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凑齐

    西安郡！
    富通钱庄。
    面庞上布满皱纹，头发花白的卢家老掌柜，在年轻小伙计的搀扶下，蹒跚走进。
    对面，一位身材魁梧，面庞上带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儿，端着散发清香的茗茶，冷眼以待。
    片刻，老掌柜上前，面带难堪和不忍之色，将几张地契递过去，
    “富二公子，这是卢家在西南街上，那三间首饰铺子的地契。”
    “您过眼看看！”
    “不必了！”
    中年男子头也不抬，随手将老者还有那三张地契拨拉到一边儿，冷笑，
    “老爷子那边，昨天传来了消息！”
    “从今天开始，抵押你卢家的产业，都按照以往价格的七成，手续费，都多收一成！”
    “如果没意见的话，您直接跟我旁边这位去办手续就好！”
    “当然，您要是不满意，可以现在就请！”
    “七成……”
    卢家老掌柜苍老的身躯微怔，握着地契的手掌，有些瑟瑟发抖。
    这三间铺子，正常市价，能够卖出去一百万两！
    七成，也就是被他们硬生生压低三十万两！
    这也……
    欺人太甚！
    “看来，卢老掌柜是不太愿意！”
    “老七，送客……”
    老掌柜满心气愤和纠结时，耳畔突然传来阴沉冷笑。
    仓皇抬头，魁梧的富二公子已然起身，满脸张狂的朝着钱庄之外走去。
    “这……”
    卢老掌柜想到卢家目前的困境，无奈的叹口气，咬着牙，冲上去，拉住富二公子的胳膊，带着哀求道，
    “二公子……”
    “老夫答应，就按您说的办！”
    “那就去吧……还愣着干什么？”
    “哎……好好……”
    ……
    卢家府邸！
    初冬的寒风，带着冰冷之意自庭院落刮过，枯黄落叶随风翻滚，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满是萧瑟和凄凉。
    一名身材魁梧，下巴上长着青黑之色的男子，双手负在身后，阴沉的站在庭院中央。
    其左右，分别是卢家几位掌事，同样面庞铁青，目光里充满耻辱之意。
    沉默片刻，青黑男子深吸一口气，站到众人之前，阴沉挥手，
    “来人，把卢柏云，还有他两个儿子都带过来！”
    “是！”
    数道身材瘦削，脸庞上带着阴沉意味的护院汹涌而过。
    片刻，便是有四道身影，带着凄厉惊恐的哀嚎声，被拖拉过来。
    “少家主……”
    “求求你……”
    “不要这样……”
    “咱们再去谈谈……我亲自去……让徐公公给我们一次机会……”
    “求求你了……辰儿和兴儿，一个六岁，一个才不到两岁啊……”
    面庞瘦削，身材略显佝偻的卢柏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跪着爬到中年男子身前，额头磕的咚咚作响。
    其身后，一手领着六七岁男童，一手抱着嗷嗷哭啼婴儿的妇人，也是面庞惨白，噗通跪倒在地上，连声哀求，
    “俊宇啊，求求你了！”
    “再去找徐公公谈谈吧……”
    “我和柏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当年的债，这两个孩子，可是还小啊……”
    周围众人，望着这一幕，脸庞上都是露出屈辱和心痛之色。
    有两位年岁稍大的老者，更是不忍直视，扭着头，叹息着，看向远处。
    呼！
    卢俊宇深呼一口气，缓缓走到卢柏云还有那位妇人面前，伸出略显干燥的大手，在那位六岁男童脸庞上抚摸过，眉头皱起，无奈道，
    “二叔，二婶，你们放心！”
    “今日之事，是为卢家千秋基业！”
    “为卢家千百口性命！”
    “我卢俊宇，以性命起誓，阉割之后，给你们足够的待遇，安享晚年！”
    “至于……两位孩童，我也可以保证，他们受卢家供奉，终老!”
    “俊宇啊，不能啊……”
    卢柏云已然绝望，那妇人却是抱着婴儿，拽着男童，凄厉哀嚎。
    卢俊宇微微摇头，挥手！
    呼啦！
    有数道身材瘦削的汉子走过，分别将卢柏云，男童，还有那哇哇啼哭的婴儿按住！
    有苍老身影，佝偻着，握着泛寒光的匕首走过！
    噗！噗！噗！
    刀锋切过皮肉的声音传出，隐约有血腥味道蔓延开！
    “啊……”
    “哇哇……”
    庭院里，传出凄厉绝望的惨叫，还有尖锐悲痛的哭啼。
    妇人实在人忍受不住，直接晕厥过去。
    卢家众人，也都是看不过眼，微微叹息，扭过脑袋。
    卢俊宇的目光，自地上的殷红扫过，瞳子里也是涌出阴森和悲痛，咬咬牙，挥手，
    “带下去！”
    “叔叔！”
    突然，那一直没有吭声的六岁孩童硬撑着，站了起来。
    稚嫩的脸蛋儿上，涌动难掩森然，还有狰狞，缓步来到卢俊宇面前，咬牙切齿，问道，
    “是徐凤云，还有吕行抒逼您这么做的吗？”
    “辰儿……”
    卢俊宇身躯微晃，想要伸手抚摸那张几乎痛苦而变形的稚嫩脸庞。
    但手掌悬在半空，又僵滞住！
    “请叔叔送我入宫！”
    “这个仇……”
    “我要报！”
    ……
    大同府！
    卢家分宅。
    面庞苍老，身形瘦削的卢经博，披着厚厚皮毯，有些苍白的倚靠在窗前，浑浊的眸子，带着悲痛和苍凉，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发呆。
    不久，有魁梧的中年汉子，急急忙忙跑过，带着寒风，跪倒在面前，
    “老家主，西安郡那边传来了消息！”
    “啊……怎么样？”
    卢经博猛地恍惚一下，脸庞上带着焦急问道。
    “呃……”
    魁梧汉子迟疑一下，沿口吐沫，语气中带着怒气说道，
    “富通钱庄，还有其他几个家族，都落井下石……”
    “咱们的庄子，都是以七成的价格被他们盘过去的……”
    “多盘出去三处庄子，才勉强凑够了六百万！”
    “七成……”
    卢经博听完，裹在皮毯里的干瘦身躯微微晃了晃，几乎摔倒在地。
    沉默许久，无奈的叹口气，摆手，
    “罢了！”
    “只要我卢家不绝，迟早能够东山再起！”
    “你去，告诉他们，把银票，地契，准备好，都送到大同府来吧！”
    “是……”
    魁梧汉子轰然起身，退出！
    不久，有白色的信鸽自驿站里飞出，朝着西安郡的方向掠去！
    ……
    同一时刻，大同府驿站处！
    斑驳古旧的木门被推开，身材瘦削的慕恩，一身便装黑衣，悄然走了出来。
    四下扫过，没有人注意这里！
    呼啦，翻身上马！
    驾！
    黑色马鞭甩动，人影与骏马一起，朝着大同府之外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