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心灵之毒

    吼吼吼吼吼！！！
    整片雪原响起震耳欲聋的声浪，同时也激荡起了无数冰晶雪花。
    带着泥土飞扬的冰雪下，钻出的巨兽，从亚特身后出现，对着他张开了巨口。
    亚特能够感受到这怪物的强度。
    在对方身躯内激荡的混乱意志，有着强烈的冲突性，显然是来自多个体的意识冲突。
    如果是用自己的能力，亚特可以很快地直接介入目标的命运相关力量，从而渗透这整片大地，乃至渗透这个世界。
    但是，他当然不能这么做。
    不仅如此，他连幻影的能力都不能动用。
    如果使用幻影的能力，他能够直接制造出心灵阴影去影响和支配这只怪物，让它替自己做一些他不能做的事情。
    但是.....
    神族。
    雪境的神族，被冠以凛冬神族的种族。
    以勉强的姿态躲过袭击，运用起明面上从软泥怪那里获得的能力，让自己的身体浮现出了冰晶般的毛发。
    他的外表，浮现出了与雪兽近似的特征。
    就连“心灵”。
    不，准确地说，是心灵的表征，也像是软泥怪一般发生了形变。
    让他，让“康维尔”变得仿佛一只真正的雪兽。
    即使有人使用了心灵类的能力来探查他，就会得出这样的结果——
    然而亚特并没有偷偷地做些什么多余的操作。
    他还是保持着“康维尔”的人设——
    “在猎团成员面前、在他人面前会表现出缺陷较大的能力，有所保留的谨慎”
    是的，他在猎团成员面前表现出那种有缺陷的能力，也只是他对康维尔这个身份的一种表现而已。
    “坦诚”这种性格，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在这种世界，可不是什么多见的东西。
    尤其还是在这种拥有能够获得其他生物血脉的这种“人类”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人类”，其血脉在与其他魔物血脉进行“同化”的时候，可是会连特征也一同纳入的。
    轰！！！
    没有使用幻影的能力，而是只使用从软泥怪那里“获得”的能力，那能够感知到对方攻击意图的能力，亚特再次闪避了攻击。
    巨爪轰击在冰雪大地上，掀起了满是寒意的风暴。
    亚特转过了身，望着那全身由冰雪般的毛发覆盖，形体既不像是猛犸，也不像是熊，又不像是鹿的巨大雪兽。
    亦或者可以反过来说，这是个带着他熟悉的动物特征的怪物。
    亚特并不会忽视这一点。
    毕竟，在他反复思虑的各种危机中，这也是很明显的一环。
    这个游戏国度里，出现了很多他熟悉的事物。
    越是“普通”、越是“正常”的东西，就越会先遭到他的怀疑和戒备。
    在博弈中，“难以察觉”自然最符合“阴谋”藏身的地方，毕竟阴谋就是阴谋，暴露在光下，会影响阴谋的可行性。
    如果是阳谋.....
    亚特控制着大致还保持着人形，身形宛如某种兽人的身体再次躲开攻击。
    他的视线，掠过天空。
    依靠无法破除的大势所建立的阳谋，就算被看破也只能接受。
    相较于阴谋来说，的确更厉害。
    但是，可没有人说过，阴谋和阳谋不能一起用。
    如果他是那种简单的单线程思维，他也活不到现在。
    尽管相较于雪兽来说，“康维尔”的身体很弱，但是，作为“康维尔”所得到的能力，想要对付起来，付出一定代价，是可以完成搏杀的。
    如果加上“幻影”的身份，可以做到轻松压制。
    更不要说亚特了。
    思绪转圜间，亚特的身体再次变形。
    这一次，他的形体更加接近眼前的冰雪巨兽。
    柔软如泥的血肉，在膨大之后，再次快速硬化，化为了一对坚硬的臂爪。
    下一瞬，他的臂爪挥出，在那如冰晶般的雪兽身上，划出了血痕。
    无数冰晶凝聚的毛发碎裂脱落之时，那道血痕忽地改变了颜色。
    几乎与此同时，冰晶般的雪兽，忽地咆哮了一声，原本向着亚特砸来的爪子，那反击的动作，忽地变得混乱起来，方向陡然发生了偏差。
    而原因，也正是因为他的攻击。
    和他战团之中，那名为“卡努”的猎人一样的，能够让肢体软体化，像是软泥怪那般腐蚀事物，并且，还能够对被腐蚀的目标会造成心灵上的影响，瓦解对方的对抗心、敌对意识，让对方难以抵抗...
    然而，这种能够瓦解目标抵抗心的、“毒素”一般的影响，在对付正常生物时，或许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
    眼前的巨兽，心灵意识并非独立的个体。
    这样的心灵腐蚀，能消除、瓦解多少怎么样的心灵，崩塌的心灵，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亚特并没有试图去计算。
    毕竟......不需要。
    猛地张开了口，已非人形的康维尔，猛地一口咬住了从雪兽身上脱落下来的冰晶，吞入了腹中
    与玛诺相同的，能够通过吞食血肉、矿物晶体之类的事物来强化自身的能力。
    康维尔的力量，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血脉”，他并不陌生。
    早已触及到规则态力量的他，很清楚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血脉力量的本质是什么。
    生命。
    规则态以下，各种力量，都依靠规则才能成立。
    从这个角度，可以说是“规则”塑造了力量的形态。
    没有蜕变到规则态，只能作为其他规则态力量的统治和约束。
    尽管软泥怪本身的力量是“同化”、“变化”、“心灵”这些方面的，但是，只要它没有蜕变为规则态，没有自我塑造力量形态的能力，它作为活物，就必然受到“生命”力量的统合。
    理论上说，规则态的，走“生命”这条道路的，只要能够在这个世界获得足够的权柄，都能够任意整合这个世界的生命的道路来给养自身。
    但是......
    如果没有到达，那么，结果只会是反过来——
    至少，在他的面前。
    带着血的冰晶，被亚特操弄着“康维尔”的身体吞入腹中。
    下一刻，他的身体之上，那由冰晶凝固出的毛发，肉眼可见地多了些棱角。
    不再像毛发，而更像是棘刺。
    冰晶凝结的棘刺。
    然而，这并非是用于防御。
    没有迟滞，冰晶汇聚的棘刺，在臂爪前端聚集，化为一根冰晶般的长枪，随着他的动作，贯穿了被心灵毒素瓦解了心灵的雪兽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