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离韩府

    “三百一十一……三百一十二……三百一十三……”“三百二十六……”殷晓刺完三百二十六刀之后，直起身来，看着已经完全沦为血人的陈平，忍不住脸色一白，恶心无比。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死人。
    “是你撑不住的，不怪我……不怪我……”殷晓喃喃的说着，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干净之后，小心的收入衣袖当中，而后在陈平的房间里面翻找了一套像样点的衣服装进包袱当中，趁着府中护卫巡逻的空档，悄悄的摸出了陈平的房间。
    对于这一天，殷晓已经等了很久，也已经预谋了很久。
    每一步逃离韩府的细节都暗中试验过很多次，所以他从陈平的房间出来，一路摸到马厩旁边，也没有让人发觉半分。
    夜色弥漫的马厩旁边围墙下，一个猫着的身影轻轻的揭开了围墙边一块草皮，整个人如同狸猫一样迅速地钻进去，随后轻轻的将草皮盖上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围墙的另一边，是一条小巷子，殷晓早已经弄清楚了。
    他钻出地道之后，站起身来，看着天空当中皎洁的明月，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那种仿佛囚笼般得到释放的自由，那种挣开全身枷锁不受束缚的轻松，让殷晓差点忍不住大叫了几声，庆贺自己得到来自不易的自由。
    身为仆役，自由是最奢侈的东西。
    不过殷晓心里明白，现在只是走出韩府而已，一旦被发现，逃跑的仆役，按照律令来说的话，那可是违逆主人的罪行，要被车裂而死的。
    只有逃出逃出荆楚国的皇城，才算是真正的自由。
    从此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每一座城池都有着宵禁，除了那些强大的王朝帝都，时刻都有着无所不能的修士所巡视的皇城，不会有宵禁之外。
    荆楚国却只是整个大陆上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王朝而已，还达不到不需宵禁的地步。
    宵禁之后，任何人无法出城。
    不过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皇城虽然宵禁，但不代表没有出城的办法，许多宵小之辈，都会在城墙隐秘的地方，悄悄的挖掘通往城外的暗道，以前殷晓在韩府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府中侍卫说过。
    月色向东，随着黑暗的加深，显得更为明亮不少。
    丑时，皇城之外的护城河下，在月色铺洒的水流当中，微微荡起了几缕水波，紧接着水纹增大，缓缓的冒出一个湿漉漉的头颅，不是殷晓又是谁呢？
    “妈的……运气真背，竟然进了一条水道。”
    殷晓低声咒骂了一声，轻轻的摸上了河道，趴在河道之上一动不动。
    不要以为出了城就没事了，皇城这样的地方，即使是城外，也经常有着城防营的人巡逻着，像殷晓这种暗夜逃离的，不被论奸细罪，就是论亵渎皇威之罪，无论那一条都是死路一条。
    “书上说，凡皇城三里有极，九尺为要。
    就是说皇城之外三里的地方，都是城防营掌控的范围，只有走出三里之外，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殷晓心里想着，缓慢的在地上开始爬行着远离护城河道。
    月色虽然明亮，但是一个不具修为的普通人，根本让人难以察觉到，更不会有人想到，一个仆役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仅仅私自逃离府邸，而且还逃出皇城。
    三里之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普通人行走也就是半个时辰而已，但是殷晓却足足爬了一个半时辰，方才达到三里之外去。
    一路上他都没有直立起来过，因为他不想出现变数，不想被抓回去，只要被巡逻的城防营发现，自己绝对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因为他是普通人。
    本来就孱弱的身体，加上三里之地的爬行，殷晓早已经筋疲力竭。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稚嫩的小脸上却满是欣喜之色，终于……自由了。
    “我终于自由了……自由了……哈哈……”殷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而今终于来了，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不自觉的充斥着一个少年的背脊，让他将十四年的卑躬屈膝挺直了起来。
    “啧啧……”突然，一声轻笑之声在殷晓耳边乍然而起。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显得极为刺耳。
    他整个人不由得汗毛倒竖、全身冰凉，猛然坐起身来，朝着四周扫视而去。
    “是谁？”
    “啧啧……实在没想到，韩府当中的仆役，还有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实在令人惊讶啊！”
    殷晓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不远处，站着一个黑影。
    借着月光，勉强可以辨识出大体轮廓。
    而且刚刚的声音也证实了，这是一个女人，只不过殷晓的目力不佳，根本就看不清此人的容貌。
    “你是谁？”
    殷晓心中有些发凉，袖中的匕首已经悄悄的反握在手中，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自己是韩府的人，还知道自己的仆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自己逃离韩府的时候，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想到这里，殷晓的心更加凉了。
    能够这么无声无息的跟着自己之人，而且一路上都没有任何的响动出现，若非是她自己显露出来，自己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么此人绝非是普通人，而是……修士，而且还是韩府的修士。
    “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一个背主逃逸、私自出城的仆役，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就可以了。”
    女子冷哼一声说道。
    殷晓一听，想也不想，立刻翻身爬起来，朝着远处就是狂奔。
    这可是一个修士，自己根本没有战胜的可能，唯独只有逃……抓住一切机会的逃，方才有一条活路。
    “逃？
    呵呵……你逃得了吗？”
    女子看着殷晓的动作，冷笑一声，似乎并不着急，任由着殷晓的狂奔，下一刻却是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