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你到底是谁

    因为浅葱大会的原因，小智只剩下了一天的时间可以和路德对练。
    这一天，路德和小智一样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吃过昨晚提前准备的食物后，直接投入了对战中。
    路德知道小智在试图摸索出自己的战术，这个时期的小智虽然对战智商在线，但是并没有一个可以在危局中作为第二选项的战术使用。
    依靠爱，信任和羁绊，以及精灵的努力，他已经走得比很多人都远，然而小智分明可以走得更远。
    路德第一场对战使用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领悟的所有对战技巧，自己糅合进体系里的战术就是为了让小智明白战术存在的必要。
    绝对的实力碾压一切虚妄。
    旅行的路上，路德听过很多人说这句话，并认为这句话十分有道理，亲身去践行，而这些人几乎没有例外都倒下了。
    很多人学着希罗娜那样，对战术视而不见，嗤之以鼻。
    不过他们似乎不知道，希罗娜之所以不用战术是平时的对战没那个必要。
    然而路德在卡露乃别墅时候看她和阿渡练手，那场打完差点拆了卡露乃训练场的三对三，希罗娜和阿渡分明都在使用着自己的战术。
    这场对战一度给当时还在养伤期间的路德很大的震撼。
    路德第一次见到了冠军战，那是当时的路德根本无法理解的高度，哪怕以穿越者的角度，他们的对战都充满了一种神战的色彩。
    在没有赤爷的这个世界，那场对战就是路德心目中的白银山之战，哪怕结束后，阿渡说他和希罗娜是闹着玩的，路德也不信。
    而希罗娜也和路德提过一句，所谓绝对的实力只是没找到参照物罢了。
    整个神奥有且只有一人能说自己拥有绝对的实力，那就是希罗娜。
    石英联盟也只有阿渡一个人敢说自己站在了石英联盟之巅。
    冠军的谦虚和谨慎那些人没有学到，嚣张倒是学了很多，也算人间迷惑行为了。
    实力差距没有大到无法挽救地步的对战，战术能起到保险，并能让自己有改变局面的更多选择，那就是有意义的。
    和之前一样，路德除了训练计划的制订外，几乎没有保留，这场对练几乎打成了教学赛。
    在这期间，路德见识了小智的各种神技。
    “躲开”，“撑住”，以及各种意义上的回春吼。
    最夸张的一次是自己达克莱伊的黑洞刚命中烈焰猴，烈焰猴下回合就被小智喊醒了，一发音速拳打了过来。
    学不来，学不来，这操作估计小智独一份，路德觉得小智在对战场地上说话都是带着魔力的，虽然做不到言出法随，但是加大概率看起来是做得到的。
    小光和小刚都没有打扰小智的意思。
    他们都很清楚，小智现在得到的是一份什么样的馈赠。
    虽然训练师中也有慷慨的人，愿意分享自己的心得，但是绝对没有人会这么系统的，愿意手把手，边练边教，甚至帮忙剖析。
    虽然每个人的心得，体系都不一样，走的路也不同，但是能像路德这样坦然分享的绝对没几个。
    身为馆主的小刚一度参与到了讨论当中，那股当馆主时候的热血也不自觉地上涌。
    小光和麻衣坐在一起，虽然年龄上差了几岁，但是她们两个倒也合得来，从精灵饰品到华丽大赛，再到女孩子的服饰无所不谈。
    谈到最后，话题难免落到路德和小智身上。
    “很合得来呢。”
    小光看看让达克莱伊摆出释放技能动作，然后不断说着什么的路德，又看了看听得入神的小智和皮卡丘，发出了感慨。
    “大概都是一类人吧。”
    麻衣在给刺尾虫喂食，最近刺尾虫不知道为什么，睡觉时间变长了许多，怎么也喊不醒，即使醒了也昏昏沉沉的，所以几乎每天都错开了饭点。
    小刚检查过后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因此也只是说了需要持续观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也是，热爱精灵，喜欢对战的傻子都是这样的，不过路德不是木头，这点可比小智强太多了。”
    小光叹了口气。
    麻衣笑而不语，女孩子的心事总是藏不住的，但是这里她也不好开口啊。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明天天一亮就是小智一行人和路德分开的时候了，小智从来没有那么殷切的希望时间流逝变得缓慢一些。
    路德看样子是教了很多东西给他，但是也只是给他推开了门，至于怎么走，他一点没说。
    小刚告诉他，路德说得多了，你只会走上路德的路，这是对他最好的方式。
    小智在这方面不傻，很快就理解了路德的苦心。
    但是理解完了，他就产生了浓浓的困惑。
    他没有思考过路德为什么会这么乐意教给他这些技巧，他这些年旅行下来，遇到的几乎全都是善良的人，所以他把路德当做了一个友善的，热爱精灵的训练师。
    并且把路德划分到了介乎于劲敌和朋友之间的位置上。
    他真正的困惑在于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路德对他真的很了解。
    他知道自己刚出真新镇遭遇烈雀，知道自己见过凤王，甚至知道自己是因为迟到才和皮卡丘邂逅。
    他知道自己的大钳蟹刚收服时候被大木博士嫌弃个头小，居然还知道自己收服绿毛虫的细节，被火爆猴追着跑的囧事。
    他知道自己的妙蛙种子被妙蛙草引诱进化的事，也知道杰尼龟怎么入队的。
    他知道自己的赫拉克罗斯是在哪收服的，甚至知道自己巴大蝴的恋人是一只粉红色的巴大蝴。
    他知道臭臭泥是怎么收服的，也知道自己见识过水晶大岩蛇。
    ……
    他知道的太多太多…就像是一直陪着他一起长大的朋友，陪着他踏上训练师之旅的伙伴。
    他一直静静地以旁观者的身份陪着自己，无论春夏秋冬，无论自己去往哪里，是翻过高山，还是跨过江河。
    无论自己遭遇了什么，从没离开过，一直就在那里。
    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自己似乎从没发现过他的存在。
    路德的眼神里更像是在期盼着什么，似乎是希望他早点成长起来。
    这和他被长辈勉励时候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路德…你到底是谁？
    小智看着皮卡丘，皮卡丘也在看着小智。
    无言的对视结束后，他们的眼神坚毅了起来，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正在逗着妙喵玩的路德看到小智靠过来，笑着站起了身。
    小智严肃而认真的脸上似乎褪去了最后的青涩，他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别的人之后，深呼吸。
    “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小智问完，直视着路德，眼睛里仿佛流转着一丝奇异的色彩。
    皮卡丘的眼神和小智如出一辙。
    路德楞了一下，咧嘴傻笑了一声。
    动画里那个长不大的智爷在这里是不存在的，怎么说现在他也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了，心思敏锐是肯定的。
    这点敏锐的劲头怎么就不用在感情上呢，害得我还替你纠结到底买谁的股票好。
    “路德，我叫路德。”
    路德笑着说了一句废话。
    小智犀利的眼神一下有些黯淡，迟疑开始浮现在脸上，似乎在纠结是否应该说下去。
    路德没有催促，他知道小智在试图组织语言。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我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只是觉得你是个有意思的人，是个不错的训练师。”
    “但是这段时间，我发现…你就像是…”
    小智的话出现了卡顿，他的头上开始冒汗，为了找到那个符合的修饰，他在不断地思考。
    “就像是跟随着我一起长大的幼时玩伴。”
    这是小智所能想出的最接近的说法。
    是吗…幼时的玩伴啊。
    说起来的确是那样呢，自己的童年里何曾不是有一部分彻底地属于小智，以及这个世界呢？
    路德笑了起来：“你的玩伴应该只有小茂才对吧。”
    “告诉我！”
    执拗起来的小智十头肯泰罗也拉不回来，路德深知这一点，伸手揉了揉皮神的脸颊。
    “以前我有个梦想，就是想亲手摸一摸皮卡丘的脸颊。”看着皮神舒服地蹭着自己的指尖，路德觉得真的很满足。
    “想知道也不是不行。”
    路德的话让小智眼睛一亮。
    “铃兰大会正赛的舞台上，我等你。”路德向小智伸出了手，“只要你赢了我，我就告诉你。”
    小智突然感到热血沸腾，这句话分明就是下战书，路德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发出了邀约。
    除了真嗣之外，小智要打败的对手又多了一个。
    为了内心的疑惑，他没有要输的理由。
    小智握住了路德伸过来的手。
    “在遇到我之前，千万别被厉害的家伙挤出局。”小智说。
    “我的目标是冠军，也许我会先去决赛等你，你才是，不要随随便便，简简单单地输了，不然我教你的东西就白费了。”
    “还有皮卡丘，加油，一路赢下去吧。”
    皮神楞了一下，脸颊有电光闪耀，眼神里洋溢着自信，“皮卡”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告诉路德。
    “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