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老公爵的遗愿

    克斯特带着斐达、莫妮卡公主和洛丽塔，飞也似地赶回了卡曼王都。
    作为一名莫萨特人，丽卡是第一次来到卡曼这个邻国的首都，卡曼王都祥和的气氛，是她在莫萨特公国所不曾感受过的，她也就对自己的决定，越发的不后悔了。
    进了王都城以后，几人立刻奔赴公爵城堡，从红水河畔回到王都，路上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众人心中也是有些担心，尤其是莫妮卡公主和克斯特。
    好在，在见到一身华贵衣服的卡曼摄政的小穆之后，两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从小穆身上的装束来看，老公爵还活着。
    “你们不用担心，老头子还没死，波特侍卫长说，大概还有十余日的时间。然后老头子给我、莫妮卡还有克斯特，一人留了一封信。老头子的意思，最后的日子就让他安静的渡过吧。”
    莫妮卡和克斯特都沉默了，洛丽塔上前，抚了抚莫妮卡的后背，莫妮卡扬起了头，“我没事，洛丽塔”。然后朝着小穆上前一步，“拿来！”
    “啥，拿什么？”小穆不解。
    “信啊，老头子的信。”莫妮卡圆目一睁，就要发火。
    “哦哦，在我这。”小穆连忙从怀中掏出两封卷好的羊皮纸，简单看了看，然后一封递给了莫妮卡，一封递给了克斯特。
    莫妮卡接过信，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缓缓把它收起来，“洛丽塔，我们回去吧。”也没有和众人告别，转身就离开了。
    待莫妮卡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过道里，小穆才告诉克斯特，“老头子从小就比较喜欢莫妮卡，一直都把她当成卡曼公国的公爵继承人来培养。姐姐呢，也一向优秀，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只是没想到，在姐姐的内心里也一直有她自己的想法。所以，主动放弃公爵继承权、选择修习魔法后，她自己也是对老头子相当愧疚。”
    “我明白这种感受。”克斯特认同地拍了拍小穆的肩膀，“让她自己去平复吧，斐达”，克斯特又吩咐斐达，“你也去吧，不用陪着我，去陪陪洛丽塔和公主吧。”
    斐达应了声是，也离开了，屋里就只剩下克斯特和小穆。
    见没有外人在了，小穆的表情和语气都轻松了起来，“克斯特你可真行，我就知道了没有看错你！”
    克斯特不好意思地笑了，“哪里哪里。”
    “怎么样，听说，你在莫萨特收了个漂亮的女护卫，斐达没有吃醋？”小穆挤了挤眼睛。
    “没有的事！”克斯特一脸正气！
    “别忽悠人了，我都知道，叫丽卡是吧，都三十岁了，长得得有多漂亮，来让我见见…”
    克斯特垂头丧气的被小穆调侃着，“我让她留在公爵城堡外了，她第一次来这里，我让她自己逛逛王都。”
    小穆大笑，“还敢骗我，她是你的护卫，你居然让她一个人去逛街，还说你没想法。快说，你是什么企图！”
    闹哄哄的一阵之后，克斯特离开了公爵城堡，小穆给克斯特放了一个假，让他好好休息恢复一下身体，然后在好好考虑一下信中老公爵的提议。当克斯特问小穆是否知道内容是什么的时候，小穆极力否认。不过克斯特知道，以小穆的为人，他肯定是偷看过了。
    老公爵病逝的消息在八天后从公爵城堡传来，低沉的号角声响彻王都城的角落，公爵城堡上的金茉莉纹章旗都被收起了一半（注1），小穆和莫妮卡，作为老公爵仅有的两名子女，在公爵城堡前的广场上接受了民众的哀悼。小穆代表老公爵发表了最后一次演讲，演讲的手稿是由老公爵口述波特成文的，大意是对他一生的回顾以及对卡曼公国的期盼。
    穆斯卡拉公爵，在二十岁的时候接任了卡曼公爵的位子，成为了卡曼公国的领袖。到他四十五岁，厌倦了国事的老公爵将国事交给了大女儿莫妮卡穆公主，就此在公爵城堡里隐居。公爵城堡里一直传言，老公爵是个相当睿智、相当坚毅的人，他一生的理想就是发扬卡曼家族流传下来的魔法，而不是治理卡曼公国。
    但是隐居后的卡曼公爵，和他的两个子女并不亲近，尤其是他的儿子罗伊斯穆，几乎就是被姐姐莫妮卡公主一手抚养长大的。所以公爵家庭的亲情，在外人看来一向有些淡薄，只是在最后的哀悼仪式上，克斯特才发现，那都是表象。一向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莫妮卡，在那一天，又恢复了当年她当卡曼摄政时候的沉静，哀痛的表情持续了一整天。
    当黑夜降临时，她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广场，把自己关在了城堡里自己的房间中，就连小穆和洛丽塔都不能进入。小穆悄悄告诉克斯特，其实莫妮卡和父亲的感情非常深，也许，这就是两个聪明人互相交流的方式吧，他总觉得自己在他们两人面前，有些插不进话。莫妮卡，才是父亲最爱的孩子。
    三天之后，两辆华贵的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了卡曼王都，前面一辆坐着克斯特和斐达，侍从丽卡，在车外骑马随行，后一辆马车里，坐着莫妮卡公主和洛丽塔，小穆强烈建议克斯特回庄园休养期间，带上莫妮卡一起，让她好好散散心。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莫妮卡居然同意了这个建议。
    于是，一行几人，在王都待了不长的时间后，又向克斯特庄园而去了。
    马车上，斐达在静静地休息，而克斯特，终于有时间，打开老公爵留给自己的那封遗信了。信件是用的一张普通的羊皮纸，听小穆说是由公爵口述，波特侍卫长亲笔记录的，基本算是公爵最后遗留下的话吧。
    “克斯特领主，我，老公爵，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作为一个父亲，我对小穆的成长寄予厚望也深感欣慰，对于作为小穆朋友的你来说，你尽到了一个公国贵族应尽的义务和责任。这些日子的表现，让我坚信自己没有选错人，你克斯特就是小穆需要的朋友和帮手。
    我将离开世界，而卡曼公国将会永存，我们这个大陆西方的小国，自从第一代卡曼大神官开始，已经延续了一千余年，虽然国土一直都是如此偏僻和渺小，但我们的历史悠远流长。但是，大陆的形势近年来非常极端，我恐怕，在不久的将来，战争，会再一次降临。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帮助小穆，好好扶持我们的卡曼公国，这是我作为卡曼公爵，唯一的愿望。
    其实克斯特，你的父亲，你的父亲的父亲，乃至你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一直都是卡曼公爵家族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父亲去世的早，很多事情你并不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克斯特家族，一直是卡曼家族忠实的帮手，两个家族的友谊，和卡曼公国的历史一样悠长。
    你的父亲，曾经拜托过我，在他去世之后好好照拂他的子孙，当然了，现在来看，暂时也只有你。最让我和你父亲欣慰的就是，在没有特殊的关照下，你克斯特还是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贵族青年。
    现在，我要说的事情，其实是你父亲交代我转达给你的，你要记好了，并在适当的时间去了解它。在圣何塞帝国东方，临近长海边有一个小小的镇子，叫“东海镇”，这个镇子的位置很特殊，从地理上看，他和圣何塞首都京都城，莫罗河河口刚好呈一个三角形的位置。镇子不算大，在它的东边，是著名的景观“长海绝壁”。那是一排高达几百度克、长数十里的巨大海崖，海崖旁，就是一望无尽的长海。
    克斯特，你要记好了，在合适的机会，你需要去一趟“东海镇”。请原谅我，没有办法表述的更加清楚，你为什么要去？去了那里会发生什么，这些事情我都不清楚。你的父亲，只是让我转达这件事，剩余的内容，需要你自己前去发掘。
    对了，克斯特，不要嫌我这个将死的老人啰嗦，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我的女儿，莫妮卡穆，她本是天性活泼、充满探索精神的女孩子，一心想成为伟大的魔法师。而我，因为自私的念头，不想承担卡曼公国的国务，在前几年，将国家的重担压在了莫妮卡的肩头上。
    而莫妮卡，哦，她是如此善良的女孩，默默地承受了本不该她承受的压力。所以，克斯特，作为我的好朋友的儿子，英俊而有机敏的克斯特领主，你是否愿意娶我的女儿，莫妮卡为妻。请不要现在就拒绝我，好好观察莫妮卡，你会发现她是一个非常适合的贵族妻子。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克斯特，加油吧，未来和希望，都是在你们年轻人身上的。”
    克斯特看着羊皮纸信件上的内容，一时有些精神恍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封信里，老公爵居然揭露了如此大的一个秘密，自己的克斯特家族，自始至终都是公爵家的好朋友和盟友。难道说，当年，自己和小穆的相遇，也是一场安排了。
    还有“东海镇”，父亲居然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任务，还是通过卡曼公爵大人转达的，这又是为什么。
    至于莫妮卡，天啊，老公爵真的是想把这个“疯女人”嫁给自己。
    三件事，一件比一件夸张，一件比一件让克斯特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而在克斯特心潮澎湃时，马车，逐渐接近了落日山脚下的克斯特庄园。
    注1：大贵族去世后，在他自己的封地上，他的纹章旗必须被收起一半，持续三天，以示对这位大贵族的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