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黑锅我背,送死你们去!

    时间流转，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虽然有些不舍，想和唐僧继续看书聊天，但因为五庄观只剩下她与明月两人，所以清风最后还是和明月一起离开去整理五庄观的内务去了。
    而在她们走后，一个只有唐僧能听到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他耳边，那是——莲华。
    “因为你不喜欢，本来有些话是不想说的，但想想，这两个消息还是应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更坏的消息，听吗？”
    唐僧神色一动，因为肩上还趴着迦没说话，所以他心中默念：什么意思？
    莲华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坏消息是，在你刚刚和那两个孩子说话时，你的徒弟，朱冷幽觉得人参果或许能加强力量，所以怂恿了孙悟空一起盗了这里的六颗人参果。”
    唐僧一愣，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迦察觉了什么，不由起头看了他一眼。对迦笑了笑示意没什么，唐僧深吸口气，恢复了一下情绪，问道：更坏的消息呢？
    “这里的主人，镇元子要回来了。镇元子是仙，虽说脾气不错，但面冷心热，而且很果决。你是取经人，但不是金蝉子转世，如果只有这点，就算那两颗人参果被你吃了她知道了其实也不会找你麻烦。但因为孙悟空她们盗了六颗果子，你们会有大麻烦。”
    莲华的音色有些凉，但不冷，反而满是令人放松的柔和，她说道：“镇元子有点本事，而且哪怕她不出手，手下的弟子就能解决你的三个徒弟（孙悟空、朱冷幽、伊人）还有那叫墨星的孩子。”
    所以呢？这样发问，唐僧脸色又有些难堪了。
    “我说了，她很果决。而且还不受别人钳制。一旦她发现人参果被盗，生起气来，你的大麻烦就来了。”
    莲华停下话，沉默一会又道：“需要帮你做些什么吗？”
    唐僧相同沉默，良久之后才长长吐气：“不必了。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明明已经被压过五百年，但这句话，看来悟空她还是不懂啊。”
    喃喃自语着，唐僧笑了：“真是的，如果杀了一个人，然后再把他救活，你说这样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吗？”
    “……你还是老样子啊。”莲华无奈的叹气起来。
    “哈哈，没办法，谁让我是她们师傅呢。”
    露出温柔的笑，唐僧站了起来，然后拿起锡杖走出了厢房。
    ……
    来到另一个厢房，唐僧敲门走了进去。厢房里没多少人，除了伊人就只有沙曼华。
    看到唐僧，伊人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良人？”
    沙曼华也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点点头算是回应，唐僧便在厢房里环顾了一圈，没看到孙悟空她们，他问道：“悟空她们都去哪了？”
    “觉得屋里闷，都跑出去玩了。”伊人给唐僧倒上杯水：“怎么。良人找师姐她们有事吗？”
    “有点。伊人，去把悟空她们都找回来，我们该上路了。”
    “不是说好了休息一天，怎么这么急？”
    没说什么，唐僧笑了笑：“啊，出了点事。所以为师准备马上启程了。”
    “明白了，伊人这就去。”见唐僧不像是在开玩笑，伊人也不问出了什么事，点点头就离开去找孙悟空她们了。
    留在厢房里，唐僧坐在桌前拿起伊人之前给他倒得那杯水慢慢喝着，沙曼华则坐在另一边看着书。
    忽然，唐僧说道：“曼华，你曾经是卷……帘大将，觉得冷幽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在卷帘大将这个词，唐僧迟疑了一下。
    问我吗？惊奇的抬起头，沙曼华看向了唐僧。唐僧笑着点头，示意问的就是她。
    冷幽啊……沉思片刻，沙曼华忽然叹了口气：是个很冷艳，骄傲和美丽的人呢。
    “是吗……虽然有点影子，但总感觉现在的冷幽和你说的冷幽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啊。”唐僧抿了口水，叹着气：“偏激又孤僻，还戴着面具不肯用真面目示人……为师就算了，可一起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连伊人她们也还是不信任呢。真奇怪，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咦，你似乎对被冷幽讨厌不在意呢。
    “哈哈，被你发现了吗。虽然有些奇怪，但为师的确觉得被冷幽讨厌更好，因为那样……分开了以后就不会有留恋了。”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出那后半句话，唐僧忽然又叹了口气：“奇怪啊，明明那种性格，讨厌为师讨厌的也恨不得找个机会打为师个半死。既然如此，冷幽她又何必一直跟着不走呢？”
    大概是因为……恨吧。
    似乎很了解朱冷幽，沙曼华眼中不可抑制的出现忧伤：曾为掌管十万天兵的天蓬元帅，还有着与嫦娥相媲美的美貌。结果却因小人陷，不仅坠落凡尘，还悲惨的投了猪胎做了猪妖……或许你不知，冷幽在天宫有着不少朋友，也并非有意为妖，只是那些想要帮助她重修正果、脱去猪胎回复曾经模样的有人却都被人暗害。若不是天帝还未死，她们不敢太明目张胆，那些神仙应该都已经步入了轮回。可即便如此，她们也都受了重伤，用了几百年才勉强回复。
    话题有些沉重，沙曼华脸上的笑容消退，幽幽叹着气：还有冷幽的挚友嫦娥仙子，更是因为多次私入凡间想帮助她，结果犯了天条，直到现在都还被关在广寒宫中不能出来。无可奈何，冷幽最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不仅还是妖身，甚至始终都戴着面具不肯摘下。大概也是如此，冷幽才会变得这般偏激吧。
    “有些可怜啊……更可怜的是，冷幽还被仇恨蒙蔽了眼啊。”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水，接着把杯子倒放至桌上，唐僧笑道：“本来是想直接结束的，但听了曼华你这些话，为师觉得还是再给冷幽一个机会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悟空她们大概就得麻烦迦和你了。”
    “……？”
    看着唐僧，沙曼华眼中流露出不解。
    唐僧并未解释，笑了笑就摸着不知何时已经蹿进他怀里的迦望着屋顶出神起来。
    ……
    时间转瞬而过，发着呆，似乎只是一会，伊人就把孙悟空她们找了回来。
    “走！”根本不给孙悟空她们发问的时间，见人来齐的唐僧一个响指就示意大家拿着行李出发了。
    避开清风明月，一行人在唐僧的带领下偷偷离开了五庄观，并且一夜不歇，直至走到了第二天天明才在觉得距离应该已经跑够远了的唐僧示意下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候，不明不白就被唐僧赶着上路，一路上还不让问什么的孙悟空终于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师傅，你突然搞什么鬼？观里好好地不呆，非得连夜赶路，走了一个晚上，很累啊。”
    “你以为这件事是谁的错啊？”翻了个白眼，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唐僧没好气道：“还不这不让为师省心的臭猴子惹的祸。”
    孙悟空一愣，感觉唐僧的话很是莫名其妙。什么她的错，她明明什么事也没做好吧——对于孙悟空来说，偷几颗果子的事不算事！
    孙悟空很不服气的道：“什么啊，我自从和师傅你上了取经路已经很久没惹事了好吧？莫名其妙的就说我惹事，小心我生气起来揍你哦！”
    说着，还挥着拳头，做张牙舞爪的样子恐吓起唐僧。
    “没惹事……呵，也不知昨天是谁偷了人家的人参果。为师吗？你呀，还真是自信的让为师无话可说。”看着孙悟空冲自己龇牙咧嘴的样子，唐僧不免无奈摇头。
    人参果？这个词顿时就让伊人吃惊的长大了檀口：“哈，师姐，你不是说那果子只是普通的果子吗？”
    孙悟空身体一僵，龇牙咧嘴的动作瞬间没胆气在做了，迎着伊人惊疑的目光。她心虚的直摆手，干笑道：“啊，啊哈哈，那当然是普通的果子咯。甚、什么人参果，俺老孙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难道非得为师明明白白的把事实说出来？”站起身来到孙悟空身前，唐僧恨铁不成钢的用手直敲她脑门：“人家好心好意接待我们，结果你和冷幽居然贪心的趁人家不注意去偷她们的宝贝。人参果，你以为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果吗？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成熟，还要再过一千年凑满一万年才能摘下，这种东西连偷一颗两颗都够过分了，你居然一口气偷了六颗，再继续留下，是想等被主人发现，然后让你被她做成油炸猴脑吗？”
    被唐僧一个劲敲着脑袋，齐天大圣孙悟空很不开心，但听着他的教训却是一句话也没好意思反驳。鼓着脸蛋避开唐僧的手，她甩着尾巴嘀咕道：“只是几颗果子而已，干嘛说的那么夸张嘛。”
    “夸张？悟空你的心可真宽啊。”长长叹着气，看着孙悟空那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唐僧忽然就没什么心情在继续教训她了。
    因为再继续，也只不过对牛弹琴罢了。
    唐僧神色疲惫的摇头：“算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为师也懒得在多说了，以后记得，别再去乱拿人家东西了。还有冷幽……”
    侧头去看朱冷幽，唐僧沉默一会，才道：“为师对你很失望。或者说，自从一起取经后，冷幽你就没给过为师一次惊喜。”
    “对大家的冷漠，对为师的瞧不起，哪怕是上次，你不听为师的话犯了贪心，这些为师都能忍受，但只有这一次，为师对你真的很失望。”
    “明知人参果的重要，却还是怂恿悟空和你一起去盗果子。能告诉为师，你的居心何在？是觉得好东西不能独享，还是想出了事之后让大家和你一起倒霉呢？”
    “我想，是后者吧？”
    连为师这个自称都不在使用，唐僧看着沉默不语的朱冷幽表情失望至极：“或许有人欠你的，但你要记住，欠你的不是我们。换言之，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欠你的。为师没有，悟空没有，伊人、墨月和曼华更没有。”
    “……妾身从未说你们谁欠妾身什么。”终于开了口，朱冷幽冷淡的道。
    “是的，你没说，但你其实就是这么认为的吧？”唐僧松弛着肩膀，摇着头长长叹气，看起来十分疲惫：“伊人、曼华、小黑，哪怕是平时和我不对付，似乎一天不给我找麻烦的悟空也都一样，大家其实都很团结。尤其是悟空，我知道，她嘴上总是和我别扭，但如果真的吩咐下去，她一定会认真完成我交代的的事。”
    “但和大家比起来，你呢？明明比曼华来的时间还要早上一年，可你却从未加入过大家。除了自己找吃的，做什么都出工不出力。不肯以真面目面对大家，甚至连走路都懒得要坐在行李上让墨星挑着你走。”
    “这就是谁也不欠你的？其实是谁都欠你的吧？”唐僧悲叹：“被人陷害，打落凡尘做了妖怪是可怜，但你也别忘了，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
    “……算了，说太多估计你也不会听，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在最后想问问你，你究竟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是同伴还是其它的什么。不必急着回答我，因为你还有一段时间。不过记住了，如果真的无法将大家看成同伴，那为了以后不再出现这种事，给了我答案之后，你就离开吧。”
    迎着大家吃惊的目光，唐僧不欲再多说什么，他伸手指了指东方：“从哪来回哪去，去其它地方也行，我是不会拦着你的。”
    朱冷幽眼神阴沉，冷冷看着唐僧，没说什么，只是本来有些明朗的气质变得阴冷起来。
    也不搭理朱冷幽听见自己的话之后是什么反应，和她说完之后，唐僧就对沙曼华点了点头。当然，不是教训：“还有曼华你，在为师接下来不在的时间里就请你多多照看悟空她们一下，尤其是悟空，盯着她点，别再让她去惹什么大麻烦了。”
    沙曼华可爱的歪头看着唐僧，没理解他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放下肩上的迦，唐僧轻轻摸着它背，笑道：“还有迦，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也麻烦你照看了。”
    迦眯着眼盯着唐僧，看着他脸上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心里总有着奇怪的不安：“喵？”
    “良人，你想去哪？”和迦一样，伊人也有些不安，上前来扯住唐僧的衣角，她惴惴不安的道。
    “放心放心。没啥，只是要离开去避避风头而已。”捏了捏伊人的脸蛋，然后双手微微使劲给她做了个滑稽的笑，唐僧跳着眉，露出浮夸的笑容，很不着调的样子：“镇元子可不好惹，打悟空那样的一只手都能打十个。为师可是个凡人，要是什么时候镇元子回去五庄观发现人参果被偷肯定得来找麻烦，到时候为师肯定就得死翘翘，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为师当然要溜人，去避避风头，然后等到没事了再回来啊。”
    “噫，有麻烦就跑，师傅你可真不要脸。”
    虽说也感觉哪里不对劲，但看唐僧居然这么冠冕堂皇的把有事就跑这样的话说出来，孙悟空还是忍不住对他鄙视起来。
    唐僧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还有忘了当初和你说的话了吗？背黑锅为师来，送死你去。这一次十成十的十死无生，你还指望为师留下来和你一起背黑锅吗？”
    孙悟空更加鄙视了，用力的撇开头，气呼呼道：“不管怎么说，俺老孙鄙视你！”
    唐僧懒得搭理孙悟空，摸了摸听到他要走，也跑过来扯住他衣角，泪汪汪看他的墨星的头：“还有你，墨星。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听伊人和曼华的话。不要什么都和悟空闹腾，明白吗？”
    “恩，知道了。”虽然很不舍，但知道偷了人参果是大麻烦，唐僧离开去避避风头是件好事，墨星也就什么也没说，含着泪点头了。
    笑了笑，唐僧就猛地给寅月的脑袋来了一巴掌，然后恶声恶气的道：“还有你这蠢猫也记住了，以后给我机灵点，可别大爷我不在的时候被谁拿去做了猫羹，我可不想每年都浪费时间给你烧纸，明白吗？”
    寅月虎目圆睁，气急败坏的样子：“吼！”（咬你哦！）
    “那么，大伙就以后见咯~”
    该说的都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唐僧哈哈一笑，南北随意找了个方向就转身独自离开了。
    眯着眼盯着唐僧在晨光中消逝的背影，迦眼中流光闪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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