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以血为墨

    云烟分别入了笔和砚台中。
    周昊冲易青湖点点头，易青湖将笔砚接过，然后手捏法诀。
    她的法力，也分别投入天擎真人留下的这两件祭器内。
    下一刻，笔砚上都有光芒涌动。
    莫溪杨、莫云根兄弟二人在一旁静立，没有言语。
    光芒闪动下，隐约有一道道符箓光辉，从其中浮现，但零零散散，不成篇章。
    莫云根看了片刻，若有所思，转头看向一旁的兄长。
    莫溪杨则微微摇头：“这等法仪非我所长，相关造诣远不如你和向道友、易道友，帮不上什么忙。
    我这次同你一起出山，就是专心帮你当个打手。”
    “大哥言重了，我同向师兄揣摩多时，办法也非常有限。”莫云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自己的徒弟：“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厉红莲随身取出一截枯萎的树藤，递给恩师：“幸不辱命，这是您吩咐的齐物藤。”
    莫云根点头接过，袍袖一挥，那枯藤便化为粉末，然后形成青烟，落入包围笔砚的光团内。
    下一刻，光团中涌动的众多符箓，开始重新排列流转。
    周昊在一旁看着，隐约感觉这些符箓，渐渐开始形成篇章，阐述某种道理。
    当中奥妙无穷，令修道者看了之后，有茅塞顿开之感。
    周昊本人则感觉自己神魂暗处，天擎真人易傲冰留下的八卦图封印，似乎也随之动荡。
    他心中明悟，这些符箓篇章，同样都是天擎真人所留。
    一位明月境大能强者对道法的见解领悟，给中低境界的修士看了，自然大有裨益。
    只是眼下这篇章看起来，内容仍不完整，符箓有所缺失，同时隐约有颠三倒四的感觉。
    距离解读其中真意，还为时尚早。
    不过落在同为明月境的莫云根、莫溪杨眼里，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他们二人细细浏览符箓篇章，沉吟不语。
    易青湖则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姐，还好有你，齐物藤传闻已绝种多年，很久没在人间现世了。”
    厉红莲微笑：“齐物藤确实已经绝种了，我也是运气好，才找到一截枯藤，万幸能起作用。”
    她拦住易青湖的肩膀：“放心吧，易师伯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只是被些许事情绊住手脚，一时间不得脱身而已，我们定能找到他。”
    易青湖默默颔首。
    另一边，莫云根同莫溪杨在沉思之后，对视一眼。
    莫溪杨轻轻点头，莫云根当即挥挥袍袖：“红莲所言不差，我们此行或许当真有机会找到易师兄。”
    说话间，周昊、易青湖、厉红莲三人，连同那闪动光辉的笔砚，都被太乙观主莫云根袍袖卷了。
    莫家兄弟，两位明月境大能，则就此出了观天阁，离开平天门山门道场。
    两人挪移天地，一路向西。
    这世界，人族占据中央肥沃锦绣之地。
    向北去，北方荒原为群妖占据。
    南方大荒，同样群妖乱舞。
    人间东西两方，一边是深海远洋，一边则是无尽荒漠。
    不仅人族生活不易，连大部分妖族都难以繁衍生息。
    莫云根、莫溪杨二人停步，再次于人间现身时，已然位于荒漠上空。
    周昊三人被莫云根法术放出，望着眼前广阔无垠的荒漠，只见天地间一片黑黄，道道漆黑的龙卷风肆虐。
    这些恐怖的风暴，莫说是凡人，就连烟云境的修士都不好抵御。
    风暴遍布四方，人连逃跑躲避的空间都没有。
    全靠莫云根、莫溪杨这等修为实力的大能，才能深入此地，同时护住随行弟子。
    “天擎真人，在这里？”周昊环顾四方，视野受阻，只得收回视线。
    莫云根微微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只能循着线索一点一点慢慢找。”
    他手捏法诀，然后屈指轻弹。
    笔砚上涌动的光芒晃动，顿时向远方飞去。
    符箓在光辉映衬下连成一线，仿佛被周昊等人指引道路。
    大家一同跟上，到了光线的落点，就见光辉深入下方沙漠内。
    莫云根挥手，无尽流沙当即向两边避让，形成一条庞大的裂谷。
    裂谷底部，有一点血迹。
    被光辉一照，那暗淡的血迹，顿时明亮鲜活起来。
    陈旧干涸的血迹，重新变成一滴鲜血，从沙漠底部飞出，来到周昊等人面前，直落入那方砚台内。
    “笔墨纸砚……这就是墨？”周昊心中生出个猜想，看向易青湖。
    对方脸色明显更苍白了几分。
    平天真人莫溪杨看向自己的弟弟。
    太乙观主莫云根注视砚台中那一滴血，半晌后开口说道：“是易师兄的血。”
    周昊心中猜想得到验证，望着那滴鲜血，也陷入沉默。
    厉红莲思索着说道：“易师伯是受伤，还是故意取自己鲜血，完成某种法仪？”
    “答案需要我们去寻找，或者由他自己告诉我们。”莫云根说罢，再次手捏法诀，冲着笔砚和血滴凌空一点。
    毛笔顿时落入砚台中，然后笔锋吸取了那滴鲜血。
    接下来，毛笔自动凌空书写起来。
    一道道符箓文字凝结，同之前的篇章融合，似是将残缺篇章补齐。
    接着，莫云根再一指，这些符箓文字便又一次飞走，化为光线，指引方向。
    众人再次上路。
    这次，应该就是文字要落在“纸面”上了……周昊心中暗道。
    光辉划过天际，便是昏暗的风暴也无法将之遮掩，仿佛在大漠上空架起一座虹桥。
    虹桥不断向西，朝大漠更深处延伸。
    行了片刻后，莫云根忽然微微皱眉：“兄长，你看这个方向，像不像通往天吾墟？”
    莫溪杨言道：“传说中，天吾墟所在，会随幻海而变化，是以无人知晓真实位置。
    便是去过的人，下次再去，也未必能准确找到，顶多知道在大漠深处的大概方位。
    不过贵派易道友神通广大，又经常云游四方，找到天吾墟，不是没有可能。
    这大漠里一片荒凉，值得易道友辛苦跑一趟的地方，或许还真只有天吾墟吧。”
    莫云根轻轻点头：“托易师兄的福，我们这次可能也有机会进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