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里外不是人

    望着眼前一切，周昊对当初在人间上山前，易青湖所言庙里另有玄机，别有洞天渐渐有了认识。
    他跟着纯阳观主与易青湖，在青山碧水间穿行，没走片刻，就隐约觉得山间似有妖气涌动，不止一双眼睛正在悄悄关注他们。
    果然，纯阳观这里，豢养了不少妖族。
    “除了我以外，观里还有类似身世的人吗？”周昊一边走着，一边轻声问道。
    观主脚步不停：“你是第一个。”
    周昊暗自咬了咬牙根。
    身旁的易青湖则补充道：“不止是本观，整个大庙，都没有半妖血脉的人，至少，我从未听说过。”
    她苦笑一声：“豢养妖灵，已经是圆德方丈等很多人容忍的极限了，要是明目张胆收有妖族血脉的人入门，大庙恐怕会内战分裂的。”
    周昊闻言，感觉更牙疼了：“本门道法玄妙，想来可以导人向善，化解妖族血脉的凶厉之气吧？一棍子全打死，不是很容易把一些本来还心向人族的半妖，推向妖族那边吗？”
    前方飘来观主的声音：“妖族也会诛杀半妖。”
    周昊哑然。
    易青湖在一旁解释：“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半妖学道的事情，初时也能凭道法苦修压制心中嗜血凶念以及血脉中的妖气，但最后往往都是迷失心智嗜血失控的下场，有些还会变的极为阴邪狡诈，暗算同门修士。
    而在妖族那边来说，一方面杂血本就损害原本的妖族血脉传承，另一方面则是半人半妖血脉对他们来说珍馐美味，能唤醒他们最嗜血的野性，大快朵颐，所以他们猎杀半妖比我们还积极。”
    “…………”周昊张了张嘴没出声，一句脏话在胸腔中百转千回。
    这还真的是里外不是人啊！
    最后只得倒回人族那边：“失去理智，无一例外吗？”
    “有可能在狂乱后重新恢复理智，但很快便再次妖气迷心，复又狂乱。”易青湖叹息：“从始至终不发作的人，目前流传的典籍记载中，没见过。”
    周昊心里嘀咕，望向前方纯阳观主。
    观主并未回头：“你身上有易师弟和甘露寺妙严师伯的封印，稍后我也为你多加一道封印，至少能再保你二十年无忧。
    不过随着你修为不断提升，神魂与肉身都发生改变，封印会受影响，所以仍需随时关注。
    虽然不清楚易师弟是否因为发现你是修道的好苗子，所以特意关照，但既然你入了本门，便无需再担心，有风险，我与妙严师伯、真武观庞师叔都会一起与你承担。
    只是这一切始终不是高枕无忧，你平日修炼时，还需时时留心。”
    “谢观主。”周昊一边道谢，一边则心中思索，易青湖她老爹，那位神秘的天擎真人，当初到底怎么回事？
    走着走着，一间道观出现在山间。
    同大庙里那座纯阳观相比，这里规模小得多，但另有一番自然奥妙在其中，与山水自然相合。
    进去后，周昊行真正的拜师礼。
    他的授业恩师，正是纯阳观当代观主向云峰本人。
    有易青湖报告，向云峰自然知道此前考核里周昊虽然技惊四座，但仍然不是其真实水平。
    以周昊的天资，当得起向观主破例亲自收徒。
    之前在大庙祭开山祖师，此刻拜师礼中，则是祭纯阳观历代祖师。
    以向云峰传周昊一卷纯阳道典真传为标志，他正式成为天峰大庙东八观之一纯阳观的弟子。
    然后，向云峰为周昊再多加一重封印，与八卦图和白莲一起封住他的半妖血脉。
    周昊心中慨叹不已。
    人修道，可能破坏封印。
    想封印稳固，就安安心心做平凡人一辈子。
    有慈悲为怀的大能强者，不想造杀孽，最多就是把半妖的血脉封印了事。
    既要封印稳固，又要修道，就需要大佬们时时加固。
    要大佬们这么上心，多亏他天生我材必有用了。
    “这些法器你拿去，日常温养熟悉。”传过道法之后，向观主又命童子取来道袍法剑等东西。
    周昊一边接过，一边留心观察。
    眼前童子看似与人无异，但身上一股青草气息若隐若现，并非是人，而是草木精怪，想来是向观主以法力点化。
    真武观用纸人，本观用草木啊……周昊心里念叨着，收拾好东西后，向师父告辞，由那童子领着前往住处。
    在观里左右走走看看，周昊发现人似乎不多。
    向送他一起过来的易青湖问起，对方笑道：“本观弟子大多积极入世修行，眼下留在洞天里的人确实不多。”
    “原来如此。”到了地方，周昊整理师父赐下的一整套法器，全都按照玉府境界修士配套，端的财大气粗。
    易青湖在一旁大咧咧指点：“以你的天资，相信很快就能突破到玉府境界，到时候可以再去找观主，观主说不定会破例在你玉府下品的时候，就赐下烟云境的法器。”
    周昊来了兴趣：“就像你那柄法剑，还有佛珠？”
    “呃……”易青湖摇头：“不是的，我那两件法器不是咱们观里赐下，云虚剑是我大姐送的，玉佛珠是我大哥送的。”
    周昊眨眨眼：“我记得你说，你还有妹妹？”
    易青湖笑起来：“是啊，我们兄妹四个，我排老三。”
    周昊咂摸咂摸嘴唇：“这么富的哥哥姐姐，请给我也来一打。”
    易青湖很嘚瑟的嘿嘿笑：“那是，我大哥大姐可好了。”
    “那不对呀。”周昊奇道：“法剑是你姐姐的？”
    易青湖点头：“对。”
    “佛珠是你哥哥的？”
    “对。”
    “那观里赐给你的烟云境法器呢？按你所言，你是玉府上品境界的修士了，观里应该也会赐你烟云境的法器随身吧？”
    “呃……”道袍少女顿时卡壳，好半天后才嗫嚅道：“当然有，只是……被我拆了，还没装回去，所以这次出门自然就没带了。”
    周昊叹为观止：“你把一件烟云境法器给拆了？”
    易青湖连连摆手：“不是云虚剑、玉佛珠那样的法器啦，是我师父赐下的一具机关兽，我就是……我就是想琢磨看看，结果还没装回去，就仓促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