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墨穷

    黄极淡笑道：“你想的没错，凭借我的感知，虽然理论上帮助你们获得任何特性都可以。”
    “但在此时此刻的时机、环境、条件下，能得到无限思维的契机只有一个，那就是罗言的眼睛。”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罗言身上，谁也没想到，黄极想要获得无限思维的契机，最终落到罗言身上。
    “只有我可以拥有无限思维吗？”罗言惊愕。
    逆光撇嘴看着他道：“绝对特性无奇不有，而获取它们的条件，自然也无奇不有。”
    “像如今这些，不过是黄极挑选出来的，比较容易获取的特性而已。”
    “不是只有你能获得，而是只有你获得的无限思维，代价最小。。”
    黄极平静道：“信息篡改、创造设定、无限永恒、绝对删除……这些功能强大的特性，我统统知道如何获得。”
    “但是，需要漫长的铺垫，乃至很多前置条件，是我所不愿接受的。”
    众人恍然，不能接受？是啊，其实领悟绝对特性，哪有这么简单？
    只不过在黄极手中，显得很简单而已。
    像逆光给林立九颗星、熵尊看到逆光参战、地球文明降临这种轻易实现的事件链，显然是黄极精挑细选后的选择。
    理论上某些特性的领悟条件中，也许就有要求诗格慕放弃使命，林立被永恒封禁，瑞姬崩溃疯掉，黄极杀死队友之类的奇葩事件。
    黄极肯定宁可不要这个特性，也不会去营造出这种状况。
    更甚至，还有黄极忽然死透、林立爱上逆光、飞升之地突然消失等等莫名其妙，乃至根本不会发生的事件。
    如果某个特性，需要兰绝先凑齐一万个特性，那怎么搞？这种就属于明知道怎么实现，也很难实现的攻略。
    所以黄极相当于在一个十分局限的框架里，去挑选特性。
    也难怪迄今为止，新出现的特性，都比较奇葩。
    没有传说中的……无限能量、信息篡改、创造设定之类的简洁、精炼、强而有效的特性。
    就拿创造设定来说，或许也可以叫信息创造, 该特性能任意定义、创造、设计信息, 堪称‘设定编织者’！
    这样的特性一旦拥有, 岂不是想要什么特性，就有什么特性？
    还用得着根源算法？直接掌控信息，自由支配了！基本就是全能者了！
    不出所料的话, 黑帝就有这种特性。
    可黄极搞半天也没弄出来，足以说明这类特性的领悟事件链, 漫长、复杂、诡异乃至不可接受、难以制造。
    这就是‘知’与‘行’的区别。
    有限的知, 以及更加有限的执行力, 让黄极远远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逆光看着他：“知道的还不够多啊，黄极, 真正的信息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你终究不全。”
    “你现在全知的，也只是这个宇宙的信息吧？”
    “还有更高的次元, 你也说了, 是无尽次元。待你具备无限思维, 总能看到一种轻而易举得到全能特性的方法。”
    逆光的理解, 着实深刻，一下子就知道黄极得到无限思维后的可怕。
    这个宇宙得不到的, 那更高宇宙呢？这个次元得不到的，那更高次元呢？
    得到更高次元的特性，反而更厉害啊, 优先级碾压这个宇宙所有的信息。
    信息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只要黄极的信息感知没有极限，那么向上无限全知的情况下, 一切皆有可能。
    总有一个地方的信息设定了……允许下层宇宙的某人触发条件，继而得到全能特性。
    听到逆光的话, 罗言激动万分道：“尽情地拿我做实验吧，大帝，我的左眼承载着昆仑，也承载着你的道，乃至所有人的梦想。”
    “无论是怎样的代价，我都接受！”
    紫微所有人都亢奋起来，黑帝固然强得超乎想象, 但是……黄极一旦具备无限思维，掌控力也是以无穷级数爆炸的。
    鱼跃龙门，翻天覆地！
    不，这些都不足以描述, 那同样是超乎想象的蜕变！
    圆神也激动道：“这就是黑帝所说的，你击败他的一线机会！”
    “这何止是一线啊，如果你的信息感知比黑帝更强，你甚至能超越他！”
    黄极摇头道：“没有那么简单。”
    熵尊脸色一变道：“对，黑帝不会坐视你达到这一地步，恐怕会在最后关头阻止你！”
    其他人也忧心忡忡：“那怎么办？”
    林立急道：“罗言就是大哥最后的契机，一旦被破坏，岂不是就没机会了？”
    他想起来之前的战斗中，紫微其他人开启根源算法的过程，被圆神破坏了，之后就只能再等好几年。
    逆光冷静思索道：“机会还是有的，但恐怕是黄极不愿做的。”
    “罗言的左眼特性，是黄极可以接受的……最后一趟末班车。”
    黄极再次审视了一下信息后，说道：“虽然我只了解了他一部分，不能完全确定……”
    “但我判断，执黑者不会阻止。”
    “他若要阻止，早就出手了……执黑者坐镇整个界面，只要各个宇宙的设定不被篡改，不出现绝对特性霍乱自然世界的情况，他就不会下场。”
    林立惊道：“那岂不是坐视大哥超越他？”
    黄极笑了：“哪有那么简单超越他？执黑者甚至在等我……就好像他明知道把熵尊射到十维，会堵住太一之路，他也还要创造太一。”
    “就是因为他知道，很快就有一名医生，以自然的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嘶……”三尊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而且黑帝说什么黄极有一线机会成功改变世界，这种心态，岂不就是在等着黄极挑战他吗？
    “难道黑帝根本不怕你拥有无限思维？你的信息感知比他弱？”逆光追问道。
    黄极摊手道：“我不知道自己的信息感知有多强，我甚至也不知道，执黑者到底有多强。”
    “但我怀疑，他有一个特性，没有深度！没有界限！是【信息本息】的特性。”
    “即你们所体验过的‘绝对命中’……那是任何存在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真·绝对特性】！”
    逆光呢喃着：“真绝对特性……”
    是啊，其实他们这些所谓绝对特性，在信息上并不是完全绝对的。
    绝对之名，是因为它碾压了自然，在自然的角度上，那是绝对贯彻的特性。
    而相互矛盾的特性之间，谁优先级更高？这有一个深度概念。
    绝对之矛，撞上绝对之盾，信息深度更高的一方优先实现，则另一个相对而言，也就显得不那么绝对了。
    黄极认真道：“信息设定应该划分为三个层次，自然法则、‘绝对特性’、‘真绝对特性’。”
    “第三个乃是【信息本息】的终极绝对，没有‘相对’可言！”
    “所有对其的描述都是片面的，以至于‘某种特定情况下是否还能实现’的这种问题，想都不该想！根本就不应该对这种绝对之必然有任何质疑。”
    “乃是在任何存在于不存在，任何可想象与不可想象的信息中，绝对的绝对！”
    众人哗然，还有这样的特性？
    熵尊没想到，他当初被射的那一招，看起来简简单单，却是如此不可思议。
    “信息不是没有不可能吗？”林立懵道。
    黄极说道：“就是因为没有不可能，所以才有‘不可能’。真绝对特性就代表着那种必然，注意，它不是信息天花板……”
    “如果信息定义自己有个天花板，那也是可以超越的设定，懂吗？信息根本就没有天花板。”
    “你们恐怕在想，如果有个矛盾的【真·绝对特性】，与其相对，怎么办？不用考虑。”
    “我再强调一遍，没有‘相对’可言！压根不可以将我尝试描述的这种【真·绝对特性】，加入比较，进入‘相对逻辑’。”
    “逻辑这种东西，根本不配描述，我说‘想都不该想’是字面意思。”
    “乃至以上我对其的描述，都是不贴切的。”
    三尊都有点懵了，反倒是林立率先适应道：“总之当这种特性无论如何无法阻止就对了吧？”
    “那不是……没戏了？”诗格慕呢喃道。
    黄极说道：“首先，我还不确定执黑者有这样的特性。”
    “其次，这种【信息本息】既然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本就是忽如其来，不可捉摸的事，也可能忽然就消失了。”
    “如同一道直线，突然扬起波峰，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媒介上，体现出特定的真绝对特性。”
    “执黑者是永远有这种特性，还是下一秒就消失，这是只有【真·信息全知】才能知道的。”
    听到这，众人想起来，黄极也说过自己的感知不知道多强，好像没有深度。
    逆光不禁道：“你的信息感知，也是如此吗？”
    黄极耸耸肩道：“谁知道呢，试试吧。”
    似乎描述了一番真绝对特性后，某种进程又得到了推进。
    黄极紧接着又说道：“雨空山，致盲罗言的右眼。”
    林立、瑞姬、雨空山、夜獠刚才都因为地球文明的到来，而领悟了特性。
    雨空山的特性，正是强制失明。
    被施加失明效应的对象，永远告别对光的感知，根本没得治。除非有深度更高的，有绝对复明效应的特性。
    但仔细一想，在强者面前，失明算什么？又不是‘绝对失去所有感知’。
    光学传感，只是众多究极大能一种很低级的感官，没了照样过得好好的。
    “好鸡肋的特性啊。”雨空山吐槽着，随后变出一双眼睛，然后自挖右眼。
    霎时间，罗言的一只眼强制失明了。
    而雨空山则随手把自己另一只眼睛也扔了，他压根也不需要这种器官就能看。
    逆光撇嘴道：“并不鸡肋，有些特性是需要‘视线’判定的。”
    “你这招，把人偶特性杀，给破解了……”
    圆神脸色一囧，祂的人偶特性杀，虽然厉害，但需要三重判定：目视、人偶形象、知晓真名。
    若是永恒失明，纵然生活、战斗一点也不耽误，可祂这招抹杀的特性却直接废了。
    蓦然回首，祂已经没有任何手段能击败黄极了，连理论可能都无了。
    “呃，我的眼睛！”罗言明明右眼十名，却猛然间捂住左眼。
    似乎在致盲后，突生了什么变故。
    “来了！”其他人见他惨叫，反而亢奋起来。
    无限思维特性，出现了吗？
    众人不光看向罗言，还审视着昆仑墟的其他人。
    这个组织是黄极最初创立的，成员都是地球人，责任乃是守护着地球文明。
    紫微兼济天下，而昆仑才是家。
    不过，明明罗言与昆仑众绑定，布兰度、萨雅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绑定，真的有用吗？”布兰度问道。
    逆光一针见血道：“你们都是观战模式，能有什么反应？”
    说罢祂看向黄极，昆仑组织仅有黄极和林立，是真正进入飞升之地领域的。
    林立也茫然道：“我也没感觉啊。”
    这时，罗言放下手，露出一只拥有重叠瞳孔，且神情茫然的左眼：“我的左眼，可见一切过去未来。”
    黄极解释道：“只是自然侧的推演效率达到无穷大了而已，你接收的情报是有限的，思维力量再强也没用。”
    “这个特定终究只是存在于你的眼睛中，而非意识。”
    罗言抿嘴道：“难怪，我只感觉大脑可以从眼睛里抽取源源不绝的资讯，甚至包括所有历史，乃至未来景象。”
    “我见一斑，如见宇宙全貌！”
    “但我本身的思维和接受能力，依旧是有限的。”
    众人无语，罗言没有绝对思维，只是他的眼睛得到了……
    这差别很大，眼睛接收到外界资讯，冥冥中进行处理，速度为无穷大。
    任何问题，哪怕要想无数年，也是零时间。一个光量子进入眼球，就把宇宙所有事都算完了。
    可是，罗言的自我意识，还是有限思维。他就仿佛有个无限思维库，可以从中抽取想要看到的画面，这就是他能看到未来过去的原因。
    但终究，他既看不到宇宙之外，也没有信息感知，相当于只知道自然侧的所有事。
    而这种能力，究极生命和太一，也能做到。
    “费尽力气，也只是如此而已？”圆神嘀咕道。
    黄极笑道：“足够了，无限思维，我只要有就行了。”
    只要有无限思考的能力，他可以解锁一切感知到但没有理解的信息。
    以任何形式观察感应到的信息，从此以后，不存在看不懂的情况了。
    而他的感知特性，保底也是界面级的，因为他光靠自己的脑子思考，就解锁了蓝白界的部分信息。
    蓝白界的信息是有超强屏蔽的，常规来说是绝对感知不到的，顶级的次元天鬼都不行，可他通过黑帝的信息，就解锁了不少。
    这足以说明，蓝白界的信息屏蔽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大哥，我已经把眼睛和昆仑组织绑定了，可我们怎么没有这种无限思维？难道绑定没效果？”林立问道。
    黄极面孔在变化，同时说道：“绑定没效果，罗言的眼睛又怎么会变成重瞳？”
    是啊，罗言左眼乃是重瞳，而且布兰度等人仔细一看，和昆仑墟的标志一模一样！
    昆仑组织，当初又称‘重瞳派系’，徽章标志正是重瞳之眼！
    这么说起来，得亏他们的旗帜是黄极当初的重瞳，刚好也是个眼睛。要是画了座昆仑山，岂不是罗言现在的瞳孔得变成山峰的样子？
    “罗言的左眼有无限思维，但他的意识没有。同样，昆仑组织串联了这个特性，但我们昆仑人没有。”
    “昆仑墟作为一个组织，如同文明、种族、国家一样，是虚构的概念。它本没有眼睛，自然无法触发无限思维的条件。”
    黄极的话，很清楚，在场的根源级都秒懂。
    一个特性的效果，不一定就直接出现，往往是需要条件的。就好像圆神的人偶特性杀，如果不触发，就只是存在而已。
    而现在，该做的就是让昆仑墟，拥有眼睛！
    只见黄极飞速变化，顷刻间就变回了当年地球人的模样，一双生而如此的重瞳，熠熠生辉。
    这重瞳并没有什么特殊，来源就和地球上所有重瞳者一样，仅仅是个基因异变而已。
    可如今，黄极将要为这双重瞳，赋予全新的意义！
    “从今以后，我就是昆仑墟的眼睛！”
    “吾之所见，即昆仑墟之所见。此为全视之眼，此为全知之眼，此为昆仑墟的最高教条！”
    黄极的话振聋发聩，目光扫视众人。
    昆仑墟全伙在此，谁赞成，谁反对？
    他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就闭上了眼。
    布兰度秒懂，大笑道：“同意！就这么定了！”
    逆光一笑，理解道：“原来如此，虚构的实体，本就是成员所共同决定的。”
    文明、国家、组织之类的东西，本就是虚构定义的，那是大家共同相信的一个存在。
    当初地球文明变成银河文明，融合无数种族文化，就是如此。所有人共同相信了它的存在，并认同着这个文明的定义，于是这个文明也就诞生了。
    组织也是如此，本就是与时俱进，不断改善的。
    黄极作为首领，加入新的教条，让昆仑墟的眼睛就是重瞳，全员通过就是了。
    有些绝对特性判定是唯心的，是随着环境或人的规定而来的。比如圆神的金钱无敌，它的媒介是文明的货币，至于是什么货币，全看那些文明怎么规定。
    黄极让人改成紫微币，用具现力做，圆神的特性不也得乖乖以此为媒介吗？就算是改成了粪便，只要文明真的法定这些是货币……圆神也得老老实实储存一堆粪便，来维持祂的物理无敌……
    由此，黄极的计划，大家一下子就懂了。
    黄极精挑细选的无限思维特性，在绑定到一个组织概念上时，显然也可以如此判定。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霎时间，罗言、萨雅等人也纷纷赞成。
    昆仑墟全伙在此，一致通过，黄极的重瞳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也被赋予了……无限思维！
    “叮！”
    黄极睁开了眼，这一眼，刹那永恒。
    所有的宇宙，所有的次元，乃至蓝白界所有的信息，全体解锁。
    这一刻，黄极的意识，仿佛同时畅游界面的一切角落。
    他也看到了黑帝，那是一尊何等宏伟的身躯，在无尽的虚无中盘坐。
    那片‘无’中，没有颜色，可漆黑的身影，却耸立于那里。
    黑帝的黑，与虚无环境的黑，好像都是黑，却有着明显不同。
    那是非物质的，只有信息上能感知到。
    人，一名地球人。
    黑发黑瞳，弥漫的发丝，飘摇于身后，无尽延伸。
    此人之伟岸，不可以用任何尺度来形容，因为每一根发丝上的每一个点，都连接着一个次元。
    有的次元只有唯一的宇宙，有的次元宇宙数之不尽。
    泛无尽次元整体，竟然长在他的头发上！
    “执黑者……墨穷！”
    黄极终于看尽了他一直所称呼为执黑者的全部信息，眼前的只是化身。
    执黑者的名字叫墨穷，曾是某个次元的某个宇宙，一名普普通通的地球人。
    在他之前的时代，绝对特性之物，滋生于各个信息开放的世界，强绝无理，肆虐无度，影响、碾压、颠覆乃至毁灭着大自然。
    无数的文明、无数的生命，利用着、抗争着、挣扎着、消亡着。
    而有那么一伙人，致力于消灭所有绝对特性，并为此一代一代地奋斗，也一代代地灭绝。
    可是这样的人，永远死不完，在无尽次元，无数个宇宙，无数个纪元的血色凝结下。
    终于等待了那个，能够彻底解决所有绝对特性的人，蓝白社长墨穷。
    “真·绝对命中。”黄极终于确定，这是一个真绝对特性拥有者。
    凭此墨穷完成了无数人的夙愿，完成了那个科学被肆意蹂躏时代下的终极梦想……绝地天通。
    至此自然的归自然，绝对的归绝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