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恋，可以少奋斗五十年？

    或许，上天注定，每一个年轻人都要经历一次以上的情场折堕。
    今天，轮到包括林琅在内的广大青少年了。
    七月底的河边，太阳暴晒，风的水腥味都比以往浓烈。
    生于斯长于斯的林琅，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并不感觉难受。
    他只是有些难过。
    因为他谈了四年的女朋友，正在脱变为前女友。
    “阿琅……”他女朋友至少可以称得上镇花。整个小镇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女孩了。“我考虑了很久，所以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林琅心情有些低沉。上一次吵架，是一个星期之前，两人提到了分手。
    “我知道！上次你说到分手，应该是早就在考虑了的。”
    女朋友沉默……点头：“我姨妈让我去美帝留学。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不回来了？”
    “预科一年，顺利的话，本科还要三年……我想读博士，最快也要八年才能回来，甚至可能更久……我们这样继续下去，对你不公平。”
    女朋友像是想要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是上了大学后，一切都变了。我们都以为，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们的心还是连在一起的。但我错了。”
    她转过头，透过冷饮店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河湾：“原来，人不在一起，就算没有吵架，我也会感觉委屈，也会孤单。”
    那肯定不是他的错，只是时间消磨了一切。
    “所以，你只是想告诉我，分手不是因为喜欢了别人？”
    女朋友回过头来：“你是那样想我的？”
    林琅笑着摇头：“我相信你不会！”她真的不会。而且，他生活还过得去，不需要主动往头上带绿。“既然是这样，分手就分手吧。”
    前女友沉默，低头。半晌才低声说：“你是个好男人。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我先走了。”
    林琅点头：“什么时候走？”
    前女友顿了一下，说：“应该是下个月中！”
    “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
    机场距离东平镇只有十公里的距离。起飞的飞机会从镇上空飞过。
    林琅在东平镇水库堤坝上，仰着头，扬着笑容目送一架架飞机飞向天际。他知道她大概这个时候的飞机，但机场太繁忙，他不确定这个时间段起飞的，那一架才是有她的。
    他不能笑着面对分手，那就笑着送她离开吧。
    电话铃声响起，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经常有快递员打电话来，他通常都会接。
    “你好，请问找谁？”
    “你好，林琅先生。我是医神殿集团的智能招聘专员。医神殿集团，是凌忧界五百强企业之一、医药行业排名夸界集团。我的工号是3527。我很荣幸地代表医神殿集团邀请你参加我们这次内测活动。请问你是否接受我们的邀请？”
    ‘什么鬼？’林琅心念闪过。‘要不是骗子，我就接受了。’
    心念刚起，他就听到对方说：“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和信任。现在正为你下载医神殿临时工app。”
    什么鬼？
    他说什么了吗？
    是在唱独角戏吗？
    林琅看手机，没有什么变化啊。
    他挂断了电话。还不放心先是重新开机，仔细地检查了下载页面。
    没有发现异常，他这才放心了。
    被这个电话打扰，他也没了送别的心情，准备下堤坝回家。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说：“app下载安装完毕，正在分析用户及身边土地信息。”
    谁？
    林琅放眼四顾，没人。
    至于鬼……说好建国后不准有鬼的！
    那么，说话的是谁？
    “信息分析完毕。用户符合使用者标准，周边土地符合镜像生成标准。app绑定完毕！镜像空间生成完毕。”
    “谁在说话？”
    林琅心里发毛。
    那声音就像是直接在耳朵里响的……
    虽然光天日白，但去年清明节，这水库淹死了一家划船玩的五口人——极大地增加了，该户的幸存人口，在今年清明节的工作量。
    难道他们的家人清明节怠工了，没烧够纸钱，所以生了怨气。
    所以……找上他了？
    他眼前好像晃了一下，但马上又到清晰起来。
    这下，鸡皮疙瘩都起了，准备跑路。
    “尊敬的体验者你好。”他面前出现一个圆滚滚东西，飘在空中。“我是医神殿临时工app智能帮助系统，请多指教！”
    林琅被吓得向后跳了一步：“你说你是什么？”
    “我是我是医神殿临时工app智能帮助系统，也是你的专属空间智能系统。”
    “空间？”
    “是的。现在你正在本app智能生成的镜像空间内。该空间以生成时宿主为中心的三百六十公里半径范围地形，并用凌忧界材料生成土地。以现实对植物有益动植物和微生物为蓝本，形成空间的生物资源。目前镜像空间等级为一级，体验者可操作范围为半径五公里。”
    听着话的时间里，林琅心神稍稍定了些，听出这个什么智能系统的声音分明就是打他电话的那个什么招聘专员。
    “你就是那个什么专员……3725？”
    “是3527！”那圆滚滚的东西更正说。“在体验者成为体验者之后，我的岗位就自动从招聘专员转变成体验者的指引小秘书。”
    什么鬼体验者？
    “体验者，什么意思？”
    “就是本app的体验者。体验成为医神殿集团临时工的工作。”
    “能说明白些吗？”
    “直白地说，就是从现在开始，林先生是我们医神殿的临时工了。”
    ……听说过吃霸王餐的，没听说过招霸王工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们的临时工了。”
    3527上下颠了一下：“你不是说，只要我们不是骗子，就接受我们的邀请？我们当然不是骗子。”
    “我没说……”只是想了一下。
    “抱歉。因为有时候我们的受访者不一定要通过通讯工具交流。也可以通过意念交流。所以我们的设定是，只要受访者同意并不需要说出来，心里默念也可以成立。”
    果然是被招了霸王工。
    但林琅希望对方是讲道理：“那我辞职还不行吗？”
    “辞职需要解绑镜像空间。解绑空间，需要能量。按照体验者的情况，这个过程将会减少你五十年的寿命。3527号体验者，是否确定辞职？”
    (⊙_⊙)?
    只要决定辞职，他就可以少奋斗五十年了！
    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说，傍好一个富婆，努力做好一个人肉打桩机，那么辛苦也才少奋斗三十年呢？
    难道能比这还划算……
    明显不靠谱嘛！
    “等等，我再考虑考虑！”
    作为一个决意为四个现代化建设奋斗终生的好青年，林琅还是愿意多奋斗五十年的。
    “话说，你怎么找上我了。我就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大志向……”
    “体验者自谦了。你是我们精心挑选的邀请对象。”
    “我没自谦，我就一个普通青年，对你们大概没什么帮助。要不，我们和平解约——别扣我寿命。”扣寿命话虽然是3527一面之词，但宁信其有。
    “体验者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你年轻、身体素质好、懂农业，工作上可以应付得来。而且你心胸开阔。斤斤计较的人，在合作中容易起矛盾。”
    年轻他认了，身体素质好这点他也承认，懂农业是因为他大学读的就是这个方面的专业，确实懂一点。
    但他心胸开阔？好像没有吧。
    坦诚地说，他其实很小器的。
    就算他阿是，但像他这样的人还会少？
    “我其实心胸不是很开阔。我其实心胸狭隘得很！真的，很狭隘，而且没有黑心兼没良心。”
    “不，根据本app对地球人的了解。地球人对分手对象通常都非常怨恨。体验者在分手后没有任何怨恨，还能真心祝福对方。”
    林琅无语：“请问，你是怎么收集的信息，有那样的结论？”
    “文学作品中的所表达思维，是对人性的最直观描述。我分析了地球网络上的文学作品，发现大部分的作品。发现你们人类大部分都认为被分手就应该潜心报复。对感情拿得起，放不下，是地球人的本性。体验者，你是其中异类。”
    “不，我不是，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啊。我其实也怨恨。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心里想着，今天她看我不起，明天我让她高攀不起。真的，我非常小气的。”
    圆滚滚的3527不慢不紧：“体验者，你忘了我能听到你真实的心声？”
    林琅：“……”
    他放弃了。
    “如果我做这个临时工，有什么好处？”
    一个悬浮投影biu的出现，悬浮在面前。
    3527说：“这是交易系统，你可以通过这个系统购买医神殿出产各种珍贵药物。用来调理身体，提高理论寿命；或者购买医神殿提供教材学习医药方面的技术。
    “另外，达到一定等级后，还可以通过这个系统与其他临时工进行跨界的交易交换。”
    听起来……他在3527眼里，就是有能被胡萝卜牵着向前走的驴——
    什么交易系统，绝对是一个又香又甜，但有毒的大胡萝卜。
    能延长寿命，还能和其他空间进行交易。这是妥妥的系统，就是那些小说里写的那种。
    “那我要做什么……还有，需要付出什么？”
    “医神殿会根据各界临时工的镜像空间的实际情况，发布种植任务。临时工需要按照操作规范种植出并上交若干合格的灵药。种子由医神殿免费提供，并传授相应灵药的种植技术。种植出来的灵药，上交后剩余出来的，归临时工所有。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销售给医神殿。更可以进行跨界交易。”
    这听着不就是跨界的土地承包制嘛。
    “那如果种植出来的数量不够需要上交的数量呢？”
    “景象空间里只保留了对植物利大于弊的生物群落，非常适宜种植业。另外医神殿给出的任务量，通常是镜像空间产量正常值的90%。只要你认真负责，基本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那意思，就不是绝对咯！
    “如果出现了意外呢？”
    “如果没能完成任务，医神殿将不会为你的镜像空间支付维持能量。镜像空间将需要扣除你的能量。能量可以是晶币兑换，也可以是你身体的元气。友情提示，如果被扣除元气，理论寿命将会减少。”
    这么黑？
    “没钱，就要命？是这个意思么？”
    “通俗点说，就是这个意思。”3527很肯定地告诉他。“镜像空间能量每年结算一次。按照你的身体状况，在完全没有晶币的情况下，每年将会被扣除五年的寿命。”
    “你们这不是霸王条款？就算没能完全完成目标，也总有部分上交。”
    “没办法，规则如此。还有，需要更正一下：是我们！你的失败就是我的失败，你的成功就是我的成绩，你的寿命也是我的寿命。所以我和你是一伙的。我会尽心协助你。”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
    算了，他好歹读过书，懂得“福祸相依”四字的道理——
    说到底，天下从来没有可以白吃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