸子依然明亮。
    “虽然对外宣称我找到了龙的遗骸，并且获取了龙血，成功得到了龙血，但是根本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
    “按照记载，存在一种名为‘黑烬龙’的变种龙，能够喷吐暗和火属性火焰，有着强大的身体能力，我寻找了各种拥有类似能力的魔物，都没有什么合适的对象。”
    海蒂安静地倾听着他的话，目光中带着温柔和关心。
    北公爵转过头，对她温和地笑了笑，随后拖着满是伤病的身体走到椅子上坐下，身上挂着的铠甲因为不合身，随着他的动作而碰撞着，发出咔咔的响声。
    “最后虽然制造出了一只能力差不多的魔物，但是，不能进行血脉传承，而且和身体的相性太差了。”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最后他只能够强行将那只制造出的生物与自己的身体融合，得到了魔物的能力。
    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魔物。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失去蓝血。
    这个时代，人类才是世界眷顾的种族，蓝血是史诗战争胜利者的奖品，失去了人类的身份，蓝血就会越来越少，从而失去通过领地繁荣获得实力提升的能力。
    他已经几乎感受不到封锁枢纽的存在了，从领地中的领民汇聚而来的领民意志力量，也越来越少。
    再这样下去，他的实力就会永远停滞，甚至倒退。
    就像是上一代的世界主角——精灵族一样。
    完全依靠蓝血构筑成的力量体系，在失去蓝血之后，所有精灵族的施法者都无法再使用力量，只能放弃蓝血带来的力量，使用纯粹的精神力，通过干涉自然元素来使用法术。
    因为长寿，原本精灵族在研究法术上，比起现在的巫师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在失去蓝血之后，一切的体系都崩塌了，只剩下一些理论和知识能够使用而已。
    重新构筑的元素法术体系，局限性不小，虽然在精灵族几万年的努力之下，达到了失去蓝血前将近一半的水平，但是元素法术的局限无法忽视——
    在非元素或者缺少元素的位面，他们就会失去大部分的反抗能力。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海蒂，她是泉水精灵，放弃了元素法术的精灵族，在失去蓝血精灵之后，尝试再接触元素界时期的产物。
    泉水精灵，正是精灵王室与水元素精灵通婚结合的产物——似元素灵的其中一种。
    被精灵族当做下位者，也不被纯元素界接受，作为胜利者的巫师，也不愿意让精灵族还有反抗的能力。
    各种状况之下，似元素灵在短暂出现之后，就被大量捕捉杀死。
    如果没有水银歌者的出现的话，精灵族应该已经被彻底毁灭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他那干瘦的身体，迅速膨胀起来，花白的头发也变得漆黑，从原本干瘦的老者姿态变成三米高的壮硕中年的模样。
    “老爷，不再休息一下吗？”海蒂看着他的身躯变得高大，却没有因此变得安心，反而更加担忧了。
    “不行。”北公爵摇了摇头，“斯卡拉州全靠我支撑着，如果我露出颓势，那么我毫不怀疑，卡特西亚的敌人会蜂拥而来。”
    只要他有倒下的趋势，那么被他保护着的，卡特西亚的余火，也会覆灭。
    “在卡特西亚王室中出现超越我的存在之前，我绝对不能倒下。”他握紧了拳头。
    看上去，作为目前的艾伦王国，或者说艾伦公国国王的艾伦大公，并不是敌人，对于只是余火的卡特西亚王室，对方根本没有出手过。
    最大的威胁，是鲜血公爵伊里莎维奇·温派格。
    他和卡特西亚王室有着仇怨，而且，有着极其麻烦的能力。
    在其他人的眼中，北公爵比南公爵要强，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别的不说，就说他在获得了血族的能力之后，却仍然能够保持蓝血者的身份这一点，就是他做不到的事情。
    真正去拼命的话，自己能够短时间内爆发出强力的攻击，但是之后.......
    自家事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现在已经极少出手战斗了。
    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研究各种能够让身体保持状态的方法上了，这次的出手之后，他需要至少花上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他叹了一口气。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海蒂的声音：
    “老爷......”
    他转过头，看着这个陪了自己快一千年的女人：“怎么了？”
    “老爷，直接放弃蓝血吧，完全变成魔物的话，就不会......”海蒂有些犹豫地说道，“这样下去......”
    “我会考虑的。”北公爵叹了口气，放弃蓝血，直接放弃灵能的话，他能够走上另一条道路，也不会被失去逐渐蓝血的后遗症困扰。
    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就代表着他会暂时失去部分实力，而且，没有了蓝血，那么他就再也不是蓝血者，而是异族了。
    这样的话，他就没有资格以贵族的身份保护卡特西亚王室的剩余的人了。
    作为人类，蓝血者不允许异族参与到人族的事情之中，这是铁则。
    作为人类贵族和精灵族混血的水银歌者法斯特，即使是六级的强者，和艾伦大公相差仿佛，表面上也只能以伯爵的身份存在，不允许参与到人类贵族之中的事情来。
    摇了摇头，他阻止了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海蒂，然后出声问道：
    “弗朗西斯大师那里怎么样？他要多少份额？”
    这一次，弗兰西斯大师突然找到自己，告诉他这个计划，自己和这位传说中的“星空命运”，只打过一次交道而已。
    那时候，自己去阿拉贝拉帝国，换取血脉融合研究资料的对象，就是这位“星空命运”埃奇沃思·艾彼·弗朗西斯，对方看出了他的问题，给他提出了很多的建议。
    换句话说，这位是他的恩人。
    这一次，得到的利益，以二八分成都是可以接受的，自己只要二成就可以了。
    听到他说起这件事，海蒂犹豫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
    “弗朗西斯大师说，他需要蓝血宝石......”
    “蓝血宝石？”北公爵的眉头皱起，基本每个巫师都会研究蓝血，以弗兰西斯大师的地位，根本不缺这种东西才对。
    看着他的表情，海蒂补充了一句：
    “他说，需要你拥有的全部蓝血宝石。”
    “全部！？”北公爵的脸色一沉，他保持状态的方法之中，就需要许多蓝血宝石，全部的话.....
    弗兰西斯大师应该是知道这个状况的，但是为什么......
    连弗兰西斯大师也劝我放弃了吗？
    “唉......”
    “我想想.......”他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海蒂心中不由得一疼，咬了咬嘴唇，她将准备隐瞒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大师还说......如果你坚持不放弃的话......他有一个办法，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有办法？是什么........谁！？”北公爵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但是，这个时候，他忽然转过头，看向了门口，铠甲中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嗯。”海蒂点了点头，也看向了门口，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人偶女孩，她的肩膀上，站着一只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