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郭老将军

    商盟主～席会还在讨论战争的规划，但商盟的军队可不敢怠慢。
    德西克陈兵大峡谷对面，两万商盟雇佣军，完全不敢有所动作，时刻防备着德西克大军的突袭，对于攻入南马都尔的荒原武士，商盟紧急调集了西北三国的新编第三、第七军以及驻守在曼宁城的新编第一军，一共三万多人，以最快的速度直扑南马都尔边境。
    领队的将军是新编第一军的郭老将军，他今年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中年军人，来自于曼宁王国，本身就是新编第一军的军团长，深受信任的他，被直接授命全权指挥增援的三支部队。
    两年前，曼宁事件之后，商盟在全境，新组建了40个旅团，共13个军团。其中除了熟悉的卡曼第六军，莫萨特第九军以外，其余商盟各国均有分布。比如新三军和新一军，都是驻扎在曼宁境内，而新七军，来自于迦太基王国。这几个，都是距离南马都尔最近的几支部队。
    这里面，新三军，其实是南马都尔王国提供军费的。只不过由于南马都尔国内太过寒冷，因此这支部队是驻守在曼宁和南马都尔边境的。而新一军，这是唯一一只拥有四个旅团的加强型军团，由曼宁王国供养，因此也是明面上商盟新军中，实力最为强大的部分。
    郭老将军，站在三支汇合在一起行军的军队旁，骑着一头英俊的高头大马，穿着一件黑漆漆的札甲。札甲是一种特殊的铠甲，由大量的长方形索片串接而成。这种甲胄，不同于一般的骑士所穿的板甲，对于弓弩的防护力极强，但防不了刀砍剑刺。
    但是，自从两百年前，莫萨特的工匠发明了这种铠甲以后，还很少有大陆的军官或者骑士选择札甲。因为这种铠甲真的太丑了，一片片长方形的索片，串起来就像是骨牌。也无法在铠甲上涂抹瑟银装饰，这不符合大部分的追求奢华与仪式感的贵族理念。
    但郭老将军不是这么想的。
    郭老将军的身材并不高大，年龄大了以后还显得有些干瘦，头发稀疏没有戴面甲，几根不多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两眼炯炯有神，严肃的面孔不怒自威。身后跟着他的几位副将，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曼宁人。
    不同于一般的商盟军人，郭老将军，本身并不是贵族出生，他的家族，其实是一支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常年经商，最早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经历了整整一个魔法帝国时代和商盟历史，这个家族依然活跃在曼宁国内。
    而出生于这个家族的郭老将军，年轻时不知怎的居然选择了雇佣军人这个职业，后来还自掏腰包，捐了一大笔钱，从曼宁国王那里买了个骑士领主的身份，然后考进了圣何塞皇家军事学院学习军事指挥。
    后来的几十年，从一个破有抱负的青年人，他成长为了深受器重的曼宁将军。也许是因为出身的原因。郭老将军和一般的贵族理念极为不同，最典型的就是，他从来不穿奢华的骑士铠甲，也就是板甲。
    他曾私下里和其他军官吐槽，那帮贵族军官，一个个穿的华丽的跟“锦鸡”（注1）似的深怕敌人看不见他。作为一个指挥官，一定是要待在最正确的位置调度全军，穿甲也要以可以防护流矢的甲胄为主，比如说札甲。
    不远处，几匹快马正在匆匆赶来，郭老将军眯了眯眼睛，拨转了马头。马上的几位都是骑士，红日下银光闪闪的铠甲非常醒目。
    “郭老将军！”，“郭老将军！”来人停马，纷纷向郭老将军行礼，郭老将军也回了一礼。他们是新三军的军团长辛普森以及新七军的克里斯托弗，两人一个是南马都尔人，一个是迦太基人。
    辛普森团长是一名矮个中年人，皮肤黝黑，典型的高山部族后裔，双眼通红，南马都尔的惨剧传到军中后，他用了极大忍耐力才控制住自己不立刻杀回国内。而克里斯托弗团长，是一名瘦高的老将，那身铠甲穿在身上，都有些松松垮垮。传闻，他是迦太基国王的老哥哥，也是一名大贵族。
    郭老将军没有多说废话，“最新的情报，来的德西克人是最精锐的德西克荒原武士，他们是德西克皇帝的亲军，五千人加五千头荒原狼，战斗力极为惊人。”
    “郭老将军，别说那么多了，让我的第三军先行，我要去杀光他们！”辛普森将军异常愤怒。
    “你那一万人，打得过荒原武士吗？莫说是五千头狼，就算是一千头狼，也不可小视。”郭老将军慢悠悠地说着。
    “那，郭老将军您的意见呢？”一旁的克里斯托弗，问道。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战线控制在南马都尔境内，为后方的商盟总部调集更多的军队争取时间。同时还必须防备这帮狼崽子狗急跳墙，他们的机动性实在太强了。这样，克里斯托弗，你们去西南，堵住他们往迦太基逃窜的路径，第一军和第三军，跟着我，我们从南面和东南包围过去，争取把他们赶回雪山。”
    “是！”，“是！”两位将军应了一声，爬上马背，就匆匆离开。“喂，辛普森，不要冒进！”不放心的郭老将军，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进攻进行的极为顺利。
    南马都尔这个国家，作为一个王国，国王的地位很高，这离不开建国者当时的魔法帝国贵族身份以及在第一次大陆战争时的贡献。
    但本质上，原本是高山部族的南马都尔人，并不适应作为一个国家存在，在大量的高山部族土著走出大山以后，他们选择了在南马都尔城落足，只有少量的外来人，会开垦荒地，形成聚落。
    因此，大陆人习惯称南马都尔王国为南马都尔城邦，国境内的其余地方，只有星星点点的少量小村落。
    商盟的军队进入到南马都尔国境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无人的区域行进，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偶尔能看到几个德西克人的游骑兵（注2），但步兵跑不过狼骑，追上去的斥候又不够强硬，所以，整整三天，商盟军，都毫无作为。
    郭老将军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他出身商盟雇佣军，在三十年的从军生涯中，不止一次跟德西克人交过手。这个国家的军人，狠毒、凶猛而又狡诈，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郭老将军愿意选择毒蛇。
    毒蛇，总是狡黠的吐着信子，警觉的立起身子，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凉光，死死的盯着身前的草丛里。整个身子，像一张拉紧的弓。草丛里的动静越来越近，它好像能看透一切，张开两颗青白獠牙，牙尖滴着翠绿的毒液，突然嗖的一声，直窜出去。
    而德西克军队也是这样，他们来去如风，狡诈的躲在哪里，然后突然给出狠狠地一击，郭老将军怀疑。
    “不能再走了！”仔细看着地图，郭老将军下了决心，转身和自己的几位副将说，“南马都尔城已经不可救，我们的任务是将战线维持在南马都尔境内，不能给德西克人有机可趁。三军的辛普森将军走的太快了，你们去通知一下他，让他暂时停驻一下。”
    另一名副将担忧道，“辛普森将军报仇心切，传令兵的命令未必会信啊，将军。”
    “所以说，我们这个军制真的有问题，哎”，郭老将军叹了口气，“虽说我是这次增援军队的指挥，可我不过是新一军的军团长，辛普森和克里斯托弗，他们听命于我那是给我面子不听命于我，一句战场情况复杂，就可以解释过去。希望，德西克人不要主动出击吧。”
    郭老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攻下了南马都尔城的吉姆·古德里安，意气风发地看着自己的军队撤出城市，一个个狼背上的背包中，都塞的鼓鼓囊囊。高山部族这么多年的积累，除了少部分随着大火化为灰烬，剩下的都便宜了手下这帮荒原武士。不少荒原狼的嘴角边，还保留着鲜血和肉块，不用问，吉姆也知道那些是什么，战争嘛，附带的伤害是难免的。
    按照大本营的策略，荒原武士在攻下南马都尔城后，要迅速撤离，往西避开商盟援军的锋芒。但是这几天斥候带回来的消息，让吉姆有了新的计划。
    从军旗来看，来援的商盟军的指挥官是商盟的老将郭老将军，这个人在情报中一向是老成持重的，但是，斥候探明的军情显示，援军在南马都尔边境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包围住南马都尔，其中，一支军队，突出的非常厉害。
    转了转眼珠，吉姆心中想到了一个计划，也许在离开之前，能够把商盟援军狠狠咬下一大块肉来。不过思虑再三，想到大本营的计划，吉姆还是艰难忍住自己的念头，“哼，便宜你们了。”
    “来人，让第一团第二团留下来，其他的人去预定地点集合。”吉姆向身后的军官吩咐了一声。
    乌压压的荒原狼骑，分成了两道，人数较多的那堆，呼啦啦的往西而行，另有一小队，绕过南马都尔损毁的城墙，往南而去。
    注1：锦鸡，是一种浑身彩色羽毛的走地鸟，除了浑身彩羽之外，还有一条悠长的尾巴，是漂亮的象征。
    注2：德西克军队的斥候，一般称之为游骑兵，是德西克军队中最精锐的部分，荒原狼骑中，也有一部分游骑兵。拥有长期独立作战、搜集情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