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弱是原罪

    等所有人走后，孟谦说要送沈佳雯回宿舍，后者倒也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话题基本上还是都由孟谦在找，不过沈佳雯有过几次好像想主动说点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
    一直送到沈佳雯的宿舍楼下，孟谦再次表示了由衷的感谢，“这次真的是多亏了你，再说谢谢好像有点见外了，有时间的话来我公司坐坐，带你吃好吃的。”
    “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好像并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人...”沈佳雯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能有今天这样的收获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你要是再客气我真要有点不知所措了。”
    “好吧。”看着孟谦的笑容，沈佳雯又不自觉的低下了一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好，回头再约。”
    “诶，孟谦...”刚转身迈出了一步，沈佳雯突然叫了一声，孟谦转过头，只见她习惯性的把头低了下去，“你...公司地址没跟我说...”
    孟谦愣了一下，然后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哦对，你看我这脑子，这是地址，上面还有公司电话，如果联系不到我手机的时候可以试试打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沈佳雯看着纸条上的地址点了点头，然后孟谦再次告别。
    等孟谦走后，沈佳雯也转身往宿舍楼走去，只是刚走进宿舍楼，她就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然后又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地址，“承天国际...”
    之后，沈佳雯很工整的把褶皱的纸条折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2000年3月17日，周五，下午一点。
    孟谦正在公司优化游戏程序，孙晓静敲了敲孟谦的办公室大门，“孟总，有五个应届生来找你，说是美院的。”
    “美院的？让他们进来吧。”孟谦把项目保存了一下。
    跟着孙晓静进来的第一个人就是付沁怡，之后是司宇航跟陶婷婷，然后是没见过的一男一女。
    之前见的邱平并不在来的人之中。
    “孟总。”付沁怡第一个跟孟谦打招呼，但孟谦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紧张，她只是在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紧张。
    “来啦。”孟谦用手势示意大家入座，“今天过来，有新的想法嘛？”
    “我们私底下交流了一下，觉得孟总那天说的话给了我们很大的感悟，所以我们想来试试。”开口的又是付沁怡。
    “试试？”孟谦半笑半严肃的看着付沁怡，同时用余光观察剩下的人。
    看得出每个人都很紧张，付沁怡可能算是相对比较好的了。
    果然都是大学生，即便是面对孟谦这样看起来很年轻的老板依然会有天然的距离感。
    而且能进美院的人一般家境应该还可以，从小的环境按说算是比较有见识的了，还是会在初入社会的时候呈现出明显的稚嫩。
    果然，有没有被扔进过社会这个大染缸，对人来说是很大的一个分界线。
    以为是自己说错话的付沁怡强压着紧张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试试能不能有机会进入孟总的公司。”
    一进门就由付沁怡跟孟谦沟通，想必这是五人之前就探讨过的，付沁怡现在算得上是五人的代表，身上的压力只会更大。
    孟谦看着付沁怡考虑了一下，想想还是不在这个时候去测试她的抗压能力了，“带作品了么？”
    “带了。”
    每个人都拿出厚厚一沓作品，这里面包括他们自己本专业的一些作品，也包括游戏动漫以及电影方向的一些作品。
    当然能放在纸上的，自然都是平面的一些东西。
    对于作品，孟谦做不出太多的深度评价，他主要是看看基本功，毕竟他做程序员的时候还是比较多跟美工或者ui接触的，而且不管怎么样活了将近四十年，看的东西也多了，总会有点感觉。
    不管是付沁怡的素描和她设计的多个动漫人物，还是司宇航的科幻风建筑设计，至少给孟谦的视觉感受还是很不错的。
    之后司宇航登录了一个论坛给孟谦看了大家更多的作品，这个论坛还挺熟悉，猫扑。
    除了作品以外，孟谦要看的是他们在他们所谓的兴趣上花费了多少精力，比如有些人说我热爱写小说，结果连把一本书看完的心思都没有，有人说我热爱舞蹈，其实就报班学了一个月的舞蹈。
    有些人口中的热爱是热爱，有些人口中热爱只是工具罢了。
    反观这五个人，就拿付沁怡来说，她那厚厚一摞动漫画，已经可以看出她在这个东西上付出的精力了。
    很认真的花了半个小时翻看五人的作品，孟谦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很职业的微笑，难辨心情，“网易新浪搜狐，三个网站大家都看过么？”
    五人都点了点头。
    “这样，我给大家留一道面试题，就这三个网站的整体界面做一个优化方案，今天是17号，3月22号星期三我有一个公司会议，到时候你们一早过来，带上你们的方案，我们22号正好做一个双向选择。”
    五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付沁怡代表大家开口，“好的，那我们22号几点来？”
    “早上8点之前。”
    “好的，那...我们先走了？”付沁怡试探的问道。
    “嗯，记得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好。”孟谦没有挽留的意思。
    “今天的孟总感觉严肃了好多啊。”一出公司，还在等电梯的时候司宇航就忍不住小声说道。
    “确实。”陶婷婷一边看着公司方向一边说道，“那天虽然气场也很强，但感觉还是很和善的，今天怎么说呢，看着还是挺和善的，但莫名给人一种压力。”
    “还是严肃点好，你是来找老板的，又不是来对象的，工作本来就应该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付沁怡看着电梯说道。
    “他留的那个面试题你们有什么想法么？”付沁怡的室友，第一次见孟谦的黎艺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根本不会写方案这种东西...”
    所有人看了一眼黎艺丹但都没说话，因为这对大家来说，都不会啊。
    见大家都不回应，黎艺丹也不追问，进电梯后才道，“对了，这个孟总多大啊？看着感觉跟我们差不多。”
    “不知道。”司宇航在一旁接话，“我们问周麟她也不说，看样子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吧。”
    ...
    办公室内的孟谦，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从楼下走出的五人，他给他们出的这道考题，想要考核的，是他们的格局。
    所谓格局，就是能不能跳出一个单纯的技术岗从更大的视角去观察问题。
    就好比设计师跟美工，很多人都觉得是一回事，其实那是两回事，美工是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设计师是我自己想我该做什么。
    对于有格局的人，好好培养就可以成为管理岗，对于缺乏格局的人，如果能对技术有死磕的精神，一般也能有不错的成就，成为优秀的技术岗人才。
    但如果又没格局又不努力的人，那就活该被淘汰呗。
    “也不知道这五人会不会给我惊喜。”孟谦自言自语，突然忍不住自嘲，“说不定到时候没人来了。”
    之所以自嘲，是因为孟谦想到了后世看过的一个很有争议的热搜，说的是一个应届生去面试工作，面试官让他花两天时间做一个设计出来，他就指责企业这是榨取免费劳动力。
    这个说法后来在网上一下子得到了大面积的支持，很多人都表示面试的时候遇到过这种事情，认为企业不可以占用面试者的时间，企业没有这个资格。
    另一派的人则表示，你们这种设计岗，企业面试的时候不让你们做点东西，难道就凭借着完全可能从其他人那里复制来作品，就凭你面试时嘴巴上说的专业就录取你么？
    到时候进了公司什么都做不了，企业的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呢？
    而在那次话题中，孟谦还忍不住发了一条微博：在职场上，弱是原罪。
    如果今天这个人是去阿里面试设计师，阿里让他复试十次他都不会抱怨。
    在职场上，求职者能力弱，好像就没资格去跟企业谈条件，企业规模小，好像就没资格跟求职者谈条件。
    就是这么现实的事情。
    不过大风科创从出现那一刻起，不管企业只有一个人，或者十个人还是一百个人。
    大风科技在孟谦的心中，一定会是未来二十年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