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愿此刻，神正在聆听

    黑金市和百代市交界地带，茂密的林海中，夹竹桃坐在一颗大树粗壮的枝干上，抓着手机，依靠着微弱的信号，浏览着什么。
    大针蜂隐藏在茂密的树叶间一动不动，保持着攻击姿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从日上三竿等到夕阳西下，夹竹桃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远处，一只比雕抓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裹，茫然地在林海上方兜着圈子。
    大针蜂从叶子间冒头，发出了叫声之后，比雕终于找到了目标，来到大针蜂的正上方，松开了自己的爪子。
    夹竹桃顺手把手上捏着的竹筒丢向了比雕，比雕一口咬住，朝夹竹桃点了点头，展开翅膀，一个加速，就消失在了夹竹桃的视野里。
    夹竹桃灵巧地从树上爬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鼓鼓囊囊，半个比雕大小的包裹，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
    首先是大量的食物，夹竹桃拿出一个罐头，让大针蜂打开，然后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桃子果肉。
    从罐头到压缩饼干，以及一些平衡口味的零嘴，非常全面，均衡的补给阵容。
    接下来是衣服，夹竹桃换洗的衣服，内衣，一套男士衣物。
    最后是补充体力的饮料，能够让精灵迅速饱腹的高热量树果合剂。
    看到鬼斯通和大针蜂甚至还有巨翅飞鱼美滋滋地享用着刚打开的树果合剂，九尾从远处赶了过来。
    结果等待九尾的是一条绳子，以及分成两份之后，再次打包好的包裹。
    看着自己身上的的包裹，九尾难得地撒娇了一把，张开嘴巴，伸向夹竹桃。
    “好好好，我怎么会忘记你呢，来，吃口合剂，再来口桃子罐头的汁水，很美味哦。”
    夹竹桃抚摸着九尾的头，给九尾喂了一口。
    巨翅飞鱼已经在鬼斯通的带领下，带着另一个包裹往林海深处飞去。
    林海茂密，巨翅飞鱼没法前进得很快，因此只能先离开。
    夹竹桃和灰石的暂时躲藏的地方是附近山脚下一处山洞，前有茂密的林海，后面就是黑金市附近著名的矿山群，不远处有一条流淌而过的溪流，不仅相当安全，地理位置也很棒。
    这个山洞的原住民是一只钻角犀兽，现在已经被灰石收服了，夹竹桃回到山洞里时候，钻角犀兽正在和灰石一起开罐头吃。
    “衣服什么的，完全没必要，你不如多弄点吃的来。”
    灰石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在夹竹桃回来前洗过澡，并且换上了干爽的衣服。
    “在没有开始行动之前，没必要过野人一样的生活，等乌合之众集合完毕，再和我讨论这个吧。”
    “而且，这是靠我的个人魅力才换来的补给，我想要什么，应该由我来决定吧？”夹竹桃忍不住呛了一句灰石，“你人缘差就别开口了，安静吃。”
    夹竹桃没好气地把灰石换洗的衣服丢到山洞外。
    回到山洞里，夹竹桃继续开罐头，开压缩饼干，她刚才在树林里只是吃了一点垫肚子。
    钻角犀兽渴望地看着九尾和怪力在分享的树果合剂，夹竹桃摸了一下九尾，九尾立刻意会，让这个还没享受过人类出色食品加工技术的家伙好好享受了一番。
    “路德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长期处于这种困顿的状态，灰石的眼神依旧是那么锐利，在微亮的山洞里，那双发光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狼。
    说道路德，夹竹桃的手吃压缩饼干的速度慢了下来。
    “表现得很好，预选赛前三轮直接淘汰制全胜，还有申请改赛制六对六打个六比零的壮举。”
    “现在进行的积分制比赛，他被分在d组，没有能和他抗衡的人，过去一星期已经进行的十四轮比赛，他目前是全胜，稳坐d组第一，早早确保出线。”
    “路德已经打进大会正赛阶段了，不得不说，希罗娜的眼光还是毒辣，她看好的几个人，全都进入了正赛。”
    灰石看着怪力和钻角犀兽他们拿着合剂，兑着果肉罐头的汁水，吃得无比香甜，脸上坚硬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不少。
    “之前你和希罗娜他们做个保证，说乌合之众一定要死，对吧？”
    夹竹桃点头。
    “其实我觉得不该把路德牵扯进来。”
    灰石的话让夹竹桃一愣。
    “阿渡是冠军，也是搜查官，打击犯罪是他的责任，希罗娜和卡露乃也代表着联盟的脸面，对付乌合之众理所应当。而你和我，是国际刑警…”
    “曾经是，我现在已经被开除了。”夹竹桃纠正，“你也不过是通缉犯一个，不再是那只精锐的黑洞小队一员。我们两现在有点像两条丧家犬。”
    “丧家犬又如何，只要有牙齿，我就要咬断他们的脖子！”
    灰石手里的压缩饼干被挤碎，实在看不下去的猫鼬斩赶紧蹲下去抓起能吃的部分塞进嘴里。
    “别浪费粮食，人家准备这些也是费心费力的。”夹竹桃训斥道。
    灰石没有被影响，接着说道：“回到正题，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不该参与进来的。”
    “他的父母死在乌合之众手里，他又被万年青威胁。”夹竹桃知道灰石指的是路德，所以提了一嘴。
    灰石自嘲地笑了笑：“那不就证明了我们的无能吗？”
    “因为我们无能，所以我们无法揪出乌合之众的尾巴，因为我们无能，所以路德会被万年青威胁，万年青敢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灰石很激动，眼神凌厉：“因为我们无能，所以他们就这么渗透，就这么腐蚀着国际刑警和联盟，我们却毫无察觉！”
    “就是因为我们无能，所以路德需要染血，用最极端的手段去求生，为了活着，去杀人，做屠夫！”
    灰石大喘着气，脸色通红。
    那个雪夜见到路德时候，灰石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作为应当帮路德取回公道，保护他们的国际刑警，却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在见到夹竹桃之后，知晓了路德那晚上的状况，年近古稀的灰石痛哭流涕。
    那把刀应该灰石来挥，那个人应该由灰石来杀。
    路德应该继续他的旅行，而不是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去扮演。
    好在，路德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最终还是朝着他梦想的舞台进发了，这让灰石内心的煎熬缓解了不少。
    “我现在就没有老爷子你这么多的正义感，我就是想万年青死。”夹竹桃喝了口水，轻描淡写地说道，“当然，乌合之众毁灭也很重要，不然我心难安。”
    “只有到那一刻，我才能去卡露乃身边，和她一起工作。”
    吃完东西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夹竹桃和灰石借着夜色，走过长期踩点的无人小径，来到山洞不远处的一个凸起的山坡，在夜色的保护下，匍匐在地，利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漆黑的夜幕下，一些脖子挂着闪着微光项圈的精灵在两座矿山前的一片平地上游荡。
    过去半个月，根据夹竹桃和灰石的观察，至少有四波被严密保护的人来到这里，并进入地下基地之中。
    如果他们没有预测错，这些人就是乌合之众的首脑。
    而这个数量仍在不断地增多，灰石和夹竹桃蹲伏到后半夜，这回是三波人马来到这里。
    看似平坦的地面凹陷下去，没一会，刚才热闹的平地上就空无一人。
    而附近游荡的精灵则开始对着刚才凹陷的地面进行修整，做着伪装。
    和灰石拿到手的那份资料说的一样。
    黑金市矿山群里的这个地方，曾经一度是乌合之众最大的基地，虽然之后逐渐减少使用，但是依旧保存着乌合之众最多的数据和实验成果。
    但是，按照灰石拿到手的资料来看，为了保护机密，这个基地应该只有是只有一个首脑常驻，并且只布置了少量乌合之众成员作为警戒，其余的都交给了被控制的精灵。
    可为什么现在这里像是过年一样热闹，首脑隔两三天就会来几个。
    如果按照次数来算，现在至少已经有八位首脑进入这个地下基地了。
    “他们在聚会？”
    灰石皱起了眉头，但是语气里却有压抑不住的狂喜。
    “看样子像是从不同地方赶过来的，至少刚才那队的精灵带着明显的卡洛斯地区的特色。”
    夹竹桃也察觉到了什么。
    千里迢迢赶赴神奥，绝对不可能是小事，很大概率是乌合之众内部出了什么事情，急需召开首脑会议，进行决策。
    不然根本没法解释，这些首脑需要从周边地区赶往神奥，进行线下会面。
    “等！”
    灰石咬着牙说道。
    夹竹桃也同意了灰石的做法。
    乌合之众唯一的特点就是能躲，隐秘，这种首脑齐聚的机会根本就是天赐良机。
    如果不趁他们齐聚一堂的时候让他们“阖家欢乐”，那只会留下后患。
    “按照几天才出现一两个首脑的速度，看样子前阵子联盟雷霆出手铲除银河团，以及扫荡他们的据点，给乌合之众很大的震撼。”灰石呵呵直乐。
    谁也不想被一窝端，所以只能采取最谨慎的方法，错开时间，分别前往。
    “国际刑警的援军靠不上，联盟里有蛀虫，唯一的帮手就是希罗娜他们了，可现在还在大赛期间，联系希罗娜的话，路德恐怕也会…”
    夹竹桃的话让灰石的笑容凝固了。
    看着今晚皎洁的明月，灰石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能否有神明听到他的声音，但是他还是默念出声。
    “请你们这一次千万站在正义这边，拖慢他们的集合速度吧。”
    “请拖到大会结束那天！”
    看见灰石的表情，夹竹桃暗叹一声，闭上眼，也默念了一声。
    “为了这个世界…为了那些无辜受害的精灵们，乌合之众，必须死。”
    愿此刻，神明正在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