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先做点小买卖

    也许是智者塔在维卡西亚人心目很神圣，卫兵并没帮他通报：“赶紧走，这里是谁都能来的？”
    事实上，林琅穿得太普通。智者踏是贵族才能进去的地方。
    林琅看卫兵长矛逼过来了，只好另想办法。
    他真非要进去，这点卫兵根本拦不住。只不过，他是来求助的，不是来求气的。
    智者塔里的智者不仅是令人尊敬的有大智慧的人，更加是魔法或者斗气修为很高的人。
    他要是闯进去，过卫兵这关，面对里面的智者难道也打？
    打不打得赢不是关键，关键是闯进去和被允许进去是两码事。
    他闯进去了，在所有维卡西亚人眼里，就是亵渎和冒犯了他们的信仰。
    特别是对智者塔里的人而言。他冒失闯进去了，对方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跟他拼命。
    这会进不去，他只好等待。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大草原最重要的节日。到时，智者塔会向所有人开放。
    反正也没几天了，他到时再找机会就是了。
    …………
    “客人，是卖东西还买东西？”
    林琅扛着一个大包，走进一家货栈式商铺。一个穿着东方服饰的商人笑面迎人。
    “听说你们收的皮毛？”林琅将大包放地面上。“大角雪羊的皮毛，你们收不收？”
    商人眼一亮，忙说：“收，当然收。如果皮草做得好，价格绝不亏待这位兄弟。”
    林琅二话不说，打来大包裹，里面都是大角雪羊皮。都是他在那个深坑附近打的。
    商人取了一张，铺在草席上。蹲着摩挲着毛发，又搓揉了一阵，感觉柔软浓密。这皮革硝得很好。
    然后又翻过来，仔细检查皮革。只头部多一个孔。而且很小。
    商人心里赞叹，确实是好皮毛。
    共有二十八张羊皮，他都仔细检查过。
    “这位兄弟，这些都是好货色。每张两个紫金币，我收了。”
    林琅笑吟吟，说：“这个价低了。”
    商人看他一副‘再给你一个机会’，笑着说：“两个紫金币价格不低了。整个维卡西亚也找不到更高的价。”
    “确实找不到超过两个紫金币的价。不过同样找不到二十八张雪羊皮。”林琅笑吟吟说。“一张这样的雪羊皮带回东部，价格少说也要翻上几番。”
    商人心里错愕，面上不显，含笑说：“兄弟说笑。我们来回行商，实则也就赚个跑腿钱。哪来的几番？”他顿了一下。“每张再加五个秘银币，这是我们能出的最高价了。”
    林琅摇头：“二十个紫金币。如果你嫌贵，我找别人卖。”说着开始动手将羊皮折叠放好。
    商人听到他的报价，心里一跳。不是说二十个紫金币这个价格吓人，而是这个报价很大胆。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报价这么大胆的维卡西亚人。
    他沉吟着。
    林琅手上不慢，丝毫没有妆模作样的意思。
    眼看着他要将羊皮打包好了，商人才说：“兄弟，二十个紫金币，这个价格实在太高。我们回到东部可就亏本了。”
    林琅将大包裹打包好，扛起来说：“能带二十多张学羊皮回去，你们就已经赚了。”
    说着抬脚就走。
    商人听了这句话，就知道是遇到明白人了。
    看真要走了，他连忙上前拦住说：“兄弟，兄弟。莫急着走。你怎么也要给我一个考虑时间啊。十个紫金币，成交。”
    雪羊，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魔兽。它甚至不是魔兽。因为没有魔核。
    但是它对于人来说很稀有，而且很受追捧。
    雪羊皮毛通体洁白，没有一丝杂毛。而且毛发柔软，保温性非常好。是深受东部贵妇人贵族小姐喜爱。只不过，这种皮草却很少见。
    雪羊终生生活在雪山深处。雪山中危险重重，它们在山地里健步如飞，猎人极少能猎到。而有本事能捉到它们的人，绝对不会是猎人，不会专门去捉它们，捉到了也不会卖。
    一年也收不到几张，经常一张都收不到。
    所以林琅说得没错。只要带着这些雪羊皮回到东部，他是稳赚的。而且会狠赚一笔。
    如果是一两张学羊皮，带回去通常只能在制作皮草时做一些修饰。但如果有足够的量做成整件的皮草，价格机会飙升。
    两年前，据说有一件雪羊皮斗篷，卖了一千八百紫金币。那最多只用了五张学羊皮。
    而这里有二十八张。那就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好的雪羊皮草，市面上极少见。绝对是送礼佳品。
    二十八张雪羊皮，换了五百六十个紫金币。
    商人虽然赚少了许多，但依然心满意足：“兄弟，日后如果你还猎到雪羊，只要质量都能像这样的。不管多少都给这个价。不过还请兄弟不要对外说。不然我对其他同行就难交代了。”
    林琅笑着点头：“同行如冤家，这个我懂。”
    “同行如冤家！”商人呵呵笑说。“兄弟看得通透。”这果然是个明白人啊。
    看着林琅的黑眼睛，商人笑说：“兄弟果然不是寻常人。”
    林琅笑了笑，又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布袋，打开了：“店家收不收魔核？”
    商人看到袋子里的魔核，他也算是识货的，看到其中一颗的透明度，心里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收，当然收！”
    看这块魔核和颜色，应该是八阶以上的水系魔兽的魔核。
    这比学羊皮更可遇不可求……
    遇到了还错过，做梦都要后悔死。
    魔核没有固定的价格，商人请出背后的老板，谈了一阵子价的，将林琅拿出来的二十几颗魔核以五千八百紫金币收了。
    林琅那个商店后，还谨慎地留意有没有尾巴跟着。
    结果让他很满意。
    他的武力形式与这个世界不同。灵元外放，可以探查方圆百多丈范围。这个感知范围，可以称得上是人体雷达了。
    其实他也太过小心了。那颗让商人倒吸一口凉气的魔核，来自雪枭。雪枭在这个世界的评级，属于八阶魔兽。
    能杀死一头八阶魔兽的人，没有几个商人愿意为敌。捧着还来不及呢。
    所以谁还敢派人跟踪，难道你还想跟一个至少八阶魔法师或者斗士玩黑吃黑？
    寿星吃砒霜呢？
    没人跟踪，他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将装钱的大袋子塞进须弥手环，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转到另外一条街上。
    这条街是另外一大类货物的集散地。
    草药。
    这个魔法世界的医学非常落后。也许是因为魔法的存在——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能应用魔力——使得这里的人类对神控制这个世界的一切这个观点深信不疑。
    他们相信，只有信仰神灵。才能获得力量、生命。
    所以医学不重要。
    维卡西亚的医学体系，是巫医。就是跳大神。
    不过他们跳大神的人，都是有一定的魔法能力。可以利用魔法给人提供一点生命力。用地球人的说法，就是提高一定程度的免疫力。
    但免疫力不是万能的。所以这里的病人的生死，被认为是神的意志。
    这与凌忧界的医学体系完全不同。
    凌忧界的哲学，并不是神学。他们承认神的存在，但不认为神掌控一切，而是认为神制定了规则，也就是天道。人要遵循天道行事。
    不过在凌忧界的哲学中，天道也不没有一个统一标准，各有各的理解。
    有大道无形的说法。
    这就让凌忧界在一定约束范围内，呈现百花争鸣的状态。医学也有发展的空间。
    而这个世界呢？
    医学不是没有，也有素医。
    素医是什么？
    就是没有魔法，用草药制作成药水治病的行医人员。
    但本质上依然是利用魔法力来治病。因为素医使用的草药，都是被认为带有魔力的。
    在林琅看来，魔力本质上就是灵元。
    正是因为这些素医，在这个以武力为尊的世界形成了一套独特医药学体系。
    草药不仅可以制作治病药水，还能制作在一定时间内提升或者回复魔力或者斗气的药水——而且这个才是发展的主要方向。
    林琅在打这个注意。
    在雪山中，在走出雪山的路上。他也发现这个世界的一些东西，对地球人有很不错的效果。
    无聊之余，也收集了一些。
    走出雪山后，大草原中草药更多。他就是利用那些草药的药性制作了几种药水，又建议深埋火化死者和病死的动物尸体，消灭传播治病的蚊子，然后就治好一场会人畜共患的流行病。
    那其实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流行病，只要有对症的抗菌药物，和掐断传播途径就很容易扑灭。但对这个世界落后的医疗体系而言，那就是死亡率极高的瘟疫。
    他出手治病，不仅仅是圣母病发作。取得本地人信任的目的才是关键。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次出手，让他对大草原不少药材的药性也有了一定的认识。
    同时在治病期间，他还收到不少各个部落送来的草药——不管是不是用于治疗瘟疫的，只要他说的都一个马队一个马队送来了。
    那些草药，自然都让他收进了须弥手环。
    那就当做是他的出诊费了。
    他现在就是想制作几种药水。但他想要制作的药水，药材还不够。
    不仅药材不够，甚至还不清楚需要什么样的药材。自然也还不确定要制作什么样的药水。
    换句话说，他就是在碰运气。
    大草原里收到的草药虽多，须弥手环还有不少来自凌忧界药材也可以用。但那些药材都还不足以制作出他心目中的药水。
    他想去草药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发现适合的药材。
    逛了几家药店，并无发现。林琅也没泄气。因为这一条街有上百家这样的店铺，还有不少在街道两边摆卖的摊贩。
    他在街边一个摊子上发现一堆带着环楞的动物角。
    他不知道是不是药材，但这种黑色的长直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会摆在摊上，应该也是药材吧。
    走过去蹲下，拿起一根：“这是什么角？”这好像是实心的角啊。
    “是黑面驼的角。熬水喝了能解暑。”
    黑面驼？
    没听过！
    林琅看了看角的根部，发现并不是锯断的，也不是敲断，更像自动脱落的——断口周围还有一圈绒毛。断茬也很规则。
    他用指甲在断茬刮了一点粉末，放进嘴巴吞了下去。
    体内用灵元加速吸收，然后探查它对人体的作用。
    无毒……有退烧的作用，还能刺激淋巴细胞再生，应该有一定的抗菌作用……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过他的身体因为灵元的存在，其实不能作为一个试药标准。具体的药效还要找病人试一试。
    但那已经足够了。
    这角的药效也只够了。虽然不知道能通过搭配能配制出什么样的药，但作为主药至少也可以做出退烧药了。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应该也会有同样的效果。
    发烧，在这个世界同样属于高死亡率的疾病。
    林琅决定买了：“这怎么卖？”
    “一个秘银两对。”
    林琅瞧瞧这一堆，应该有三四十对，就说：“两个紫金币，我全买了。”
    小贩心算了一下，同意了。
    用绳子扎好，小贩又问：“兄弟还要吗？我家里还有。”
    林琅想了想，说：“还有多少？”
    “还有很多，有一屋子。都是去年在冬天在大草原里捡来的，都是新鲜的。”
    林琅心想果然是自行脱落的，不过这东西也不贵，就说：“一个秘银四对，如果你愿意，我就都要了。”
    小贩连连点头：“愿意愿意。我这就回家，不过要明天才能拉来。”说这小心翼翼看着林琅。就担心因为时间问题做不成这个买卖。
    这种黑面驼角，是他们这些部落用来熬水喝的，比较解渴。想卖去药店，却又没人愿意收。
    以往每年他都会来卖，但一次集市也卖不出多少。
    这下能将一整年收集的都卖掉，能比他家一年养的牲畜收入都高了。
    林琅也不急着离开这个城市，说了自己的现在的住址，又说：“你拉来了，就去找我。”
    小贩千恩万谢牵着马走了。
    林琅又逛了一会，又是在摊贩中见着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他手里拿着一个像是猴头菇一样的东西，但小一点。也没有那么多绒毛。
    颜色惨白，如果不是拿在手里，看着还以为是石膏做的呢。
    “这个啊，是我们那疙瘩的特产。叫做骨包包，别看它长得不好看，用水熬烂了，可以治红皮。”
    红皮，林琅知道。本地人将皮癣都称之为红皮。
    这是外用药？
    林琅同样用指甲，不过这次是掐的。
    掐了一点，这分明是一种菌类。
    菌类可能有毒，不能乱吃。特别是在大草原，本地人完全不吃菌类。
    林琅在大草原驻留了一个多月，就看到过大草原长着不下百种蘑菇，但人畜都不吃。林琅倒是收了不少。不管是有毒无毒都收。
    对于一个医生而言，毒也可以做成药，而药有时候也可能是毒。
    不过他也没吃过。因为大草原里没有做汤的工具，也不炒菜。除了烤肉就是烤肉。想吃素的，同样是烤的。夹在烤肉里一起烤。
    有蔬菜吃，林琅也就懒得惊世骇俗非要吃蘑菇。
    现在看到这种奇怪的蘑菇，他也想起收的那些蘑菇了。也想起喜欢吃幻境里出产的蘑菇的邱馨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