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网文行业

    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走远，丁薇心中也蓦地涌出一股不舍来。
    但是这股不舍很快就被手机的提示音打断了。
    是编辑果木的回复。
    “好，刚好我才吃完午饭。在哪里见面？”
    跟编辑果木的约定是早上谢言说他要回公司上班时才决定的，那会儿原本约的就是吃完午饭后。
    所以和男朋友在一起，其实也并没耽误行程，不过少了思雨，丁薇就要一个人去看房子了。
    好在她并不是真正的18岁小女生，一个人去搞定这些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压力，这会儿便愉快地赴了约。
    考虑到现在来回折腾很麻烦，所以直接约在编辑果木定下的单位房那边。
    按照丁薇的想法，接下来她尽可能要在家多闭关，不要被这些杂事烦扰，所以能出来的时候，尽量把该做的事情都办完。
    而且现在钱也没差多少了，还是早点定下了结一桩心事比较好。
    房价一天天在长，在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能够捡到金融危机的漏时，还是越早越好。
    ……
    单位房的小区，有一个全国各地都很知名的名字——
    和谐家园。
    这种朴素的楼盘遍布大江南北，以至于如今隔着时间和空间，随便看到哪一个，仍旧觉得很是亲切。
    丁薇也是这么觉得的。
    重点学区，6000多一平，能不亲切吗？
    对比西昌龙庭，这个经济价值太优秀了。
    说真的，西昌龙庭如果不是自己打算住的话，她真没想买那么贵。
    但是考虑到那里有口皆碑的物业服务和各种配套设施，还有附近学校的加分，所以这才咬牙背上贷款的。
    而和谐家园的房子，户型虽说一般，但胜在公摊小面积大，物业费更是少的可怜。不过也因为设计的一般，所以丁薇选择的楼层稍微高一些，以免被旁边的房子挡到了采光。
    楼层越往上，房价越是便宜。
    编辑果木是杂志社的老员工了，原本就有资格优先挑选，虽说现在剩下的房型不多，但是越往上的楼层其实大家反而没那么喜欢，因此丁薇选中了16层，她也就很麻溜的定下了。
    如今想到自己能跟小白莲和景然有序见面，编辑果木站在刚竣工的小区门口，也是有些激动。
    “小苏，在这里等人呢？”
    她站在那里等着，身旁却走过来一个编辑部的同事。
    果木相当淡定：“等个朋友。你这是……”
    这也没啥不能说的，公司都默认这种行为。因此对方也大大方方：“我之前不是有个分房子的名额吗？自己要的话，还得补个五六十万，我家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钱，而且也不是没地方住，干脆卖了算了。”
    卖出去加上个一二十万不成问题，反而能大赚一笔。单位许多家里有房的都是这么操作的。
    对方对果木眨眨眼，一脸我心里明白的样子。
    “小苏啊，听说你订了两套房子？你家里不已经有两套了吗？是不是今天也等人来看呀？”
    一个单位多年的同事，大家伙彼此什么情况基本都心知肚明。果木也没否认，反而含蓄道：“就是来看看，还没确定呢。”
    同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客户还没来，于是小声道：“那你这房子准备加多少万呢？前头老陈才卖一套，加了22万。”
    她唯恐苏编辑说低了价格，影响行情。
    果木倒是淡定：“人家这头只是来看看，也是个朋友，具体还得看人家的想法。”
    一说朋友，同事似乎就明白了。
    他们单位分房子，可亲戚朋友家还有的没轮到分房子的，肯定得加点钱买的，不过这种要的价格就适当会让一些。
    她稍微等了两分钟，原本还想八卦一下苏编辑如今手底下两个热门作者带给她的收益，却见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正往这边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她俩，最后眼神一定，似乎是认准了苏编辑。
    来的正是丁薇。
    ……
    丁薇来时才想起来，她还没见过果木的面呢！倒是自己的身份证对方见过。
    然而见过是见过，这年头的身份证跟本人有多大差距大家心里也有谱的。苏编辑万万没想到，原来景然有序和小白莲居然长的这么好看！
    乖乖呀，这要是运营的好……
    因此，当丁薇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时，果木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掌，三个字脱口而出：
    “签售会。”
    丁薇：……
    她还没琢磨清楚呢，却见苏编辑又警惕地看了看旁边好奇瞅着自己的同事，这会儿职场竞争的压力一起来，二话不说就拉着她进了小区。
    一边还对同事虚伪的打招呼：“陈姐啊，那我们先进去了啊！”
    陈姐倒没多想，只是瞧着这姑娘年轻又漂亮，心想这谁家看房子让孩子过来。老苏这房子今天估计是卖不出去了。
    不过她也有点发愁。
    ——现在房子不好卖。
    那么多个新楼盘，价格也没贵到哪去，他们这单位房人家觉得都是集体证，不靠谱。万一哪天大证下不来，不就亏了吗？
    据她所知，单位里好几个定了房子想倒手的，如今都烂在手里了。别看她说前头同事加了22万卖的，但那是多难得才能碰到一个外地的客户……事实上，还有好多加个10万15万的都卖了。
    陈姐家里倒不是真的拿不出这60万，只是想想要全部砸在这房子上就觉得亏心。
    不然凭她的资历，这会儿也能定下两套房子，倒手赚个三十四十万不香吗？
    唉。
    她叹口气：但愿今天能顺顺利利的卖出去吧！不说多，补个15万她都愿意卖。
    ……
    被编辑果木带着急匆匆进了小区，丁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倒是真叹口气。
    这房子的地理位置，要按说比西昌龙庭还要靠近核心呢，绿化面积也不少。
    也就是因为单位房，所以如今价钱才这么便宜。换成任意一个开发商，哪怕是这个年头，就这个地理位置，附近商场超市医院学校样样俱全，地铁正在修通中……均价也不会低于一万二三。
    不过她也看看一直在身旁打量自己的编辑，对对方笑了笑，其实内心也颇为震惊。
    她一直觉得，能在网上跟自己无代沟沟通的编辑果木，虽然之前有透露过自己年龄偏大，可顶多也就是30岁的样子。
    万万没想到，人家保养得当，如今看着是像三四十岁。
    可真实年龄，绝对是大于40岁的。
    只能说，果木太与时俱进了呀。
    就是一想到人家是这样年纪的，她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这也算个长辈呢。
    之前自己老在网上逗她，还大半夜的故意发文过去……唉，中老年睡眠时间很重要啊！
    果木倒没想到那么多。
    说实话，看到丁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美少女天才作家”，再紧跟着，就是签售会。
    等她的小说版权谈好，这么一波操作，销量绝对会大增。
    那些其他作者稍微打扮打扮，都能套一个美少女天才的名头，如今美少女本人在这里，绝对能够刺激销量啊！
    然而丁薇却似乎是看出了她要说的话，此刻摇摇手指：
    “签售会不行哦。”
    也就是如今网络还没有那么发达，所以她才愿意在学校里暴露自己的笔名。
    但真的搞什么签售会的话，且不说麻烦费劲。就是如今自己爸妈那边还没收拾好，怎么敢把大名传出天南海北？
    所谓一屋不扫，怎敢出名？
    她向来意志坚定（除了拿钱的时候），果木也只能叹口气，此刻放下这个念头，回归正题。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丁薇愕然：“身份证都给你签了好几次合同了，你还怀疑什么呀？”
    太熟了，这会儿敬称都用不出来。
    果木叹口气：“身份证是身份证，本人是本人。你那小说看着就不像你这个年龄能写出来的呀。唉，枉我做编辑这么多年，看来还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丁薇：……
    这话让她不知道怎么接了。
    她想了想，只能沉重的叹口气：
    “怪我，思维太复杂，智慧太高深了。”
    话说完才想起来，如今不是隔着网线，而是实打实面对编辑阿姨，于是又赶紧反省自己。
    编辑果木：……
    这果然是景然有序和小白莲的调调没错了。
    编辑果木的思维倒也是真年轻。
    “你别紧张，我经常跟我儿子聊天，他的思维比你还跳呢。”
    毕竟是早早把儿子送出国的女人，思想方面绝对是又开放又接地气的。
    此刻想起今天的主题，于是带丁薇上了楼：
    “你选的那个16层太高了，现在电梯也没运行，咱们就不看了。七层以下你随便看看找找感觉吧，反正每层楼的户型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说完，丁薇便一脚跨进了光秃秃的毛坯房中。
    ……
    没有任何装饰的房子，这样看起来真大呀。
    虽说格局丁薇不太喜欢，但是这房子本意也是要做投资用的，这附近重点学区，随便租给陪孩子的都不会赔。
    这会儿随便看了看，觉得靠谱便点头。
    “行。就这个地理位置我都很满意了，就订这套16楼吧！”
    “多少钱？”
    果木惊讶：“你都不用多做考虑、或者跟什么人商量一下吗？”
    这可不是1万2万的钱，更何况就算1万2万的……现如今十几岁的小年轻，有谁能伸手拿出来？
    丁薇摇头：“这样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这种地方，这个价位可遇不可求。碰到合适的就定下来吧。”
    “果木姐，这房子留着升值绝对可以的，你千万要记得留一套哦。”
    面见真人，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只能用果木二字了。
    倒是果木笑了起来：“我姓苏……不过你就这么叫吧，我也挺爱听的。至于留房子，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拿存款订了一套，第二天老公愣了半天。搞半天我跟他商量的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夫妻两人感情好，儿子又在国外，有那么多存款也没什么用处，有套房子也算是心里有个谱。
    再说了，单位分的名额本身要比市面少很多钱，这也不亏。
    至于多少钱？
    “我们的价格是一平方6800块钱，之前商量好的，我已经定下来了。你这边钱准备好，等到单位分钥匙了，咱们这边随时可以过户。”
    想了想，她又跟了一句。
    “就按6800来算。”
    她也是操心，又怕丁薇觉得不合适，于是多解释两句：
    “最近这边卖房子的有点多，就因为单位要求半个月内把房款补齐。他们有的手头没那么多现金，只想倒手挣个差价的，都赶在这个时候了。”
    “咱们没那个顾虑，所以你只需要半个月内把房款补齐，我这边拿的证，那头咱们就可以去办手续。”
    “虽说现在给的是集体产权证，但是单位也说了，过个几年就会大产权证。而且现在集体产权，不管是学区还是什么的，都没有半点影响。”
    她解释的可谓相当周到了，虽然很多问题已经在网上跟丁薇讨论过了，可一看对方的年龄，又总觉得对方还小，此刻当真是又重新捡起了老妈子心态。
    “你刚才看中的那个，跟16楼一样的户型是127平方。但是单位没有公摊，阳台和储物间是送的，所以实际面积差不多有140个平方。”
    “120*6800，你就按这个价钱算吧。”
    ……
    “6800再转给我吗？”
    丁薇有点不赞同。
    她倒不是钱多烧得慌，而是……
    “你之前说过了，这边的房子再转手都是要再加10万20万的，就当是买你们单位购房的名额。所以我这边也这么加吧！”
    果木摇头。
    “根本没必要。”
    “这反正是单位应该分给我的名额，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不过二手房买卖的税费还得你自己交，所以没必要给我加钱。”
    如果真的是18岁的小姑娘，估计就要信了。但丁薇又不是没听说过单位房的事情，这会儿摇了摇头：
    “单位名额肯定不会一下子给你两个，你多拿一个，肯定是要走人情的。”
    不管什么时候，人情债都不好还。
    丁薇算了算：“127平的房子差不多要87万，这样吧，110万行吗？”
    编辑果木实际上定了两套房子，一套只有95平方，一套127平方。
    那会儿她是想订更小的，但是丁薇觉得，反正都要花钱的，不如来大一点，总比别家的要便宜。
    这会儿127平方的被丁薇选走，说实话，95平方的也刚好是他家能承受的范围。
    而丁薇做预算的时候，就是往110万左右算的。这个价就是正常的市场价了，但是要考虑一点，她一下子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而编辑果木知道她的情况，所以肯定会允许她拖一阵。
    这期间就需要她再走人情，或者用自己的钱垫上去……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虽说丁薇已经决定自己假期要高强度写作，不过杂事也挺多的。所以如果假期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钱的话，后边的她就有可能考虑用之前那套房子的首付再做一份贷款了。
    现如今市场管理没那么严格，那些炒房团如今用的不都是这样的操作，但是这份操作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期间的风险，其实远不是丁薇多给出的那些钱能够消弭的。
    ……
    编辑笑了起来。
    景然有序是她如今手头上最重视的作者没错，包括小白莲也是。
    但是重视归重视，那是工作上的事。如今牵扯到买房，这就是私人事情了。而私人事情她前后忙了这么久，又是搭人情又是垫补钱。倘若对方领情还好，可如果不领情、不理解，她说不得还要生一场闷气。
    而丁薇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很认可她的帮助。
    对于果木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有诚意了。
    一直以来，她家境都还不错，要不然几十万存款也不可能说拿就拿。
    这会儿10万20万听起来很多，可是对于一个手上的王牌作者来说，要这笔钱也根本没什么意义。
    实话实说，她今年光靠着签下小白莲和景然有序这两个作者名，年终奖预计都能发到10万元，职称还能再往上提一提……这在杂志社，简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也是单位改制之后少有的大动作。
    这还不算平常的绩效奖金等。
    倘若小白莲和景然有序一直保持这样的水平签在她的手中，20万也不过是一年半载的事情，何必在这方面找补呢？
    这一点，果木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
    ……
    两人各有想法。
    但总的来说，还是需要果木走走人情，让这笔款子拖一拖的，毕竟找人帮忙贷款也是需要时间的。
    果木神色复杂。
    她之前就觉得，才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够鼓起勇气贷款买房子已经是很了不得了。可没想到丁薇接下来做出了更了不得的事情，就是在她手里买第二套房子。
    而如今听了她的想法，她才知道，原来还有更有勇气的事情——就是第二套房子也要贷款。
    虽说果木相信，按照丁薇的实力，这两笔贷款明年一定都能还清楚。
    可是对方如今才18岁啊！
    会不会太厉害了些？
    她叹口气：
    “什么也不说了，100万吧！至于你说的银行贷款……”
    她笑了起来：“我老公在银行上班。”
    丁薇惊喜。
    二人对视着，也都笑了起来。
    如今感情更进一步，丁薇诚恳地对自己的编辑承诺道：
    “你放心，下次无论如何，我不会在半夜三更给你发新书的开头了。”
    果木神色复杂：“是啊，到时候就得我求着你，半夜三更给我发连载剧情了。”
    “这个……”
    丁薇笑了起来：“这也不能怪我呀，毕竟灵感总在夜深人静时嘛。”
    说到这里，丁薇想起来一件事，忍不住问道：“果木姐，现在网络正在兴起，你有没有觉得，实体文学可能活跃不了太久了？”
    “我是说，发展的可能没有现在这样蓬勃。”
    果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怎么会呢？”
    她给丁薇举例：“你说的在网上看书，我也看了。有几个论坛，叫榕树下还是什么的，里头写的小说天马行空，创意很是优秀。”
    “但是怎么说呢？”
    “在电脑上看，跟自己捧着一本书看，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根本适应不了。”
    “不管怎么样，书籍都是人类的精神食粮，所以我觉得，无论如何，电子阅读是取代不了现如今的书本的。毕竟从古至今，文字都是有载体的，网络太过虚无缥缈，很难让人适应。
    丁薇却摇了摇头。
    每样新鲜事物的发展，都是离不开时代的进步的。
    而他们的兴起，又跟随着社会的节奏。
    现如今，大家生活节奏没有那么快，电子阅读又不发达，所以许多人会喜欢捧着一本书的感觉。
    但是再过几年，随着网络兴起，手机便捷，人们的精神压力巨大，已经发展到上厕所都离不开手机的时候……
    那时候，还有多少人会愿意随身捧着一本书呢？
    而且，就按她如今的阅读速度来说，极速时一小时阅读15万字是没有问题的。带一本书，撑死了也不过三四十万字。
    倘若要出门一整天，难不成还要再多带三五本吗？
    编辑果木笑了起来。
    她不懂丁薇的忧虑，此刻对自己的事业前景很是笃定。
    不过丁薇也明白她的想法，毕竟编制是稳定的，工作也是稳定的。
    如今下岗潮早已经过去，他们如今有政府撑头，无论如何不会失业。就算实体出版没有那么火热，可官方仍旧需要大量的书本。
    “你呀，难不成也想在网上写吗？不过网上写一方面是难以打响名气，另一方面，也没有人给你稿费啊。”
    果木唯恐她年轻，想尝试新事物，此刻赶紧劝道：“我知道有几个网站现在在搞什么收费，但是收费前头几十万字都是免费的，章节还那么便宜。在网上看书的，总共才有多少读者呢？”
    她也真的是了解过。
    “我看他们都是去贴吧看的盗版，作者根本收不到多少钱。而且每天发布的章节没有专门的校对编辑，还有错字，有些文化水平明显看着不高。这样很难留住读者的吧。”
    “你现在正是拼搏的时候，每天要写那么多字。如果都免费的话，怎么维持你的贷款和生活呢？”
    丁薇也笑了起来：“你说的我都懂，我就是问一问。”
    她也是刚才兴起的一个想法。
    网络文学在如今声名不显，但是一旦崛起，速度却是飞快。
    就如同未来短视频流行，也是基于社会大环境的快节奏和精神压力才兴起的。而且哪怕是这才兴起的几年，已经有许多优秀作品，哪怕十年二十年后被翻拍，依然吸引了无数新的观众。
    好的文章，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而且……
    丁薇琢磨着，网文这个行业属于文化娱乐业吧？而珊珊的影视文化娱乐公司，能不能往这方面延伸一个分支，打造出一个行业标杆出来？
    毕竟构建一个网站，先期投资并不需要那么多，甚至还没有签下一个明星来的贵。
    且不说盈利不盈利，最起码，以后大ip盛行的时代，公司内购总要方便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