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路德陪同者麻衣来到了饲育家协会。
    这个时候天才蒙蒙亮，饲育家协会前的空地只有麻衣和路德两个人。
    “你不是打算挑战帷幕市道馆吗，现在就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的。”
    麻衣接过路德肩膀上的刺尾虫，把伊布放在一旁的长椅上，示意路德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就好。
    路德知道麻衣这是打算最后自己静一下，把状态调整好。
    路德轻轻地抱了一下她：“不要有压力，你本来就不差。”
    说完，朝麻衣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刺尾虫看见路德走了之后好久，麻衣还呆呆地站着，正想爬上去看看情况，结果被帕奇利兹一尾巴拍在座位上。
    帷幕市道馆的馆主是阿李，成名操作大概就是赤手空拳击飞波导弹了，和路卡利欧互殴能打个五五开。
    但是对战能力就有点差强人意，身为一个接手道馆才半年的馆主，这种传承制带给她的压力很大。
    毕竟帷幕市好歹算是核心道馆之一，心理素质再强大的人在经历失败后也会怀疑自己是否能胜任这个角色。
    更别说真嗣那张不讨喜的嘴巴还刺激到了她。
    “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能不能接受对战呢？”
    路德走进道馆大门，发现自己竟然不是最早来的挑战者。
    道馆大厅的电子屏上显示着已经有一场对战在进行了。
    前厅的穿着格斗服饰，满身肌肉的男性工作人员热情地招待了路德，并帮路德登记了对战信息。
    帷幕市道馆的对战场地设计得并不适合观战，他完全就是以道场的形式在运营，因此没有真正意义的观战区，也没有真正意义的休息区。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路德穿过一眼望去被擦洗得一尘不染的木质走廊。
    看得出帷幕市道馆的年代的确很久远，这些建筑材料色调微微发暗，透着一股时代的沧桑感。
    在廊檐下走了很久，随着工作人员推开一扇木门，路德钻了进去，才听到了技能碰撞的声音。
    “哥哥，不要输啊，壶壶加油！”
    路德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一点。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走进对战的道场，路卡利欧凌空飞跃的身姿映入眼帘，同一时刻，壶壶被击飞，弹射到了院子里，过了一会，四肢都伸出了壳外。
    “壶壶失去战斗能力，因此比赛胜者是馆主阿李。”
    非常个性的粉红色短发，脸上洋溢着元气满满笑容的阿李正在和挑战者握手。
    挑战者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西裤，配上他那张严肃的脸，看起来有点沉闷的样子。
    路德的视线没在他们两个身上，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那个少年身后，呆滞地望向自己的直美。
    直美指着路德好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直美的哥哥看见直美的状态，下意识护在了她身前。
    “哥哥，我的徽章就是输给了他。”
    直美在她哥哥面前表现得和路德见到她的时候判若两人，现在的直美有些怯生生的。
    直美的哥哥瞥了一眼直美，带着她来到路德的面前：“你就是路德？”
    路德叹了一口气，讨厌麻烦，偏偏麻烦就来了，这种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感觉真不好。
    阿李刚擦了一把汗，拿着毛巾给路卡利欧降温，看到这一幕，赶紧跑上来查看情况。
    直美的哥哥突然把手放在直美的脑袋上，轻轻按了下去，同时自己也朝路德鞠了一躬。
    路德愣住了。
    “我是直美的哥哥彦，叫我阿彦就好。”阿彦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忘记我怎么告诉你的了？道歉！”
    阿彦把道歉两个字咬的很重，直美身子一抖，乖乖地低着头说了一声对不起。
    “直美昨天做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赌徽章的做法不知道她是从哪学来的，很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
    路德这才回过神，摆了摆手：“不需要再道歉了，困扰倒是没有，虽然当时有点生气，不过之后直美的做法已经让我消气了。”
    “直美。”
    路德的声音让直美抬起了头。
    一枚粉红色，发着光的金属物体被抛了过来，直美下意识伸出手接住。
    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后，直美狂喜地对着徽章哈了口气，用衣袖猛地擦拭了一番，喜极而泣。
    阿彦叹了口气：“你应该碎掉徽章，让她长个记性。”
    阿彦的话让直美打了个哆嗦，连忙把徽章捂在胸口。
    “惩罚已经有过了，没了徽章的体验应该很煎熬，这次过后她应该不会再提赌徽章这种事了。”
    直美护住那枚徽章，猛地点头，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乱来。
    阿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睛发亮：“你是小崧和洋白提到过的路德？”
    路德回忆了一下，在切锋市作客期间，小崧貌似的确有说过，自己有个刚当上馆主的朋友，看来就是阿李了。
    “小崧怎么描述我的？”路德有点好奇。
    “和洋白打的有来有回，在正式道馆战里面对全力出手的她能赢下比赛的人。”
    阿李贴到了路德脸上，踮起脚，眼神火热：“今天是来挑战帷幕市道馆吗？”
    道馆的工作人员很适时的唱起了名，路德的名字出现，让阿李欣喜若狂。
    阿彦和直美没能理解阿李的态度是什么意思，路德出现在这里是很值得开心的事吗？
    “请允许我把精灵调试到最佳状态来应战这次挑战。”
    说完，阿李继续拿起一旁的湿毛巾擦拭着路卡利欧，给他冷却身子。
    “帷幕道馆好像挑战者不多的样子。”
    路德还是第一次见到路卡利欧，一边刷图鉴一边问了一句。
    阿李不好意思地刮刮脸，路卡利欧则哼了一声。
    “毕竟前阵子传出过帷幕道馆可能会更替馆主，暂时不发放徽章的传闻…”
    路德了然：“是输给真嗣之后造成的连锁反应吗？”
    阿李的脸刷得红了：“连一直在旅行的训练师都听到了吗？”
    这回连路卡利欧都忍不住捂脸了。
    “不过我振作起来了，现在正在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格斗系馆主而努力。”
    这句话倒是让路卡利欧气缓了不少。
    炯炯有神的眼睛，元气满满的话语，阿李这个气势倒还不错。
    看来和小智一战之后，阿李也成长了不少。
    说起来，洋白也说过，馆主和挑战者是一起成长的。
    等到路卡利欧舒服地站起身，在原地舒缓筋骨，阿李才冲路德点头。
    “帷幕道馆的规则是什么？”
    “我想用路卡利欧和你进行一场一对一的道馆战。”阿李搓着手，“小崧没时间来指点我，你不会也不乐意吧？”
    话音刚落，阿彦和直美都惊讶地张开了嘴。
    阿李刚才说的是指点？
    可路德不是一个普通的挑战铃兰大会的训练师吗？
    路德苦笑：“我不会教人，指点什么的做不到，但是我会全力以赴应对这场对战，就当做当时小崧和我全力对战的报酬吧。”
    路德踢了站在身后戏弄小仙奶的玛丽露一脚：“当时我和小崧对战就是靠她绝杀的，这场我就用她了。”
    阿李蹲了下来，冲着玛丽露伸出了手：“请多指教。”
    玛丽露局促地看着自己的小短手，楞了一下，转过身，把尾巴放到阿李的手心里，晃了晃。
    “你有大一点的空间吗，这个道场布置还不错，古香古色的，要是因为对战原因被拆了可不好。”路德摸摸鼻子，发出了自己的建议。
    阿李连忙点头，表示可以在道场后的空地进行对战。
    “请让我们围观这场对战！”
    阿彦看着阿李和路德要离开，连忙抢着说道。
    “可以哦，道馆馆主的比赛本来就是给训练师们看的，不然你们怎么提升自己呢？”
    看着跟随在背后的阿彦和直美，阿李突然笑着说道：“路德前辈，小崧说你到现在仍然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呢。”
    “前辈两个字去掉吧，我还没被这么叫的资格。”
    阿李噗地一声笑了：“小崧猜的可真准啊，只要我叫你前辈你一定会这么说，她还说，你只要说这句话，就是没摆正自己位置的体现。”
    “她要我问你一个问题，路德前辈，你知道联盟有多少底层训练师，多少连铃兰大会门槛都摸不到的人，不说八枚徽章了，连四枚徽章都集不齐的人你又知道有多少吗？”
    踏在地上的脚没来由地一松，路德怔住了。
    阿李身边的路卡利欧配合着阿李的话摊了摊手，他也看出了，路德根本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最后能站上铃兰大会舞台的训练师都是万里挑一，层层筛选下来的，进入正赛阶段的训练师更加稀有，到了正赛阶段，已经是站在地区训练师顶端的选手。”
    “你一路挑战道馆过来就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吗？为什么实力强劲的道馆之外分明有实力更差的，被认证道馆可以挑战，但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大多数训练师还是无法凑齐徽章数。”
    路德明白小崧要告诉自己什么了。
    “明白了吗？前辈你的眼光太远，目标太高，你以铃兰大会正赛为目标，甚至是以优胜为目标去努力。”
    “可在你之下，有不知道多少人，目标仅仅是进入预选赛，只要有了八枚徽章，他们就能登陆大会的舞台，哪怕是在预选赛就被淘汰也无所谓。”
    “而在这些人之下，是数不胜数的训练师，苦苦训练，只为获得八枚徽章，哪怕他们集齐之后的命运也是在预选中一轮游。”
    “从有联盟大赛开始，无数人的梦想都是一轮游，而不是你眼里的正赛，现在你还觉得这一声前辈，你当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