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落刀

    富贵酒楼！
    深夜将至，粗劣的寒风吹打在门前灯笼上，剧烈摇晃闪烁。
    顺着舞动的门帘缝隙看去，豪客们敞着胸怀，划着酒令，手里的杯盏不断碰撞，时而还有阔笑和拍打声传来，热闹异常。
    呼啦！
    厚重门帘突然被掀开，瘦削老者走进。
    身后还跟着三五位阔脸大汉，腰间挎刀，虎背熊腰。
    “陈爷，您来啦？”
    “快，快，楼上请，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
    “酒菜也快备齐！”
    店小二眼中冒光，弓着腰迎上，一路陪笑带众人走上二楼。
    天字四号房。
    “把红衣给老爷召来！”
    一块儿碎银子从壮汉手里飞出，店小二忙不迭跑远。
    片刻，聘婷身影抱琴而来，被送入房间。
    “啧啧……又赚一两银子，陈爷就是豪气……”
    小二瞥一眼房间，还有那两名挎刀大汉，点头哈腰，谄媚一笑，跑下去招呼其他客人。
    “公主！”
    天字四号房内，灯火涌动，瘦削老者躬身跪地。
    红衣歌姬一改妖娆妩媚姿态，英气勃发坐于桌前，胡琴竖在身旁，瞳中精亮，
    “事情办的如何？”
    “幸不辱命！”
    “三百公斤火药，在兽皮掩盖下，分三批，全部入城！”
    “好……”
    红衣歌姬食指猛地一弹，铿锵冷冽之声自胡琴上迸裂而出，
    “通知下去，按照原计划，将火药安放在粮仓附近，给西凉城的吕骁，还有那位新到的剽骑将军，来一次盛大的见面礼！”
    “奴才明白！”
    老者拱手，额头触地，犹豫一瞬，又道，
    “有件事想公主知晓！”
    “说！”
    “最近，城内有不明来历的人员活动，似乎在打探消息，奴才怀疑……是大周暗探！”
    红衣歌姬秀眉微挑，狭长瞳孔中涌过阴森，
    “有查到咱们人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那些人训练有素，迟早会发现咱们的存在！”
    “无妨！”
    灯光忽然闪动，照耀在红衣歌姬那白皙如玉的精致脸庞上，后者嘴角上扬，隐约，有张狂之意掠过，
    “炸毁西凉粮仓，咱们便全部撤走！”
    “任他们查去！”
    “奴才明白！”
    “还有火药之事……”
    ……
    富贵酒楼外。
    粗糙猛烈的寒风肆虐，店铺门口的旗子，灯笼，哗啦啦作响，偶尔有破烂油纸卷过，挡住昏黄火光，留下一片阴影！
    街道上寂寥冷清，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缩进脖子，步履匆匆。
    呼啦！
    突然，一道身影从尽头出现！
    大氅翻飞，黑发飘扬，望向富贵酒楼的那道瞳孔，凌厉似刀。
    “准备的如何？”
    低沉声音混杂在寒风中响起，阴森之意蔓延。
    “三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密不透风！”
    慕恩躬身，隐藏在袖口间的十指上，也是阴风激荡，
    “一个也跑不掉！”
    “动手！”
    徐凤云狞笑，
    “除去主要人物，一概不留！”
    “是！”
    慕恩起身，一双眸子豁然阴沉，抬头，对着某处方向挥手。
    咻！咻！咻！
    数十道黑影自夜色中掠出，自四面八方，奔向酒楼。
    砰！
    片刻，刀光炸裂！
    厚重门帘从中间裂开，黑影携着寒风和森冷，汹涌而入！
    噗！
    拼酒的豪客们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有人头飞起！
    猩红血光溅射在闪烁灯火上，如恶鬼修罗之眼，平添几分阴森恐怖！
    砰！
    同时，酒楼其他三面的窗户，也是炸成碎屑！
    持刀的黑影，从天而降！
    刀锋闪烁寒芒！
    噗！噗！
    血光和骨肉四溅，瞬间便是满眼通红！
    血腥味道，浓郁的让人作呕！
    呼！
    徐凤云卷着寒风，缓步而入，流淌的鲜血，染红布靴，丝毫未觉。
    慕恩伴在身后，搬过木椅，放在门口，
    “主子请坐！”
    “那些家伙，就在天字四号房！”
    砰！
    话音刚落，目光所及的房门，轰然炸开，两道黑影被人踹飞出来。
    红衣歌姬，还有那位陈姓老者，也是凛然而出。
    老者手中一柄弯刀，闪烁寒芒。
    “主子，这人交给我！”
    “那剑客，还没露面！”
    慕恩狞声请命。
    “小心！”
    唳！
    徐凤云声音刚落，慕恩已是尖啸而起！
    咻！
    转眼间，十指阴风，掠至老者面庞！
    “滚！”
    弯刀轰然劈下，雷霆万钧！
    咻！
    慕恩右爪握住一旁木栏杆，猛地用力，瘦削身形擦着刀光而过！
    砰！
    紧接，一刀横扫，木栏杆炸裂！
    慕恩又飞身，抓向老者肩膀，阴风激荡，连空气都哧啦作响！
    老者撤身，弯刀挡在身前！
    叮！
    十指碰触刀身，隐约有火星迸射。
    喝！
    老者咆哮，弯刀猛地转过，刀锋向前推进，意图斩断慕恩手掌。
    啪！
    慕恩却早已回退，同时，另一掌心握住栏杆，身形急转！
    绕至老者身后！
    砰！
    一脚踢上后者肩膀，老者撞碎栏杆，几乎坠落下楼。
    砰！
    关键时刻，他左掌抓住楼板，内劲吞吐，楼板炸裂，而他本人则是借力飞身上来。
    砰！
    刀光如虎，凌空斩向慕恩头顶。
    咻！
    慕恩身影飘忽如鬼魅，眨眼闪过刀光，掠至老者身侧！
    “给杂家滚！”
    冷喝，与阴森掌风一起涌出！
    汹涌如滔！
    老者目光陡惊，转身，挥刀！
    啪！
    一只泛着黑芒的手爪穿过手腕，然后砰然炸开！
    弯刀，还有半只手掌，带着迸射而出的鲜血，射上半空！
    咣铛，又无力坠落！
    噗！
    慕恩的另外一爪，也是同时落在老者肩膀，生生抓入血肉！
    阴风炸裂，血肉翻飞！
    老者惊恐惨叫！
    砰！
    慕恩一脚踢在他胸口，身影如断线之筝，滚落下楼！
    捂着断掉手腕，打起滚儿来！
    哗啦！
    几道黑影掠过，刀光架在老者脖颈上。
    “这位姑娘，徐公公有请！”
    慕恩冷眼扫向红衣歌姬，嘴角泛起狞笑。
    同时，伸手抓去！
    “滚开！”
    红衣歌姬目光森冷，猛地拨动手中胡琴。
    铿！
    低响，伴随锋锐劲气掠过！
    慕恩侧身，坠落一缕发丝，旋即阴笑，
    “区区手段，还是不要献丑！”
    “请吧！”
    爪间阴风暴涨，掠出！
    铿！铿！铿！
    红衣歌姬飞快弹拨胡琴，数十道劲气掠过！
    砰砰砰！
    慕恩身侧，楼板炸裂，栏杆坍塌，木屑纷飞！
    就连肩膀，都被割出两道殷红伤口！
    几乎见骨！
    下一霎，琴声却嘎然而止！
    慕恩泛血的右爪，抓在琴弦之上！
    砰！
    阴风吞吐，胡琴炸裂！
    红衣歌姬，倒飞！
    唳！
    慕恩尖啸，脚下楼板炸开，身形同时窜出，抓过去！
    “滚！”
    凌厉爆喝，陡然响起！
    一抹殷红剑光！
    燎天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