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8章 二哈的真实面目

    苏格站在一座诡异的城市中，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的内心不断的悸动，他隐隐的有一种感觉，这里，他曾经来过。
    他站在一个有些狭窄的广场，四周有三条通往城市其他方向的道路。
    广场中间有着一个干枯的喷泉雕像，白岩的表面已经到处都是龟裂，里边杂草丛生，满是荒凉。
    四周地面上的砖头也多数已经残破，缝隙咧开，坑坑洼洼，好像这地面曾经被拉伸，又被什么巨大的坚硬物质砸过一般。
    城市的建筑物是老式哥特风格，房屋拥挤密集，顶部满是高大的尖顶。
    墙体已经被煤炭覆盖变成了黑色，墙体十分破旧，窗户上满是污渍，有些房门破败不堪，吊在门前的油灯火光即将熄灭，忽亮忽暗。
    苏格眼睛左右扫动，发现这里似乎在某个城市的底部。街道狭窄，蜿蜒曲折，两侧拥挤的房屋歪歪扭扭，堪比比萨斜塔。
    在这些房屋四周的顶部能看到向上的山路，外侧还有这更高一层的建筑物修建在山体中。
    视线继续向远看去，是高大威严的教堂，高耸的高塔，钟楼。
    整体看起来，这个城市好像是修建在一个巨大的山谷中，此时此刻，苏格就在这山谷的谷底。
    微微抬起头，苏格的目光看到天空。
    让他感觉到诧异的是，他在这里居然能看到一片完整的星空。
    星空星星很多，却没有月亮。明明没有乌云，却给人一种浑浊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苏格的错觉，他隐隐的感觉到那星空正在缓慢的蠕动。
    瞬间，苏格想到了什么，于是灵视再次涨了一点。
    “不要告诉我这个星空就是修格斯那巨大的身体，而这些星星就是它的眼睛！”苏格脸色难看的说道。
    急忙低下头收敛心神，镇魂之晚钟缓慢的在脑海中回荡，心悸的感觉逐渐平息下来。
    将心神稳定住，苏格释放出晚钟余波探测四周的情况。
    这一次，晚钟的余波终于可以正常的伸展开。
    苏格首先发现这个城市的地面之下拥有十分发达的地下管道系统。
    在他的探知中，他现在脚下就有一个三米宽，四米高的下水道。
    里边还有很多污水在流动。而在这污水中，苏格发现了一些体型巨大的老鼠。
    这些老鼠普遍都有一米多高，站立起来甚至能达到两米。
    巨大的老鼠此时正顺着那些污水前进，不知道要去哪里。
    缓慢的走在广场上，苏格神态充满了谨慎。
    眼睛在四周扫动的同时，也在注意脚下的情况。
    整齐的地板砖伴随着地面的被拉伸，中间出现了很多缝隙。
    缝隙中能看到铺垫的泥土和沙子。
    虽然一脚踩上去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但是如果迅速奔跑起来，或在进行着小范围的移动。落脚稍有不慎踩空，不仅会崴到脚踝，整个人都会失控倒地。
    “这些缝隙，堪比那些十分恶毒的陷阱。”苏格缓慢的前进，心中暗道。
    钟声依然在持续的散发，苏格发现四周的房间虽然有不少昏暗的灯光，但其中没有任何人，甚至任何生物，整个城市此时没有一点声音，他甚至都听不到那些一同掉落下来的神职人员和神秘者的声音。
    苏格抬头看了看前方，正前方是一坐满是破败和灰尘的小教堂，教堂的边上还有这一片插满了墓碑的小型墓地，上面满是荒草，破败不堪。
    教堂的边上有着一坐钟楼，钟楼有着飞檐连接着更高的楼梯的屋顶，似乎可以从那里直接去往更高的地方。
    左边是一个通向更高地方的台阶，台阶走上一个高台，有一左一右两个路口。
    身后有另外一个小路，蜿蜒曲折，通往密集建筑物的中间地带。
    这三条路都是通往密集的城镇中。
    在苏格的右边有着一条向下的楼梯，这边不是拥挤的房屋，而是一片云雾缭绕的地方。
    向下的楼梯连接着一个好像长廊看台一般的过道，过道通向两边不知道去哪。
    高大的栅栏外边是一片雾海。
    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宛如在云端，宛如在天空，看着没有任何安全感。
    苏格环顾一圈之后，他并没有贸然的进入城镇的狭窄的小路，而是率先来到云雾边上。
    顺着台阶走下来，苏格捏紧手杖谨慎的向两边看看，好像一个刚刚偷完东西的贼一般。
    这个长廊向两侧延伸出大约两百米之后就向回收拢，似乎可以通往什么地方。
    在长廊里侧，多数都是造型相对典雅漂亮的三层房屋，还有很多造型古怪的石头雕刻。
    苏格小心翼翼的站在边缘，释放着晚钟余波像前方的雾海中探测。
    下一秒，苏格突然脸色苍白，一连向后退了两步，险些坐在地上。
    “那是什么鬼东西？”苏格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好像遭遇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啪嗒！
    灵视这一次，直接涨了7点，来到了53点。
    苏格没有任何停留，转身逃跑似的顺着台阶回到了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样，他依然感觉那扭曲诡异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如同随时都会将他压碎，将其吞噬。
    苏格无法形容刚刚看到的那个巨大肿胀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巨大的身体覆盖了整个雾海，惨白的肿胀皮肤上满是发丝般的触手，臃肿的皮下能清楚看到扭曲变形的紫黑色血管。
    一些部位甚至还有满是浓水的溃烂。
    那宛如无数肿胀尸体堆积出来的怪物，是无数死亡与溃烂的聚合物……
    苏格感觉眼前被那恐怖的东西完全淹没，看不到其他的。
    精神紊乱，他甚至无法使用镇魂之晚钟稳固精神。
    他就在一片混沌和混乱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精神逐渐失控，陷入疯狂。
    关键时刻，他用自己的本能发出一个消息。
    下一秒，他感觉到一种疯狂的意念和狂乱的思绪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将他的意志从身体中迅速的向下拉。
    而在下方，有着无数狰狞吃人怪物在等着自己，他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然而此时他没有任何办法，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志，只能逐渐的被这些疯狂的东西侵占他的一切。
    呵呵呵……
    几秒后，苏格神态有些疯癫，嘴里慢慢咧开，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傻笑。
    口水顺着嘴角流出来，锐利深邃的黑色眼睛逐渐变的混沌和狂乱。
    大量的红色长毛从苏格的毛孔中迅速长出来。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
    苏格的精神逐渐失控，嘴里时而大叫，时而发出一阵带着惊恐的惨叫。
    手杖随手仍在一旁，双手抱住脑袋，全身不断剧烈的颤抖……亦或是抽搐。
    就在苏格即将兽化失控的时候，他背后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片宛如水波一样的涟漪。
    随后，一双闪烁着蓝色光芒的眼睛在这空间凭空出现，好像是一个透明玻璃对面映衬出来的幻象。
    然而这很明显并不是幻象。
    因为这个蓝色眼睛逐渐从这空间的涟漪中出现，一个狰狞吓人的脑袋就从空间中伸出来，出现在苏格的身后。
    这个头颅十分的狰狞和恐怖，如同又无数惨白的骸骨通过特殊的网膜粘连而成的。
    它的身体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一阵狂风，也如同一阵雾气。变幻莫测。
    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骨头在不断的聚集和蠕动，灰色的网膜好像是薄薄的肉皮一样在缓慢的鼓动，散发出古怪难以形容的诡异气息。
    它此时仅仅探出了一个脑袋，接着脑袋后边是一条十分细长，依然又骨头和网膜形成的身体。
    逐渐的，它那干瘦细长的身体直接冲空间中出现。
    它头上有着无数由骨骼形成的犄角，它全身布满了狰狞的骨刺。
    它有着无法形容的尾巴，枯瘦却充满力量的四肢插在地上，好像四个粗大的骨爪。
    它好像是一头亡灵骨犬，又好像是某种规则的聚集，它拥有形体，却没有形体。
    它的身躯如风一般的不断变化，在银灰色的光芒中身体若隐若现，变化莫测。
    人们从不同的角度看到它的形态都不同，有的角度看上去它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骨龙。
    有的角度看上去好像是一条粗大的蟒蛇，有的角度看上去它是狰狞的怪物，有的角度看上去，它像是一条人畜无害的宠物犬。
    在其他的角度和视野中，它的形体，它的一切都无法被人们所铭记。只有那一双冰蓝色，宛如贯穿时间和空间的蓝色，让所有见过的人都永生难忘。
    它曾被称为基鲁耶什拉，也被称为等在门后的怪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又被称为门之匙。
    它无处不在，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时间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和恐惧。
    它又被称为时间与空间之猎犬。
    人们对它的记载略略无几，只知道它存在于灵视体系的第九序列，传闻中需要95点灵视才可以看到的传说级眷族：廷达罗斯之猎犬。
    廷达罗斯，在远古神语中代表着无边，无界。
    出来之后它抖落了那消瘦，看上去随时会散架的骸骨身体。
    冰蓝色的眼睛中出现了一只充满了光辉的泡泡。
    泡泡中满是恐怖的暴风雪，于是它钻了进去。
    无数的风雪，无数的白霜，无数的亡魂附着在它那干瘦的身躯上。
    以白霜为身躯，以风雪为毛发，以幽魂为精神，它变成了一只一脸二样，表情魔性的宠物狗。
    它张开嘴巴，迅速吐出一本古怪的书籍。
    汪！
    它叫了一声，猛然将书甩给黑斗篷。
    黑斗篷早有感应，腾飞而起瞬间翻开书籍，一下就贴在苏格的双眼上。
    面对这书籍，那种狂乱，那种混沌宛如看到了天敌，看到了主人一样充满了恐惧和畏惧。
    红色的毛迅速退去，脱落，混沌浑浊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明。
    一片混沌与狂乱的世界中，苏格露出一丝从容的笑容，他的思绪迅速从这原始的世界中脱离。
    很快，他拿回了自己的意志，拿回了自己的身体。
    他再次看到了这个世界，再次感受到了身体的真实。
    低下头，他对于二哈的来到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因为它的来到，是他的指引。
    蹲下来摸了摸二哈，苏格一脸的溺爱：“二货。”
    当初葛文斯提出基鲁耶什拉这个名字之后，苏格就一直密切的关注二哈的情况。
    二哈的特殊他非常清楚，当初刚刚穿越的时候，他的寒冰心脏是裸露在外边的，非常显眼。
    而二哈扑过来之后，添了几下，居然将寒冰心脏隐于皮下，没有任何异常。那时苏格就很清楚二哈和自己联系的核心就是这个寒冰心脏。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经常闲着没事用神躯思索着两者之间的关系，但由于缺少必要的条件，进度不明显。
    直到他在沃特神父那里得到了基鲁耶什拉这个名字意义，有很多东西苏格那一瞬间就想通了。
    当时他对于二哈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有些细节方面的东西没有把握。
    直到这一次遭遇到了雪莉尔，在他确认了神躯的身份和尤格·索托斯的关系后，他才真正确定了这条狗的真实身份。
    曾经的狂猎和尤格·索托斯有过一些交集，他对于自己被召唤到这里感到不满，于是尤格·索托斯给予了他部分自己的力量，还将自己的仆人或者说是使魔，廷达罗斯之猎犬送给了狂猎当做他的坐骑。
    而之后，廷达罗斯之猎犬与狂猎身体中尤格·索托斯的力量彼此结合，两者之间产生了更加牢固的关系。
    从单纯的坐骑，变成了伙伴。
    狂猎死亡后，祂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自己的伙伴。这只廷达罗斯之猎犬通过使用自己的能力，以及尤格·索托斯赋予自己相关特权，拉着最后一艘战舰从现实逃到了梦境的夹缝中，并开辟出了那一片空间，用来保护自己曾经主人的遗体。
    甚至于那穿越世界的大神宣言，也有可能是它射出来，将苏格带入这个世界的。
    因为除去尤格·索托斯，也只有它拥有穿梭时空，进入不同世界的恐怖能力。
    苏格摸着它身上柔顺的毛，脑海中的很多疑惑也随之解开。
    第一次被希尔斯和柏妮丝召唤的时候，苏格就隐隐的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那是召唤尤格·索托斯的咒语不应该对自己拥有如此巨大的召唤力，毕竟那时候他刚刚得到神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然而现在仔细想来，苏格明白那一次咒语，主要的作用并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这条狗身上。
    可以任意穿梭时空的廷达罗斯之猎犬就是曾经尤格·索托斯的使魔，或者说是宠物。
    当时咒语是在召唤这只狗，而之所以将苏格带过去，是因为当时的苏格和神躯太虚弱。由于某些原因，神躯已经和这只狗同根同源，甚至可以说神躯那些不属于狂猎自身的神权的根源，很有肯能和这只狗有关系。
    “破开时空是你的能力，所以希尔斯和柏妮丝可以不准备任何仪式材料，法阵和符文将咱们召唤出来。严格来说并不是她们召唤了咱们，而是你听到了声音，想要过去，对吧？”
    二哈此时一脸二样舔了舔苏格，咧开嘴好像在笑。
    “你与神躯同根同源，而我的灵魂被大神宣言刺穿到达这个世界之后，大神宣言所凝结出现的知识和法则形成了这冰霜之心，可以让我的灵魂与躯体和神躯产生链接和共鸣，同时你也可以通过这种联系，在那一片冰雪中根据我的记忆，将自己塑造成这一副模样。”
    昨天，苏格将整件事情想通了之后，以前的很多疑惑和一闪而过的错过感就都找回来了。
    之前降临产生的违和感，一人一狗之间的古怪联系，二哈那可以穿透精神壁垒，空间，意志的特殊嚎叫，等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搓了搓二哈的狗头，苏格站起来看向那个雾海，依然心有余悸：“为什么会在这里？修格斯，巨噬蠕虫，现在肿胀之女也出现了。”
    虽然刚刚那一眼没有看全，但苏格凭借着相关的知识和特征依然在那一瞬间判断出来，那个恶心恐怖的东西就是肿胀之女，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之一。
    虽然是化身，但毕竟是传说中三柱神之一的奈亚拉托提普，其形态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想象，进入了和神祗并驾齐驱的层次。
    当苏格通过晚钟感知道的瞬间，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清楚这一次他无法承受这种直视神明的恐怖，于是他趁着自己的理性还没有被吞噬的时候，发出了一道命令。
    这一道命令是通过心脏与二哈之间联系发出去的，而内容只有一句话：马上带着《狂乱之书》来找我。
    苏格很清楚这之间的因果循环，自己的意志被肿胀之女所吞噬，想要将这种吞噬制止，或者是翻转，就必须拿出最为强大的威慑力，来表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常年和神躯同步的思绪当时的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关键性的东西。
    肿胀之女是奈亚拉托提普的化身，而奈亚拉托提普是阿撒托斯的使者与子嗣，被称为蠕动的混沌。
    那么此时此刻，能挽救自己意志的就只有阿撒托斯的威严。
    狂乱之书，作为《阿撒托斯之书》的五部外典之一，上边记载着阿撒托斯狂乱的知识。
    把这本书带过来，苏格相信一定可以抵抗那种恐惧与混沌对自己的入侵。
    而结果和他预想的分毫不差。
    接到苏格这种紧急任务的二哈瞬间锁定了苏格的位置，叼起狂乱之书，直接冲大营中狂奔出去。
    随后瞬间褪去自己的外皮和伪装，变成了原始的廷达罗斯之猎犬形态，一头进入空间中来到了苏格身旁。
    在最后的危急时刻将苏格冲疯狂的边缘救了回来。
    苏格低头看着手中的狂乱之书叹道：“上一次差点让你给弄疯，做梦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你救了我一命，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一次看狂乱之书，苏格差点疯了，如果不是二哈的叫声，他已经疯狂。
    而这一次，也多亏了狂乱之书上那特殊的知识和威压，将那种混沌和疯狂全部压迫下去，将他的意识给拉了回来。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就算在危险的破烂也不要扔，说不定哪天就能救你一命。”苏格念叨着将这书放进怀里，弯腰捡起手杖。
    雾海那边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好不容易从那种状态回来，他不想再去一趟。
    如今有三条路摆在他面前，左边，右边，或者是顺着小教堂跑到房顶。
    “这里的地形太过狭小，而且道路错综复杂，很容易就遭到围剿和伏击。如果正常情况来说，肯定从房顶走是最安全的。但是……”
    苏格的视线落在了那漆黑的头顶：“现在修格斯的位置和意图未知，加之整个城市情况完全不明，迷雾中还躺着似乎陷入沉睡的肿胀之女，贸然在高出行走固然可以看到更多的，但也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诸多怪物攻击的目标。”
    “我拥有晚钟余波，探测能力一流。综合来看，还是在这地面行走最为妥当。”
    决定之后，苏格放弃了登上教堂，左右看了看，两侧各有一条通路。
    一条向上，一条向下。
    “左边有两个分差路口，且位置相对高一些，顺着这边走要比向下走更加方便一些。整个城市应该成阶层式建筑起来的，站在相对高的阶层，对于底部的阶层能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想到这，苏格带着二哈朝左边的台阶走去。
    咚！咚！咚！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钟声。
    呜呜呜！
    伴随钟声的传出，一个十分高亢刺耳的吼叫响彻整个城市，苏格站在这里听的非常清楚。
    “这又是什么怪物？”苏格心中有些抖动。
    因为这声音让人听的，确实太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