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字字千金

    当大风娱乐的员工们在跟来自各家企业的代表们进行沟通时，有两个人却被冷落了，那就是来自维旺迪的两位代表，克里和洛根。
    两人一大早便已起床，一直在等待着孟谦的拜访，结果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中午，听着周围房间的人都陆续出去吃饭了，他们还是没等来任何动静。
    “孟谦到底什么意思？”克里越来越坐不住了，“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见我们？”
    “这个年轻人做事确实有点不着调。”洛根看得出也不是很开心，毕竟他们代表的是维旺迪，从昨晚发布会结束后到现在就没人管了，心中难免不悦。
    “咚咚咚。”就在这时，他们的房间传来了敲门声。
    “终于来了啊。”克里起身理了理西装，“我倒要看看这个孟谦会怎么解释。”
    洛根比克里的级别稍微低一点，于是便由他去开门，克里则站在他身后，一开门，两人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名年轻女子，两人不由疑惑，“你是？”
    “先生您好，需要打扫房间么？”女子用标准的英文问道。
    “不用！”洛根略有愤怒的关上门。
    “咚咚咚。”结果门外又发出敲门声。
    洛根不爽的打开门，“还有什么事么？”
    “先生，你们今天还续住么？”
    洛根，“...”
    克里，“...”
    两人自然不可能续住，只好带着不满的情绪出门，准备下去吃点东西。
    来到酒店餐厅，刚准备找个座位，两人正巧遇到了同样来吃饭的孟谦和孙晓静。
    “故意在这等着么。”洛根小声道。
    “那就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吧。”克里大步想孟谦的方向走去，“孟先生。”
    孟谦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克里，“你是？”
    “...”克里强压着内心的情绪，“我是维旺迪的代表，克里。”
    “哦哦，你好。”孟谦礼貌的握了握手，“还没走呢？”
    克里，“...”
    见克里沉默，孟谦只好主动招呼道，“两位随便点，都记在我账上。”
    说完，孟谦示意先走了，克里忙道，“孟先生就没什么要想跟我们说的么？”
    “嗯...一路顺风？”
    克里，“...”
    “孟先生。”克里看孟谦这态度，只好主动开口，“大风娱乐要做全球赛事，难道我们之间不该有什么可交流的东西么？”
    孟谦不由笑道，“游戏市场这么大，贵公司也垄断不了吧，以后大家各凭本事，一起分食嘛。”
    克里皱起眉头，“孟先生...真的打算...”
    孟谦自然知道克里在想什么，既然对方这么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孟谦也就不再绕弯子，用带着狠劲的微笑回应道，“战场上见吧。”
    再次握了握手，孟谦转身离去。
    而克里跟洛根在原地愣了许久，回过神来后，克里还有些意外的看向洛根，“孟谦这是，宣战？”
    ...
    午饭后，这次来发布会的嘉宾们陆续离去，大风娱乐的员工也分批回公司干活。
    孟谦一直呆到傍晚，确保没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事情之后才开车准备回公司。然而孟谦最终并没有回到公司，因为车开到半路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让他直接转头前往机场。
    孟谦买了最快飞往长春的机票。
    最近长春那边一直有一件事牵着孟谦的心，那就是浸没式光刻机曝光系统的实验已经布局了一段时间了，刚才那个电话，是关于这次实验的，但让孟谦这么着急前往长春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实验本身。
    晚上10点，下了飞机的孟谦一路跑向停车场，梁志国的学生开着车，和梁志国一起等着孟谦。
    “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个事情？”一上车，孟谦就用一种有些质问的语气说道。
    “项目成员这么多，也不可能每个人的情况都跟你汇报吧。”梁志国解释了一句，语气有些低沉。
    孟谦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冲动了，拍了拍梁志国的肩膀，“梁老师不好意思。”
    梁志国示意没事，让自己的学生赶紧开车。
    半小时后，孟谦跟着梁志国来到了吉大第一医院的一个病房。
    “来啦。”进门后，孟谦看到了朱卫军。
    “朱老师。”孟谦打了个招呼，眼神便落在了床上的病人。
    这是一位比梁志国和朱卫军更年长的长者，身体消瘦，脸色苍白，大概是听到了孟谦的声音，原本闭目养神的他睁开了双眼。
    此人名叫徐国华，是梁志国和朱卫军的老同事了，也是光刻机领域真正意义上的无名先驱者，很早就开始参与国内光刻机的发展，但或许因为他不是天才，或许因为他天赋不够，所以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参与者。
    然而在历史的长河中，多少奇迹和伟大，就是靠这样的无名者撑起来的。
    而孟谦今天之所以这么着急赶过来，就是因为在梁志国跟孟谦汇报实验准备开始的时候，感觉梁志国语气不太对劲便多问了两句，这才知道徐国华正在面临心脏衰竭的问题。
    “孟总，你怎么来了...”看到孟谦，徐国华用虚弱的声音问道。
    孟谦忙蹲到徐国华的床边，细声道，“听说明天就要做实验了，所以过来看看。”
    似乎是因为听到孟谦说到明天的实验，徐国华露出了非常干净的笑容，“明天的实验，一定会有好消息的。”
    “嗯！”孟谦同样坚定的点了点头，跟徐国华聊了几句后，跟梁志国和朱卫军一起出门。
    梁志国今天因为忙着实验的事情，所以这一天都是朱卫军陪着的。
    “朱老师，现在什么情况？”出门后孟谦赶忙问道。
    “老徐的心脏已经不行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赶紧做心脏移植手术。”
    “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不知道啊。”朱卫军有些无奈道，“现在没有合适的心源，不知道要等多久，医生说这个东西完全不可控，运气好可能明天就有匹配的心源，运气不好等个一年半载的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还要看老徐前面排了多少人。
    但老徐可能等不了多久了...”
    “那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呢？”梁志国问道。
    “哎...”朱卫军长叹一声，“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些事情...”
    “你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说什么法子！”梁志国催促道。
    “一个法子是找黑市。”
    “不行！”孟谦直接否定，“我们宁可向徐老师说一声对不起，也绝对不能纵容犯罪！”
    “这个事老徐自己都不可能答应。”梁志国同时摇头，“其他法子是什么？”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等待心源不是要排队嘛，既然是排队，你排在越靠前的位置自然就越有机会更早得到心源，如果...如果我们花点钱...只是这样做的话，原本应该排在前面的人如果运气不好，后面等待心源的时间过长，可能就...”
    孟谦下意识皱眉，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秘密了，有钱人几乎都会这么干，孟谦也有自私的时候，说实话，在一瞬间他确实摇摆了，但心中的天平最终还是偏向了拒绝，这种偏向倒不是因为孟谦有多伟大，而是因为孟谦知道，徐国华如果知道了，他同样不会接受这个选择。
    从梁志国的表情来看，他经历了跟孟谦差不多的思想斗争，“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还有最后一个法子。”
    “什么？”
    “用人造心脏，做人造心脏移植手术。”
    “这法子不是很好么！”梁志国一副要打人的表情，“你之前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因为人造心脏的成功率很低啊！”朱卫军白了梁志国一眼，“永久性人造心脏移植的首次成功是在1995年，之后人造新造移植发展到现在不过6年时间，全球的人造心脏移植手术成功案例依旧屈指可数。
    再加上老徐的年纪和他的身体情况，手术成功率非常低，一旦手术失败的话...”
    三人皆沉默。
    数十秒后，孟谦第一个开口，“如果要做人造心脏移植手术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哪里可以做。”
    “如果确定选这个法子，手术还得去米国或者霓虹国做。”
    “我今晚跟徐老师商量一下吧。”孟谦开口道，“两位老师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去见证明天是实验。”
    “明天的实验你不去么？”梁志国不由问道。
    孟谦点了点头，“我留在这陪徐老师。”
    梁志国跟朱卫军对视一眼，跟孟谦交道打多了，两人也都熟悉了孟谦的性子，便不再多言。
    重新回到病房，梁志国跟朱卫军呆到临近12点便先回去了，孟谦则留在了医院，徐国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无儿无女，所以这个时候没有家人能来照顾他。
    “孟总，你也回去休息吧，明天的实验...你该去看一看。”知道孟谦留下后，徐国华想把孟谦“轰”走。
    “我一个外行在那也帮不上忙。”孟谦笑着给徐国华倒水，“以前我妈住院我照顾过一段时间，留在这我还能帮上点忙。”
    “孟总...咳咳咳...”徐国华说话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
    “徐老师你好好休息，就当我不存在。”孟谦给徐国华喂了几口水。
    喝完水，徐国华摇了摇头，看孟谦这个样子也就不再执着让他走的事情了，“我现在不想睡...我要...等明天的消息...”
    孟谦心中莫名一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暖的微笑，“徐老师安心休息，明天来消息了我叫您。”
    徐国华再次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臂，指了指一旁的抽屉。
    孟谦试着理解徐国华的意思，打开抽屉后，取出一本厚厚的，有些残破的笔记本，“徐老师要这个？”
    徐国华点了点头，有些吃力道，“孟总，如果我不行了，这上面的东西，您看看，有没有能帮到您的...”
    “我，现在可以打开么？”
    徐国华没说话，点了点头。
    孟谦小心翼翼的打开笔记本，当他看到第一页上的一句话，不禁一怔。
    这是一句在后世已很少被提及，在后世逐渐被世人遗忘，甚至在一些人眼中，变得可笑的一句话。
    然而在徐国华的笔记本上看到这句话，孟谦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意志。
    字迹潦草，却字字千金。
    “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