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要凝视深渊

    赵照两人离开了私猎队的据点。
    私猎队出发的时间定在两天后。
    赵照的表演在那么一瞬间确实唬住了那些刀尖上舔血的老油条。但是一阵倒吸冷气之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那个代号麋鹿的中年人，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幽默。”
    室内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赵照加入两天后出发的精英私猎队，说是看在楚风的面子上。
    ……
    走在偏僻的街道上，赵照叹了一口气。
    想起那句不知道是谁所说的那句名言，“表演是沙子堆砌的城堡，保质期就只有一小会儿，实力是古老的石砌建筑，能屹立数百年。”
    “该演的时候，还得演。”
    赵照认为，表演战斗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弥补【三秒无敌】能力缺陷的有效手段。
    他将戏精的表演行为称为“战略性欺诈”。
    核心原则是低调发展，不该出的风头不要出，该拿的好处一定要拿到手，表演不是目的，表演是手段，一切为了提高自身实力，一切为了延长能力的持续时间；
    基本要求是慎重稳健，隐藏真实的实力，不能透漏【三秒无敌】的能力效果，不能引起官方或者灵能研究机构的关注，暴露秘密与获得利益冲突时，以隐藏自身实力为第一目标；
    根本方法是虚虚实实，在别人都以为自己很强的时候低调谦虚，在别人以为自己很弱的时候，展现一定的实力，保持最低限度的威慑。
    保密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强，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多弱……
    即使他人知道了自己的实力时强时弱，也不必惊慌，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强，什么时候弱。
    不能一味的苟，也不能一直虚张声势，要根据具体的情况，选择不同的剧本和表演形式。
    ……
    这也是赵照在几天前面对a级入侵事件时和今天面对私猎队成员时，选择完全不同策略的原因。
    几天前的那种情况，如果不隐藏自身的实力，将击倒八级怪兽的功劳揽在身上，自己肯定会成为五十三区的焦点，会出名。这样与低调发展的原则相悖，也势必会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稍有不慎就会暴露【三秒无敌】的特点。
    而今天这种情况，则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私猎队始终是隐藏在暗中，上不了台面的，在这种时候，即使虚张声势，也不会引起大规模的关注。
    再则，私猎队的很多成员都是因为种种恶劣行为被逐出官方狩猎队的人，甚至本身就是罪犯，都是不好相处之辈。离开城市进入荒野之后，也会面临各种危险和突发情况。让别人对自己有所顾忌，有利无害。
    ……
    赵照一直在进行反省，今天的表演是不是太过浮夸，才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破绽，归根结底还是单纯的话语，并不能证明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他哑然失笑，“我本来是一个正直诚实勇敢善良的好青年，在无良灵性异能的逼迫下，居然朝着戏精发展了。”
    楚风的表情如常，脚步也丝毫未乱，只是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有人在跟着我们。”
    “应该是私猎队的人。”他补充道。
    赵照疑惑地看向楚风，没有开口，但通过灵动的眼神将要说的话表达了出来，这是优秀戏精的基本功。
    “这你都知道？”
    楚风的眼神没有赵照那样会说话的眼睛，他僵硬的面瘫表情，也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心理活动。
    只能小声回答：“庆大的修行课程，跟踪与反跟踪，灵气感知在战斗中的应用。”
    赵照趁转弯的时候，悄悄朝后面看去。对方就大大咧咧地跟在后面，丝毫不在意暴露身形，似乎已经发现赵照二人发现了他的存在。但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恶意。
    赵照这次要表达的内容过于复杂，眼睛转动的速度跟不上。
    只得开口小声说道：“他应该没有太大恶意，并不是想伤害我们。”
    “应该是私猎队的一种手段，那个叫什么鹿的男人，想看看我们会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直接关系到他们对待我们的策略。”
    赵照略一思量，就打定了主意，私猎队的人很多都是亡命之徒，必须要一次就给他们深刻的教训，不能留下软弱的印象。
    他朝着楚风一点头，楚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等在阴暗街道的转角处，远处的脚步声靠近。
    对方不加一丝遮掩，为了增加威慑程度，甚至还打了一下响指。
    似乎是在说，“我知道你们发现我了，但我一点也不在乎，有本事就过来吧。”
    如果跟踪者知道，赵照从自己的一个响指中，就解读了这么多的讯息，加了这么多的内心戏，不知道作何感想。
    跟踪者已经逼近转角。
    楚风一脚迈出，准备出手。
    赵照用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意思很明显。“我今天的【三秒无敌】还没用过，cd不能浪费。”
    跟踪者转过弯，看到赵照两人就等在这里。
    他一点都不慌乱，反而露出一个淡定的微笑，像是面对待宰的猎物一样，充满了戏谑，“别害怕，不是要伤害你们，麋鹿先生……”
    话没说完，他就听到那个更帅一点的年轻人轻声念道：“2……”
    然后就感觉到一股不可阻挡、无法违逆的力量。
    浩瀚如海的能量，无声地宣泄。
    一片汪洋的水，涌入一条小溪。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三秒时间到。
    如山岳般的威压消失，赵照腿一软，赶紧扶住墙壁。
    楚风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从2开始倒数？”
    赵照嘴一咧，“欺诈……”
    楚风：……
    赵照一步一拐，走到昏迷不醒的跟踪者面前，说道：“告诉你们老大，不用再试探我们了，不要……”
    楚风提醒，“他昏迷了，听不到的。”
    赵照：……
    他觉得有点遗憾，这样将对方秒杀之后，却无法撂狠话装逼，好像缺少了一个重要步骤，这样的战斗没有灵魂啊。
    “要不然我们留个纸条？告诉私猎队那些人我们的态度？”
    楚风随即掏出纸和笔，回答道：“好。”
    赵照：？？？？
    你还真来啊？
    ……
    走了一会儿，赵照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纸条上写的什么？”
    楚风回答：“是哥你曾经告诉我的话。”
    “我跟你说过的话多了，哪一句？”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不要试探我们。”
    赵照一脸黑线，“？？？？”
    这话还能这么用的？这小子装逼技术见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