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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热(部分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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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烫的惊人,身下这张木案却是实心柏木所制,又冷又硬,光滑如鉴,殿下被撞的浑身骨头酸痛,不由揪着他的衣襟气道:“慢点……唔、慢点啊……你想弄死我么!!”
    发间金簪落了满地,满头青丝蓬乱如云,唯有那朵小小的粉色蔷薇随他动作摇曳生姿。姚琚替她拨开腮边的一缕乱发,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指尖从耳后、脖颈、锁骨一路拂滑至乳尖,啜泣低吟声中郎君喘着气笑答:“殿下可别冤枉臣,臣哪里敢……”
    小娘子口干舌燥的想,怎么这套贤君良臣的把戏还没过去吗?
    他在她头顶笑了一声,她才发现他呼吸乱了,从额头到下巴尽是一片不甚正常的绯红色,外袍被扯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里面素色的中衣和一小片已经不能算‘单薄’的起伏胸膛:“天色不早了,殿下也该用晚膳了……叫他们久等毕竟不美。”
    她仿佛预知到了什么,慌乱中抬臂抱住他的脖子:“阿琚、啊……”
    果然,下一秒他疾风骤雨、大开大合的开始攻占她最敏感的那处软肉,双腿被人架着,背后是冷硬如石的木案,冯献灵呜呜哭泣起来,过分剧烈的欢愉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殿下不记得自己情切之下有没有吐出什么失态的词句,只记得他与她紧密姌和、几成一体时的那种神魂颠荡的快意。
    就是这个,有个声音在心底如是说道,就是这个,顶进去,啊啊,肏进去,再深一些、再重一些,要我、入我、还有……爱我。
    阿琚,爱我。
    经过了这么一段插曲,当日的晚膳用的堪称潦草,皇太女自懂事起就没在奴婢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几乎是夹着尾巴逃去了承恩殿。
    姚琚耐心等她缓过劲儿来,才在睡觉前哄孩子似的劝抚了一句:“今日丽正殿当值的都是极有眼色之人,殿下宽心,我虽执掌东宫不久,也不至于这点消息都封锁不住。”
    她本来背对着他闭目装睡,闻言不得不掀开一丝眼皮,闷闷的道:“太监不比宫女,太监可以出宫办事。”
    这是前朝传下来的规矩,罪臣女眷充没掖庭,取其天资灵巧者长成后投入宫中为奴为婢,太宗高宗时宫女的出身都极低,别说识字了,不是个泥胎木塑就足以让人高看一眼,是以出宫传话、各宫传令等差事一直只由宦官肩任。直到圣后提拔上官女史,掖庭中教导罪女识字的‘宫学’才逐渐兴盛起来,如今的宫娥女官大都出身良家,即便是掖庭罪女也鲜有不认字的。
    太女妃瞬间反应过来:“所以女官不得出宫传令?”
    女官识字,为了防止内外勾连,除非圣人、太女亲自下令,否则不得擅离宫闱。譬如仙居殿,冯月婵再怎么喜欢往外跑,何女史等也只能跟在后面殷殷叮嘱,想跟着一道出去是绝无可能的。太监则恰恰相反,他们不识字,上无父母宗族、下无妻儿子嗣,勾结贼人抑或受人挟制的可能性都较宫人小的多的多。
    “可是七品以上女官不就都能出宫嫁人了?”每月月初殿中省排出本月的上值休假名单,都得送到东宫和甘露殿各自用印,远的不说,如今殿下身边就有两个嫁为人妇的五品女官。
    她翻个身滚进他怀里,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教他呼吸一窒:“虽说是女官,毕竟有七品,多少寒门子弟一世攀不到七品?”
    为了区区蝇头小利,抛却七品官身,值吗?
    陈菩番外圣檀心
    阿姨的妆奁最深处藏着一个小小的螺钿海棠绿檀木漆盒,也许是藏的实在太深,平素梳妆时谁也不会想起来用它,不管是色衰爱弛的主家宠婢还是被拨来伺候她的马脸女奴,都只当它不存在似的,任由烈烈如火的胭脂浓香一日淡似一日,最后只剩木头芳气虚张声势,就连五郎也快把它忘了。
    他曾经见过它的,某年上元夜宴,主母带着姊妹们出门看灯,阿耶就去新得的歌姬那儿醉卧击节,听九郎说英奴是阿耶的某个故交年前所赠,今年止有一十五岁,一阙《相思》唱的人耳酥骨软,飘飘若仙。当夜他就在阿姨房中闻到了那股多年来一直萦绕鼻尖、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处的幽幽甜香——‘圣檀心’,主母所出的大娘和秦姬所出的二娘都爱用这种胭脂,婢子们偷偷摘花染指甲时他曾听到过几句闲话,‘又贵又香,红的发乌’。
    小郎对这种妇人之物原本没什么兴趣,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前年春天,二娘用一卷行草字帖跟三哥换了两管雕花象牙管的时兴胭脂。
    是了,如今的胭脂都以象牙管装,‘贵了那几多钱东西却还少了,怪道都说无奸不商’,庭院的某个角落里,长大一些的奴婢们气呼呼的采下了更多红花。
    “菩萨奴?”阿姨始终没舍得将它打开,只是困坐灯下,恋恋不舍的摩挲了一会儿外面那个绿檀圆漆盒,他知道绿檀其实算不上檀木,商贾们眼见紫檀价贵,特意以这种外来香木曲意攀附,好图高价。
    不过它确实是很香的,防虫抗蚀,纹理密致。
    “你很喜欢它?”陈五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也懒得与人句句机锋,旁人或许不懂,阿姨一定明白,他所问即所想,没有半点安慰或嘲弄她的意思:“那为什么不用呢?”
    再好的胭脂也有变坏变质的一天,收在小盒子里又有什么用呢?
    被告知进宫当日神都城春雨连绵,阿耶与阿翁在房中密谈了许久,他赶到时隐约听到一句:“……你忘了圣后当年如何见幸于太宗?她们冯氏女,天生就会驯野马。”
    对此陈菩并不觉得如何受辱,也没有多少‘从此须与家人分离,此生无缘再见’的感伤,他只觉得‘野马’真是个有趣的评价。不驯?原来他们是这么想他的吗?他带着一点恶作剧得逞的隐微的畅意研习宫规,打从心底里不相信东宫那名冯氏女有什么本事驯服他。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殿下笑出了声,与荀十七娘、二十一娘的笑截然不同,毫不端庄自持,也没有寻常百姓面对他时的那种畏缩和讨好,仿佛她只是见到了一个好笑的人,因此笑了一下。
    他因此升起一股危机感,她却浑然不知。
    神都的春天长的令人心烦,他做早晚课时无圣斋的小太监们喜欢叽叽喳喳的凑在茶房说话,教他惊奇又不安的是,这些籍贯不一、年龄不一的陌生人仅仅因为一道调令(并且这道调令很有可能是完全随机的)对他嘘寒问暖、自比亲人。“良俤可别心急,”其中一位牛姓、大眼、稍有些龅牙的小太监信誓旦旦,“您还年轻,总有一天殿下会记起您的好的。”
    陈菩:“……”
    他没有期待过她,他为自己圆满完成了任务而感到放松和自然——不仅是进宫为良俤,还有‘不被冯氏女驯服’,尽管冯献灵……或者说这座东宫使出了诸多手段,譬如很轻易就能得知她最喜欢的花、最爱喝的茶、最常穿戴的衣衫首饰,甚至是外用药瓶和内服药瓶的瓷器之差,但他守住了本心,没有放任自己探究更多。
    佛祖拈花微笑,冥冥中郎君还不知道,自己终究难逃一劫。
    芙蕖池边再见时冯献灵一身红衣,两道蛾眉几乎要竖起来:“你疯了?!还不给孤滚到岸上来!!”
    他其实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生气,但最初的惊愕不耐过去,郎君还是老实的照做了,尽管不想承认,他不怎么乐见她的怒容。这位殿下远称不上绝色,眉眼生的过分冷郁,唯有莞尔微笑或呜呜啜泣时显得格外生动,活色生香。
    你看,他早早给自己找好了理由。
    “先擦擦水,”小娘子尴尬又害羞,一双眼睛四处乱转,“别的事一会儿再说。”
    他看了看湿淋淋的自己,不明白有什么事需要跟她说:“……殿下怎么在这儿?”
    陈五也学会没话找话了。
    她显而易见的有些失态:“这是东宫,孤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他觉得好笑,又觉得新奇,小娘子们发怒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能自然是能。只是观殿下颜色,不像来赏花,倒像来寻仇的。”
    不知哪个字踩中了她的痛脚,朝臣们口中温煦稳重的皇太女差点没跳起来,她紧盯着他、横眉冷对:“你放肆!”
    他只觉得痛快,有种报复得逞的舒爽感,与自己相比,他觉得她才是那匹待驯的野马。
    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野马忽然垂下眼帘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这副形容显得格外可怜。睫羽浓黑,衬的唇瓣如花嫣红。
    他有心想问问殿下平时用的什么胭脂,紧攥了一会儿拳头后又将话原样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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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宕<皇太女起居注(三缺嘤嘤嘤)|臉紅心跳激宕
    十一月神都出了两件大事。其一,九十月间大食与小勃律交兵,小勃律节节败退,旬日间连丢九城,递进太极宫的国书一封比一封言辞恳切,最近的一封里年逾四十的国主苏失力成甚至自请休妻,愿以周国公主为后,换取上国发兵救援。经两位宰相和礼部共同商议,十一月初九圣人下诏册宜阳王长女金山县主为金山公主,来年四月西往和亲;北庭都护哥完克力与安西都护独孤贺麟共点兵一万九千,朝廷拨粮八百五十万石,一场战争在所难免。
    其二便是至尊新宠季昭容之弟被举荐为洛阳令,上任没满一月就闹出了事故——某日弘文馆女学下课,宫门前车水马龙、挤挤挨挨,季三郎因与长广王府的牛车争道,致使李降儿摔落车下、头部受创,至今昏迷不醒。
    丽正殿中冯献灵揉按着额角:“李逊没把他当街打死?”
    鱼常侍笑了一声:“回殿下,李世子回家安顿好李三娘,扭头便去京兆府衙挝登闻鼓了。”
    登闻鼓乃圣人为含冤受屈、投诉无门的百姓所特设,就立在京兆府廨的大门前,堂堂郡王世子击鼓鸣冤,不知吸引了多少过往小民看热闹,这下元耀想装死也装不成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升堂立案。皇太女莞尔一笑,李阳冰倒真是不笨,他若热血上头,直接冲上去把季三打个半死,母皇反而不好重罚,泰半会将此事定性为两家斗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季昭容这几日失了宠,至尊的面都见不着,逢人便哭闹不休,季家三郎、四郎这才后怕起来,捧着猪头四处寻庙门呢。”眼见她笑了,鱼兴越发来劲,又道:“两位宰相门户紧闭,寻常朝臣不肯蹚这浑水,他们也是胆子大,竟把主意打到咱们东宫来了。”
    姚琚的母族远在江南,唯一在京的表妹罗氏又因水土不服病倒在家,冯献灵于是了然:“陈氏?”
    她不觉得陈乐平会贪图这点财物,只是好奇陈家小辈怎么没立刻将人叉出去。
    “春闱在即,城中尽是赶考的学生贡士,季四郎雇了个颍川出身的士人,以金箔地契夹入书册,方将东西无误送进陈府。只怕这会儿陈公正在府里骂街呢。”
    殿下这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又觉得此招耳熟,仿佛从前有谁用过?冯献灵忽道:“那个姓石的郎君现在何处?”
    讹了人家两百多两金,鱼常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低头回话:“石老丈被判徙四年,石方氏与石二郎九月就回汴州去了。”
    关中救灾还没结束,石家大郎又身患残疾,他这个事实上的长子能不回去支撑门庭?
    屈指沉思了片刻,太女殿下起身:“备舆,去无圣斋。”
    季三的厚礼进了陈家既成事实,想将自己彻底摘干净是不可能了,倒不如赌上一把。弘文馆地处皇城,宗女们入学时若无特殊恩典,是没有资格夜宿宫中的。齐王申王等家资巨万,在天津桥南各有府邸,出入宫禁十分方便,江夏王、河间王就没这么大底气了,每日不到开坊便要起床,候在坊门前赶着第一个出门,下学时分也是一样,非一路疾行不能抢在闭坊前安然归家——这次事故亦有李降儿着急赶路的原因在。
    既然如此,何不在皇城外围修建一座十王府?将江夏王、广怀王、长广王等一并安置在内,省的小娘子们来回奔波辛苦。
    舆轿刚在无圣斋前停下,姚琚身边的大太监李高便施施然赶来,一脸恭敬的说太女妃在承恩殿等着殿下,似有要事相商。
    冯献灵扫了他一眼,暗忖如琢该不是故意派人来这儿抓……啊不是,等她的吧?
    “知道了,你去与太女妃复命,就说孤在这儿用完午膳便回去。”
    李常侍顿了一顿,仍不肯离去,上前一步飞快道:“今日一早,妃君往清宁殿请安途中不慎撞见了季昭容。”
    话音刚落,陈菩就被小太监们从室内簇拥了出来:“殿下?殿下堵在门口做什么呢?”
    冯献灵脑子一嗡,还没来得及作出什么布置,鱼兴又道:“启禀殿下,后面是太女妃的舆轿。”
    “……”
    新第ー版茱網:ЯòυЯòυωυ(гòυгòυ箼)。Ц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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