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潜伏者

    有道是造化弄人，望舒现在就体会到了这一点。
    而且，她总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寻常，她的身份存疑，在这种敏感的时期，没办法进入广寒宫才是正常的，结果苏念特别许她进宫。
    望舒回想起苏念昨天看她的一眼，内心更加不安了，莫非，她看穿了自己的身份？
    望舒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现在跟月轻舞上山，苏念还会有所顾忌，虽然苏念也是大乘期高手，但广寒宫一些长老联合起来，也足以将她制服，所以，苏念一定不会乱来。
    正如一只潜藏的狼人，白天也不敢暴露自己。
    这就是望舒的生路。
    而假若望舒忽然反悔不去广寒宫了，这时候，苏念就有办法安排她了，本来望舒的身份就是存疑的，这时候惹人疑虑，苏念只需要说一句她可能是间谍，分分钟被广寒宫的人弄死，到时候都没处辩解。
    望舒很快想明白了这一点，便决定和月轻舞上山去了，但上山前，她还是去和苏宣见了一面。
    “我要上山去了。”
    苏宣：“……”
    他有点猝不及防，望舒却忽然扑到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如月，你……”
    望舒只是抱了苏宣一下，便很快松开了，她对苏宣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我该走了。”
    月轻舞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对情侣，心情十分复杂，不就是去广寒宫拜师么，怎么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大抵是望舒觉得这一去九死一生，可能在无机会和苏宣相见，故而这种情绪虽然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但旁观的月轻舞反倒是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苏宣沉默许久，才道出一声：“保重。”
    两人就此分别，望舒便跟着月轻舞上山去了，苏宣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如月，你到底有多少的秘密……”
    苏宣不追问，是对她的信任，也是给她的自由，但苏宣还是会对望舒的事情有极大的好奇心，他只是在等着望舒自己来告诉他。
    另一边，望舒和月轻舞的上山途中，月轻舞刻意放缓了速度，她有一些话想和望舒说。
    “你应该和他断绝关系才对。”
    月轻舞忽然开口，打断了望舒的沉思，月轻舞也是初为人师，便接着说教。
    “之前我便和你说过，本门功法练至高深处，便会清心寡欲，到时，你便自然地抛却人间情感，不仅如此，本门功法乃是太阴之道，要修炼到高深处，必须要元阴之躯，所以，你要么舍弃情感，要么舍弃大道，世间之事，从来无法两全。”
    “我却以为并非如此。”
    说起修为，望舒现在虽然才修回元婴期，但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她对大道的感悟反倒更深了。
    太阴之道固然是一种成仙的大道，但是，一味的灭绝自己的本性，成仙易，成大道难。望舒本来没必要和月轻舞辩解，一句你说得对就完事了，但月轻舞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她还是有心指点几句的。
    按照月轻舞这个想法，以后也会走她的老路，修了天道，却忘了人道，这是残缺的道，以后想改过来就难了，除非能像望舒一样修为尽失，再来重新感悟人道。
    “如果你本来就没有经历过人间情爱，又如何放下，若真的刻骨铭心，又怎会轻易放得下，所谓的修行功法，正如同我手里的武器，应当为我所用，而不该左右我的心，这才是真正的道心。否则，到底是人在修行功法，还是被功法奴役？”
    望舒尽量说得简单一点，让月轻舞能警醒，也不至于暴露了她。
    望舒笃定自己重新找到的道是对的，当初她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广寒宫主飘雪仙子，在飞升之前，便警告了望舒，欲修仙道，先修人道，望舒当时不是很理解，但现在明白了。
    至于为什么修行界的功法都是修仙道而泯灭人道，望舒就不明白了。
    这是一个细思恐极的问题，所以不能去细想。
    月轻舞听了望舒的话皱紧了眉头，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你见过我师父了吧，修行到了高深处就是她那样子的，有时候，你的内心不一定真能由你做主，身不由己或者心不由己，对一个修士而言，都是常态了。”
    望舒：“……”
    她以前的确给月轻舞带了个坏榜样啊。
    终于，两人还是没能互相说服对方，月轻舞作为师父，她并不霸道，否则，强行让望舒和苏宣分手也是可以的，而她更希望望舒能自己放手，而不是她强行掰断他们的手。
    到了广寒宫，月轻舞就没有和望舒闲聊了，她直接带着望舒来到了望舒殿，望舒回到自己以前的修行之地，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为了这一天，她已经在心里预演过很多次了。
    “师父，弟子已经将如月带到了。”
    月轻舞恭敬地对望舒道。
    虽然她总是在心里吐槽，但表面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哦，你下去吧，我有几句话和她说。”
    “是。”
    苏念的这番话，让望舒后背一阵发寒，但是，她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任何轻举妄动。
    月轻舞离开之后，望舒殿中，就只剩下苏念和望舒两人了。
    苏念忽然开口道：“果然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
    望舒心里一紧，又听得苏念道：“我听说，你已经有道侣了？”
    望舒不知道苏念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担心给苏宣惹来麻烦，她又道：“还不算是正式的道侣。”
    “哦？这样也好，若是你们已经结为道侣了，我反倒不放心你去做这件事。”
    望舒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茫然道：“什么事？”
    “那个道号死亡宣告，本名苏宣的人，我怀疑他有些不简单，所以，你既然入我门中，当以门派为重，我让你潜伏到他的身边，帮我调查他，你可答应？”
    望舒：“……”
    还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