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酒宴

    酒宴，设在三皇子武吉府邸。
    戌时开始。
    徐凤云作为今晚的当值太监，按例随驾！
    当然，以他的身份，还到不了御前，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做一个廖胜于无的小跟班儿。
    正好，这也方便了他暗中观察那位传闻中的秦王殿下，武昭！
    身形高大，脸庞宽阔，胡须微卷，眼窝深陷，浑身上下有种勇武刚猛之意，却又失儒生的英俊温雅！
    而他左右，则是跟着两名煞气凛然的猛将！
    左面一名，身躯魁梧如山，面庞黝黑如碳，一双虎目赫赫生辉！
    虽然穿着便服，却给人难掩的压迫之感。
    右面那人，身瘦高长，面庞儒雅，乍一看像是书生，但却目如明珠，眉若利剑，三绺胡须挂于下颚，同样杀气不凡！
    “不愧是沙场出身，这份气势远比那什么文弱太子强！”
    徐凤云心里暗暗钦佩，
    “或许这便是明君之相！”
    “算了，不管你是不是明君，老子也能帮你做明君！”
    ……
    “二弟，咱们这就是家宴，不必拘谨！”
    “是啊，二哥，自从咱们夺了这天下，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坐在一起了，三弟敬你一杯，请！”
    “请！”
    大殿之内，一家和睦，气氛喧闹。
    但彼此的家将，尤其是秦王左右那两位，却是不动声色，目光里的警惕和杀气没有丝毫减弱。
    显然实在防备着对方。
    大周的那位皇帝陛下不知道是真的信了，还是装作不知，也是一副慈爱形象，笑呵呵讲起了当年征战沙场的故事。
    “昭儿这些年，确实为咱们大周立下汗马功劳！”
    “如果没有你，还有秦王府那些将士，如今这天下还不知道花落谁家！”
    “朕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咸阳城一战，朕和太子被徐骁二十万大军围困，弹尽粮绝，人困马乏，几乎是十死无生！”
    “是昭儿力排众议，率五千铁骑独闯徐骁大营，取了他项上人头，才保我们性命，朕现在想起来，都是感慨万千！”
    秦王站起来，恭敬鞠躬，
    “父皇何须如此，您是生身父母，大哥又是手足兄弟，武昭救你们，那是天经地义！”
    “哈哈……说得好！天经地义！”
    高祖大笑举杯，
    “朕最是喜欢昭儿这般心胸气魄，这些年你也累了，该休息休息，以后的事情，就多交给你大哥他们……”
    徐凤云站在远处，明显看到秦王皱眉，眉宇间有不满之意。
    他左右那两名悍将，也是面露怒色！
    这就是明摆着卸磨杀驴了！
    不过，在这等场合，倒是没有人敢明说什么，只是这气氛，变得颇有些尴尬起来，秦王脸色不是太好，频繁倒酒。
    太子和三皇子各自使过眼色，又不断敬酒。
    转眼间，酒过三旬！
    秦王脸庞泛红，有些醉意。
    这时，袅袅仙音响起，数十娉婷身影鱼贯而入，开始表演，这些歌姬都是身量苗条，体格风骚，而那音乐又是宛如天籁！
    在座的众位面露欣赏之色。
    就连秦王身后的两位杀将，都逐渐被吸引过去。
    徐凤云也不觉痴迷！
    突然，他脑海中想起那晚太子和三皇子的对话，心里陡然一惊！
    再看向秦王，还有那两位将军，竟然都有失神之色！
    “这歌姬有问题！”
    徐凤云霍的反应过来，
    “那所谓的宇文红玉，必然就在这歌姬之中！”
    “是哪个？”
    他意在救秦王投诚，目光不断的在诸多曼妙身影上扫过，额头上渗出丝丝细汗！
    不久后，一道穿红衣的身影从歌姬之中飘掠而出，绕着众多歌姬围绕成的花瓣中飞舞起来。
    “就是她！”
    徐凤云看出此人目光闪烁，不断在秦王方向瞥去，他悄然将内力调动起来，做好救人的准备！
    “雨声微，秦淮暮夜华灯缀，流苏坠，金蜍焚香绕翡翠，梦亦催，月落烟浓琉璃杯，画梁绘，珠帘垂……”
    仙音飘渺，倩影翩翩。
    众人如痴如醉！
    片刻，红衣歌姬绕到了秦王面前。
    “受死！”
    一声轻喝，她面色陡寒！
    身轻如燕，眨眼间掠至秦王面前！
    右手上，更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泛着阴森寒光的匕首，朝着秦王心口刺去！
    秦王脸色大骇！
    而那两位杀将，也没有立刻回过神儿来！
    “滚！”
    徐凤云目光闪亮，爆掠而出！
    砰！
    汹涌掌力如连绵波涛，重重砸在歌姬身上。
    嗤啦！
    匕首擦着秦王衣衫掠过，留下殷红血迹。
    而同时，那歌姬则是倒飞出去，将一旁的桌椅杯盏都砸的散乱！
    “武昭，还我宇文家老小性命！”
    歌姬一击失手，目光血红，再度掠起，朝着惊魂未定的秦王刺去！
    “滚开！”
    这时，秦王身后两位杀将已经反应过来，那名瘦长儒将目光陡然凌厉，双指虚点，锋锐劲气如剑光般掠出！
    砰的一声，歌姬被震出去数丈之远！
    她口吐鲜血，面色惨白，挣扎几番，竟连站都站不起来！
    “大胆刺客！”
    “敢行刺皇兄！”
    “受死！”
    “手下留人！”
    紧接着，大殿里其余众人也回过神儿来，几乎同时传来两声爆喝，两道身影同时掠出，直奔歌姬！
    一是那壮硕猛将，一是那三皇子武吉！
    前者想要救人，留下性命审讯，寻找真正的幕后黑手！
    而后者，自然是杀人灭口！
    他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速度略快一筹，一掌拍下，歌姬胸口塌陷下去，当场毙命！
    “你……”
    猛将阴沉如水，目光宛如蛇虎，
    “为何要杀她？”
    “哼，这家伙敢刺杀二哥，死有余辜！”
    三皇子冷哼一声，转身来到秦王面前，拱手谢罪，
    “二哥，小弟失职，竟召来刺客进府，你怎么样？”
    “呼……”
    秦王目光阴冷的扫了他一眼，哼道，
    “皮肉伤而已，为兄纵横沙场数载，这点儿小伤还不放在心上！”
    “倒是三弟你，没见过什么杀人场面，可别做噩梦！”
    三皇子武吉满脸尴尬，大殿里的气氛，也是有些剑拔弩张！
    “够了！”
    高祖终于看不下去，目光难看，
    “朕还在这里，你们兄弟就已经……”
    说到一半，他脸色一白，瞪着眼睛昏倒过去。
    “快宣御医……”
    皇帝身旁的白公公尖声叫了起来。
    大殿里，更是混乱一片！
    “小公公，今日救命之恩，本王记住了！”
    “待此间事了，必当面致谢！”
    秦王在徐凤云身边经过，低声说了一句，忙不迭跑向皇帝！
    “呼……大事成了！”
    徐凤云嘴角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