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混乱岭大战（2）

    第一个将方阵运用在战争中的国家，是圣何塞帝国。在他们之前，军队作战一般都是贵族骑士先上去冲杀一阵，再一群扈从士兵乱糟糟的跟上前去。圣何塞的军事家们，第一次将士兵们的队列排成紧密的方阵，而将贵族骑士们放在方阵中央或者后方指挥作战。
    圣何塞步兵方阵因此成为了闻名大陆的强大兵种。现在，克斯特的十三团，运用的就是这一战术。一千五百人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列着整齐的阵列，像惊涛骇浪般冲进了矿工叛军的防线。
    矿工叛军的第一道防线，其实都是由经历过多场战斗悍不畏死的士兵组成，装备着塔拉盆地冶炼厂出品的精炼兵器，然而远程弓箭没能够对对方的方阵造成任何大的损伤，在所有人还惊叹于对方抵挡弓箭的方式时，十三团的几百名第一排士兵，已经狠狠扎进了对方的防线中。
    当然矿工团也不是纸糊的，在一阵慌乱之后，后面的几排士兵到底稳住了阵势，十三团的前进步伐受到了阻碍。刚才悬着一口气的矿工团团长也不禁松了下来，以往的多次战斗经验告诉他，一旦敌方的首要进攻波次被拦了下来，那么优势显然就会来到防守方。毕竟，进攻方要承受的损失，总是会大一些的。
    矿工团虽然在莫萨特屡战屡胜，但是他们毕竟经历的战斗还是少数，但即使是一支履经战火的军队在这个位置上，他们也无法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十三团冲锋方阵的脚步逐渐在变慢，前排士兵受到的阻力也在慢慢增大，看了看战场的情况，砍翻一名敌军的琼恩，看了看瑞肯的营旗（注1）的位置，大声的呼喝起来，“固阵！固阵！”随着琼恩的呼喊，军号声开始变得低沉起来，节奏也缓了下来。“呜呜呜”连绵悠长的军号声，给十三团的士兵们传达着指令，同时也令对方的士兵一头雾水，不知道卡曼军要做什么。
    随着军号声节奏的变幻，十三团刚刚还在冲锋态势的士兵纷纷停下脚步，甚至后退了几步，而在阵列后方的黑色冲车，位置开始前移，一排排附近的士兵，居然都开始往冲车后方躲去，大约五十辆冲车，在马匹的拉动下，来到了第一线的位置。
    “什么情况？”矿工团的士兵当然不明白，他们从来没见过在战场上会出现全身披甲的马，贵族的马如果披了铁甲那就会牺牲机动性，从而容易被人攻击，更不要说，这些铁甲马还拉着一辆辆黑乎乎的车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恐怕所有的矿工团士兵这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
    方阵的冲锋没有停止，而是变得缓慢但又整齐，第一线的位置现在都是黑色冲车，士兵们在冲车侧面或是后方跟随。战线重新又接近了矿工团第一排士兵。不明所以的矿工团士兵，用手中的砍刀向着黑色冲车砍去，然而面对着马匹身上的铁甲，一刀下去不过能带起丝丝火星，无法造成一点伤害。
    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黑色冲车的开口处，一支支黝黑的箭头伸了出来，冲车的前后左右一共有三个不过盾牌大小的开口，每个开口这时候都伸出三支箭头，箭头在红日下闪着精光，如同狰狞的怪兽。
    “弩箭！”反映快的矿工士兵高呼着，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嘎吱嘎吱”刺耳的机括声，一支弩箭“嗖”地破空飞来，一箭穿透了面前的士兵，力道还未结束继续向后飞去，撞上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直到第四名反应快的士兵抬起了手中的盾牌，这才堪堪挡住了弩箭飞行的力道以及弩箭上串着的三个死人。
    其余的士兵也没有惊恐的时间，因为那些嗜血的弩箭这时候纷纷飞离马车，闪着寒光的箭头撒旦魔般夺去了一条条生命，叛军的阵型大乱。
    趁此机会，后方的卡曼士兵，不紧不慢地随着冲车移动，将那些被弩箭射的四处逃窜的矿工叛军，一个个都割了脑袋。短短的时间过后，最前线的矿工叛军，就宣告不复存在，一千多人全军覆没。
    第一支冲车里的弩箭射出的时候，矿工团的团长在后排指挥，当前面的士兵如同割麦子般纷纷倒下，团长也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好在他的反应够快，连忙指挥后排的士兵退后五十度克结阵，而所有剩余的盾牌，也被集中起来搁在第一排。一系列安排做完，矿工团团长再回头看时，前面几排的士兵已经全部成了尸体，那些黑色的怪物，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向前移动着。
    “这就是远程支援联队的威力吗？克斯特？”斐达，震惊地看着远处战场的景象，虽然已经在军队中待了很长时间，但是一向只负责照顾克斯特起居以及卫护他的安全的斐达，也没有仔细了解过十三团里远程支援联队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就是你们的远程支援联队？”一旁的丽卡同样也很好奇和震惊。
    克斯特笑了笑，“其实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才取了这么个名字，他们的战法，明显和远程支援没有任何联系，倒是可以说是近程支援了，不过没关系，只是名字而已，知道他们怎么用的就可以。”
    不同于斐达一心只是为了克斯特高兴，莫萨特女统领丽卡的内心却开始起了波澜，“仅仅是一千余人，几十辆马车，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如果他们整个新六军都是用这个战法，恐怕就连德西克的狼骑兵，都得退避三舍吧！”
    当然克斯特这时候可没心思管丽卡是怎么想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完整正式的战斗，还是在野外的遭遇战。虽然战场上的形势目前还稍占优势，但克斯特也不敢掉以轻心。
    矿工叛军的指挥官，也就是矿工团的团长，也不是傻子，看到了对方的威力，但也很清楚己方的优势，那就是兵力的优势。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他就命令传令兵去后方搬救兵，同时命令自己新组织的一线士兵，死死顶住卡曼军的冲击。黑色马车里弩箭的威力确实巨大，但是加强了防备之后，它们的攻击力还是有限。
    山顶上远远观战的克斯特目睹了敌军的反应，不住地摇着头，“没有用的，敌军指挥官的反应还算是迅速，知道用人命去堵冲车的箭口。但是他并没有能力看出，冲车的价值并不是第一时间的穿刺阵型，那是圣何塞重装步兵、德西克荒原狼骑或者千年以前的魔法师大军们才干的出来的事情。”
    克斯特在山头上边看着战斗边思考着，顶在第一线的矿工叛军日子可不好过，那黑色马车里射出的一道道弩箭，就是催命的符咒，成片的士兵倒下，被后排的卡曼军割去脑袋，严苛的军纪又要求他们不得后退一步。
    好在，他们的首相没有放弃他们，在矿工团的阵营将将要被突破的时候，后方的图尔斯派出了两个团的援军第一时间冲了上来，还有另外两个团在后方随时准备展开。叛军的优势就是兵力够多，这一点，克斯特自然是预料到了。随着“呜呜呜”的军号声节奏再次改变，琼恩指挥着十三团的士兵再一次变阵，这一次，大家依旧是退后躲在所有的冲车背后，而所有的冲车开始靠拢，在战场上形成了一条黑色长龙。
    琼恩选择了防守，一群士兵，居然就在矿工叛军的防线上，依葫芦画瓢地筑起了一条防守线，死死地缠住了对方。
    图尔斯新派上来的两个团的士兵，飞快的接近战场。然而混乱岭的地形决定了，六千人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展开的。虽然已经是出了谷口的平原地区，但是这个小平原并没有太大面积，周边还是有少量丘陵的遮挡，这是大陆西南丘陵地区的特色地形所决定的。新补充上来的两个团，还是只能靠在矿工团的背后，以及补充少量的缺位。
    这时候十三团的阵型已经调整完毕，冲车相互靠近、首尾相接，形成的那条黑色长龙挡在所有的叛军面前。冲车的铁木材质决定了它的硬度，不是叛军手中的砍刀和长矛所能攻破的，而透过冲车之间缝隙、底盘间的空间，十三团士兵的长矛不停地刺出，透过冲车射击口的弩箭也在一刻没有停歇的收割着生命，战场进入相斥的阶段。
    就在双方暂时都无力向前进攻的同时，在卡曼军身后传来了“呜呜呜”地军号声，琼恩听到军号声心头一喜，而叛军则心头一惊。
    琼恩回头看去，山头克斯特的指挥旗已经有了变化。虽然不知道团长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对团长的信心让琼恩不暇多想，他擦了擦面甲上的污血，高声提振着士兵们的士气。
    在叛军和琼恩都看不见的方阵侧后方，萝柏的的第二营从左侧后方、邓肯的主力部队从右侧后方，都在飞速的接近战场，准备压迫矿工叛军的阵型。
    也许，图尔斯已经极度重视卡曼援军了，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区区两个团的卡曼士兵，居然完全压制了己方。
    注1：商盟军队的最小独立作战单位是营，营长一般都需要由贵族军官担任。每一个营都有自己的营旗，用来标识自己的身份，当然很多时候，他们会选择营长的家族纹章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