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重病下重药

    得知整件事情的始末，方天鹫也算理解方乙成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崩溃成这样。
    人到中年，奋斗半生后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本是幸福之事。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家庭与事业都被毁之一旦，这种打击不可谓不大。
    方天鹫觉得，最让方乙成痛心的，或许不是事业上的毁灭，而是一手养育成人的亲生儿子，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背叛自己。
    在很多中国男人眼里，子女才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业，君不见多少家庭因为失去子女而坠入无底地狱，终其一生都难以恢复。
    方乙成虽然平常忙于工作而忽略家庭，可是该尽的责任他没有丝毫推却，在父亲的角色上，他不能说有多优秀，却也不能抹杀他多年的心血。
    这跟方天鹫的生父赵中健完全不一样，赵中健那是始乱终弃并且对亲子不养不教不闻不问，用一句枉为人父来形容也不为过。
    方惜如在得知钟美玲母子的行为之后同样愤恨不已，方同杰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刚成年不久，他就对自己父亲做出这种事。虽然其中肯定少不了钟美玲的怂恿教唆，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方乙成，却还是做了。
    心疼方乙成的方惜如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处理的，所以也顾不得方天鹫还在参加比赛，打电话让他先回来一趟。
    “妈，这事情非同小可，弄不好的话能毁了舅舅一生！”
    “我也知道，我刚才已经劝他好久了，可他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方惜如哽咽道：“而且现在他好像丢了魂似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方天鹫母子说着话，那边的方乙成却毫无反应，好像真的只剩下一副躯壳似的。
    方天鹫皱了皱眉，心知受到这种程度的打击，一般的劝导恐怕不起作用。
    于是他先对方惜如道：“妈，我先试试，不过这重病就得下重药，你等下别说话。”
    看到方天鹫认真严肃的脸庞，方惜如再次感受到，自己这儿子是真正长大了，可以成为家里依靠的存在了。
    她点头答应，便见方天鹫朝方乙成几步走了过去，然后一手抓住他的后脖子，把他整个人像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方乙成突然遇袭，却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就这样被方天鹫提着来到了浴室。方天鹫一把将他扔到了浴缸里，然后打开花洒，让冷水冲头淋了过去。
    被冷水一激，方乙成终于有反应了，手脚在空中不断划动。方天鹫尤不罢休，一手抓住方乙成的头发把他的脸仰起来接受冷水的冲击。
    冷水冲击着方乙成的脸，从他的鼻孔钻进去，让他非常难受，酒意便醒了几分。
    “放......放开我......”方乙成模模糊糊的道。
    方天鹫丝毫没有理会，把那边水龙头也打开了，让浴缸迅速被冷水蔓延。
    很快，浴缸的水已经有三四十厘米高了，方天鹫便关掉花洒，然后一只大手按在方乙成的胸膛，直接把他摁进了水里。冷水直接漫过了方乙成的头，方乙成这下可彻底清醒过来了，映入眼帘的就是水面之外方天鹫那冷酷的脸。
    方乙成剧烈挣扎，却抵不过方天鹫的力气，只能被摁在浴缸底部怎么也上不来。
    浴室门口的方惜如看着方乙成被如此“虐待”，心中不忍，可也知道这是方天鹫下的“重药”，所以只能苦忍着不说话。
    等方乙成差不多因为窒息要失去意识之际，方天鹫才一下把他拉上来。
    头部一离开水面，方乙成就张大嘴巴贪婪的呼吸起来。
    可还没等他把气捋顺，方天鹫居然又把他摁回去了，等他快撑不住时再拉回来。
    如是者来回三次，方乙成忍不住开口求饶了，一边打着喷嚏一边哭道：“别别别，算我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方天鹫的声音却如同腊月寒风那般：“方先生，你不是要死吗？我这是帮你啊，你要是跑去跳楼，说不好还砸死个人呢，你死了不要紧，不过到死还连累一条人命就太丧天良了，我他妈这是替天行道！”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不寻死了，我不死了行不行？”
    方乙成可真是怕了，这外甥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刚才那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门口的方惜如长长松了口气，心想方天鹫这味“重药”总算起效了。
    方天鹫心里也暗松了口气，至少方乙成不再寻死觅活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不过方乙成这心结不解，下半生恐怕也会颓唐难起。
    所以方天鹫的脸色还是冷酷无比：“我看你就算不死，人也要废了。哼！你老婆儿子卷了你半生财产，分明就是要抛弃你，自顾享福去了，你的死活在人家眼里又算什么？你还在这里寻死觅活的，真是懦夫，我是你儿子也不要你！”
    听到方天鹫这话，方乙成本来已经稍有起色的神情又变成一片灰败，喃喃自语：“我......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很简单，比他们活得更好！然后把属于你的一切拿回来！”方天鹫决绝的道：“既然人家不把你当丈夫，也不把你当父亲，难道你还要为他们纠结？为他们沉沦？”
    顿了顿，方天鹫继续道：“别忘了，你还有我妈和我，我也是方家的人，难道我会任由你孤苦无依老无着落？再说了，你现在才四十来岁，有的是精力，再生一个儿子也不在话下，怕什么！”
    方乙成愣住了，整个人像石化了一样，连眼神都僵硬了。
    好久，他的眼里才慢慢恢复神采，忽然就大喊一声：“对！我怕什么？我还有我姐，我还有天鹫！没了老婆又怎样？没了儿子又怎样？老子不怕！我们方家不怕！”
    他用力抱住了方天鹫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哈......老子不怕！哈哈哈哈哈......”
    “乙成......”
    方惜如看到方乙成这又笑又哭状若疯癫的样子，担心他的精神是不是出问题了。
    方乙成这时候也看到方惜如了，对她道：“姐，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松开方天鹫，他长长叹了口气，缓缓道：“天鹫，谢谢你，谢谢你骂醒了我，我真没用，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我姐为我担心，还得让你放下比赛赶回来。”
    看到方乙成已经恢复了神志，方天鹫也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把这个处在崩溃边缘的舅舅给拉回来了。
    “姐，天鹫，让你们担心了，你们看我这一身酒味的，我先洗个澡，你们先出去等我吧。”方乙成说道。
    方惜如倒是有些不敢走开，生怕留下方乙成独自一人的话，他又会钻牛角尖。
    却见方天鹫起身走来，说道：“妈，我们先出去吧，要是这样他还想不通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让他死了得了，反正有我们给他送终，保管让他的葬礼办得有头有面。”
    “你这臭小子！”后面的方乙成笑骂了一声。
    方惜如也被方天鹫带着出了浴室，然后一起把外面的东西收拾好。
    方乙成这澡洗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期间方惜如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要进去瞧瞧了，却被方天鹫制止了。因为方天鹫知道，该说的该骂的自己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必须要方乙成一个人走出来。
    还好，方乙成终于洗干净出来了，精神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来到客厅，他直接就狠狠敲了方天鹫的头一下，骂道：“臭小子，有你这么虐待长辈的吗？刚才你就不怕失手弄死我啊？”
    方天鹫揉了揉额头，道：“你放心好了，我手下有分寸，弄不死你，倒是你，险些把我妈给吓死了。”
    方惜如赶来这里看到方乙成爬上阳台栏杆那一瞬间，真是吓到心都要跳出来了，现在想想也是后怕不已。
    “姐，对不起，害你担心了。”方乙成满脸的愧疚：“我不该为那两个无情无义的贱人寻短见的，天鹫说得对，我真是个懦夫！”
    方惜如怜爱的摸了摸方乙成的头发，边抹眼泪边道：“都过去了，没事了。”
    方乙成又转向方天鹫问道：“天鹫，比赛那边不要紧吧？这时候你估计走不开吧。”
    “没事，他们现在都得哄着我，只要我能赶得上下场比赛，那就没问题。”方天鹫对此倒是很有自信：“舅舅，现在要紧的是我们家这边，那些资产，有没有办法拿回来？”
    说起这个，方乙成的神色就复杂了，饱含痛苦、愤恨、羞恼。
    好一会，他才摇摇头：“机会不大，本来钟美玲的丑事被我发现之后就迅速跟我离婚了，连婚内共同财产都没要，就这么净身出户了。我当时还想这女人还知道羞耻，没有和我纠缠这些，所以我也没管那么多，谁知道，原来她的注意力都在同杰那小子那里！”
    也难怪方乙成当时太信任方同杰了，心想即便自己与钟美玲离婚了，可儿子还是儿子，骨肉亲缘是怎么也割舍不了的，所以方乙成丝毫没有提防方同杰。
    没想到问题就出在方同杰身上！
    恐怕方乙成多年来忙于工作，使得父子间的相处时间要远远少于方同杰跟钟美玲待在一起的时间，钟美玲在方同杰心目中的地位，恐怕要比方乙成高得多。
    何况，方乙成对方同杰一向严厉，方同杰也很不喜欢方乙成老是看重方天鹫。而且在方同杰看来，方乙成对自己最大的用处就是经济上的支持，现在方乙成的资产几乎都在方同杰名下，只要方同杰愿意，就可以自己掌握这些钱，用不着看方乙成的脸色做人。
    老子有钱，怎么也比不上自己有钱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