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请擦亮眼睛

    “噢噢，我都忘了。”米娜看着凌毅专注的模样看出了神。
    白若涵心里惊叫，那个米娜居然被反客为主了也不知道。
    米娜取出专用放大镜交到凌毅手上，看来自己怕外行人弄坏画的担心多余了，没想到这个凌毅对艺术品和自己一样爱惜。
    白若涵看着凌毅举着画端详的侧影，一举一动，透着好比科学研究者的严谨风范，从姿势到与米娜讨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无懈可击。
    如同一座易守难攻的堡垒，她本以为，只需一击，凌毅就会立马垮掉。
    但他没有，不仅如此，面对米娜一个个刁钻至极的专业问题，他表现的游刃有余，对答如流，这还是她家那个软饭男吗？
    她的心里陡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他真的是个长相与才能兼备，如假包换的白马王子，该有多好！
    白若涵苦涩的一笑，胳膊肘突然被拽住，她要奇怪的看着奎尼亚。
    “能找到这么好的老公，你还不知足，就不怕他被人抢走？”
    白若涵抽开手，绝美的容颜上绽放自信的笑容，“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背叛我。”
    刚夸口完，客厅里忽然传来一声咆哮，“你敢再说一遍！”
    白若涵和奎尼亚的目光同时向两人投去。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白若涵大惊失色，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这样！
    “米小姐，你冷静一下，你所看到的这幅画，虽说描线、着色、布局及造景上技艺都非常精湛，所以骗过了伯爵，但公爵经常入宫，见识更多，对名画作更为了解，因此他看出的端倪并非空穴来风。”
    凌毅将画放在茶几上，试图说通米娜。
    米娜气急反笑，“你又说错了，公爵并不是认为我这幅是假的才和伯爵争论，因为，这本身就是一幅仿画！”
    “仿画？”白若涵和奎利亚异口同声的惊呼。
    奎利亚走到画跟前细瞧，嘴里啧啧赞叹。
    “了不起，竟然仿的如此逼真，我父皇宫里摆了一幅尼古拉的真迹，这幅，不论手法还是作画风格，都与本尊如出一辙。”
    “正因为尼古拉英才早逝，没留下几幅真迹，才会有人去仿，而市场上的那些天价藏画全都是仿品，路人皆知。
    “而我挑中的这一幅，无疑是最优秀的仿画，公爵大人争论的原因，正是认为这极有可能就是为数不多的真迹之一，过不多久就能得到认证。”
    米娜鄙视的看了一眼凌毅，两手放上卷轴打算收画，口中冷冰冰的讽刺道：“人非生而知之者，不懂装懂才可耻。”
    白若涵脸上一僵，赶忙过来帮忙卷画，帮凌毅解围。
    “恭喜你呀，米娜，这世上没谁眼光比你更厉害的了，居然能在地市以低调淘到无价之宝！”
    凌毅背转身，朝餐桌走去，白若涵以为他是收拾桌子去了，皱了皱眉，心里数不清的埋怨。
    早些时候，老实呆着多好，米娜要你去赏画，随便夸几句，皆大欢喜，非得装腔作势，什么难听捡什么说。
    画卷到最后一个角落时，白若涵余光里猛然看见凌毅又折返了回来，她愣了一下，紧接着，手里刚卷好的画不见了。
    “你发什么疯？把尼古拉的真迹弄坏了，你赔得起吗？”反应过来的白若涵立即伸手要拿回画。
    谁知，凌毅不知抽了哪门子的风，把画高举过一米八五的头顶，白若涵穿高跟鞋站起来都没够着，气得浑身发抖。
    “你再闹，就给我滚出去，永远别再回来。”
    “我只是在做正确的事，尼古拉生前的最后之作，绝不是让人倒买倒卖的商品！”
    凌毅无视白若涵的威胁，面不改色的走向米娜。
    米娜一样的怒不可遏，“你懂什么，有什么资格说我，卖不卖是我的决定，而且我早就联系了英格兰皇家博物馆，一旦鉴定为真迹，这幅画会立马无偿送过去。
    “说起来，是谁刚才振振有词说是假画，现在又在这边装模作样恶心人？”
    “米娜，真不好意思，凌毅他不懂啥艺术，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白若涵着急的拉着米娜解释，这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转过身气愤的指着凌毅，“快点向米娜道歉，将画物归原主！”
    凌毅缓缓的将画放下，白若涵立即夺还米娜，不停的说好话安抚。
    米娜红着眼睛转身就要走，凌毅忽然高声道：“假如你现在就这样走了，一辈子都无法到达近在咫尺的真相。”
    “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吗？”
    米娜背对着凌毅站在门口，哪怕回头看一眼，都觉得会脏了眼睛。
    倚在窗边静观的奎利亚，忽然发话了。
    “难得我们三姐妹聚一场，下次再见又不知何年马月，不妨听他说完前面的话，大不了不中听再赶他走，娜娜何苦要离开。”
    米娜回过头，目光凛冽，冲凌毅咬牙道：“说的对，我凭什么要走，这是涵涵的家，要走也是你这个外人滚蛋！”
    “感谢你愿意听我说。”凌毅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米娜哼了一声扭过头，不耐烦的坐到沙发上。“给你五分钟，说不出名堂就给我消失。”
    白若涵暗自扶额，他能说出个所以然才怪呢，上两次不过是走了狗屎运。
    算了，锉锉他锐气，以后行事谨慎点，就让他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长点自知之明。
    白若涵不忍直视凌毅丢丑丢到家的场面，正准备找借口回避，凌毅的嗓音却率先响起。
    “我不否认临摹者高超的技艺，但比起尼古拉，就是班门弄斧！
    “尼古拉的画以超乎常人的想象，以及空灵的韵味，奇特的作画角度著名，而最重要的一点，他的每一幅画，都隐藏了极为深刻的思想。
    “他将真情发泄在油墨中，以血肉灵魂来作画，往往采用他独创的黑色幽默表达世间真理，而这幅画，只是仿其形，而无其神，还请擦亮眼睛。”
    “娜娜？”白若涵用手指戳了戳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