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1.困惑阿渡的问题

    神奥联盟并没有大肆对伽勒尔联盟进行反击，只是凭借着媒体渠道，利用舆论对其他地区联盟发出了号召。
    一句你们家里有没有一个美咲，成了观望的地区联盟内心最大的刺。
    比专门举办会议讨论美咲的身份更加拥有杀伤力。
    伽勒尔联盟摆明是预见了各个地区联盟互相观望，不做行动的可能性，因此提前就物色好了打破这种平衡的人物，并时刻准备着创造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美咲的出现让神奥联盟之前的争论成了笑话，大批不明真相的人都已经认为希罗娜自己主动站向了伽勒尔锦标赛一边。
    并且对神奥联盟发出了灵魂拷问。
    “希罗娜都赞成了，你们现在为什么还不发声？”
    阿渡说，原本石英联盟已经有了合作意向，并且对于联合举办很是意动，但是因为这些话，他们打断了进程，选择继续观望。
    “你别说，石英联盟的老人真不少，他们对于合作和统一这个概念的渴望远胜于其他联盟。”
    “他们之前还询问我，有没有兴趣第一时间和丹帝竞赛上分，完成长久以来，第一次公开场合的冠军对决。”
    阿渡抖了抖刚洗完的披风，挂在了晾衣绳上，水珠撒了躺在下方的哈克龙一脸。
    哈克龙不满地甩了甩尾巴，一下按在阿渡的脸上，让阿渡不得不给她道歉。
    路德真的很好奇，阿渡的披风到底批发订制了多少条，怎么都是一个色啊，自己看着不觉得单调吗？
    “你的回答呢？”
    看见阿渡把披风都处理好，路德才把手里的一颗橘子丢了过去。
    阿渡伸手接住，道了声谢，一边掰橘子，一边说道。
    “没兴趣。”
    阿渡吃到的那枚橘子似乎有些酸，只见他刚丢了一瓣果肉进嘴里，五官都皱到了一块。
    “哇，这是恶作剧吗？”
    阿渡以为路德在整蛊自己，居然给自己这么酸的橘子吃。
    路德无奈地说道：“火雁买回来的，这批橘子里有些还没熟透，但是外表颜色都差不多，吃起来全看运气。”
    吃个橘子就跟开盲盒一样刺激，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吃到的是酸得跟青梅一样的，还是甜如蜜糖的橘子。
    路德吃之前就把玛力露丽叫到了身边，这家伙根本不在乎酸不酸，果皮一去，整个吞食也是常有之事。
    阿渡把酸橘子丢给玛力露丽，玛力露丽立刻发挥了她强大的“垃圾桶”功能，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净，看的阿渡都哆嗦。
    “要不要再来一个？”路德又拿出一个橘子。
    阿渡似乎不信自己运气这么差，果断接住，继续剥果皮。
    “回到刚才的话题，说实在的，和丹帝打一场，其实我还挺意动的，毕竟在正规场合下赢他，不仅能把他的不败金身打破，还能证明自己的实力，怎么看都很舒服。”
    路德对阿渡伸出了手，阿渡立刻把剥下来的橘子皮递了过来。
    阿渡一直不明白路德晒这玩意做什么，在神奥，橘子皮大多捣碎了，掺杂到一些药粉里，可栖岛又不制药。
    而且阿渡亲眼看到那些橘子皮是被路德拿去烘干暴晒，实在令人好奇用途。
    “那为什么不表个态？”路德问，“我听说你在石英联盟的地位举足轻重，名义上是冠军，但是一只脚已经在高层那边了。”
    阿渡正欲把果肉放进嘴里，听到路德这句话，他捏着那瓣饱满的果肉，思索了一会，说：“因为你们。”
    “在闹出美咲这件事之前，我就在想问你一个问题。”
    “路德，你是不是能看到未来？”
    路德身子一颤，抬起头正对上阿渡那双透着精光，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
    用给玛力露丽喂食掩盖内心的波澜，路德打着哈哈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阿渡迟疑了一会，摸摸头，显得很困扰。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自从当初见到你之后，根据你身上发生的事，以及你的成就，我总是有种奇怪的错觉。”
    “你好像知道某些事情的最优选择是什么，你知道该怎么让自己提升，知道该和什么人打交道让自己能够获得足够的成长。”
    “不仅如此，乌合之众的毁灭有太多的偶然因素，恰逢前所未有的暴雨袭击，头目们无法外出。”
    “万年青反叛，西斯特毁局，设计谋害神奥高层。”
    “这里的每一件事你似乎都有所遇见，在最合适的时候破解了他们，并且从中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栖岛的建设也是如此，你每到一处都能把自己最需要东西拿到，并且从茫茫人海里挑选出足以让人惊诧的人才。”
    “如果蜜拉还能说是你和她有过交手，彼此欣赏…”
    “火雁就是一个熔岩队的余孽，刚来栖岛时候对战比不上蜜拉，其他特长几乎没有，可是你就是庇护着她，不断挖掘她的潜力，让她一点点变成现在这个什么都会一点的万能人才。”
    “我无数次看着火雁的资料思考，认定这是一个危险的人。”
    “她追逐强大的力量，崇拜强大的生命，依附强者，蔑视弱者是她的本性。”
    “可是来到栖岛之后她居然变了，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谄谀于你，和任何人交流都不卑不亢。”
    “你好像知道她真正的性格，直到如何让她变成自己所需的那个样子。”
    阿渡看见路德嘴角上扬，勾勒出一丝笑意，看了一眼四周，让哈克龙起身帮忙注意，决定继续说了下去。
    “木荷也是如此，就是一个在彩虹大学混不出头，大概率会因为资历被淹死的年轻人。”
    “彩虹大学作为研究精灵学，社会学的知名学府，精英无算，每年都有不少年轻的研究员在熬资历的过程中丧失热忱离开。”
    “他们到底是不是惊才绝艳，没人知道，毕竟在这个学府里，出色的人实在太多了。”
    “可你把她带了回来，并且许诺她以后可以随时来栖岛，促成了栖岛研究所建立之后，她成为了正式的研究员，并在不久之前写出了第一份关于玛力露丽一族的成长差异性论文。”
    “猜猜我在哪看到这份论文的？”阿渡把手里的橘子递给玛力露丽，直视路德，“学术联盟每年研究正式立项申请资金的报告上。”
    “木荷的论文进一步开启了食量对于部分水系精灵成长的研究。”
    路德却笑道：“我怎么听不出有什么厉害的？”
    “因为你是外行，内行看到这份报告也认为木荷在开玩笑，他们不相信一种精灵可以因为食量增长，成为种族里绝对的异类，也不相信个体性差异能有如此巨大的波动。”
    “你的玛力露丽已经成了学术界的一颗炸弹，而认真撰写了论文的木荷和幸子，乃至于整个栖岛研究所在未来可能会成为学术界时常提及的名词。”
    “再说一句，指导他们完成这份论文的是大木博士和山梨博士，这也是整个学术界震撼的原因。”
    路德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大木博士来栖岛竟然给栖岛的研究所盖了个戳，并且暗地里协助木荷她们在做大研究。
    也难怪大木博士急吼吼来观察玛力露丽，又让幸子他们追踪玛力露丽的数据。
    阿渡在路德面前缓缓的踱步，背着手，望着天。
    “我到这里依旧相信你是随便捡人回来，一切只是运气好罢了。”
    “但是我看到了希嘉娜，看到了阿塞萝拉。”
    阿渡很激动，他握紧了拳头。
    “希嘉娜绝对是未来所有新生代训练师的阴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栖岛给她上了锁链，她在这里不断地受挫，总觉得自己即使赢下了真之介也只是一个菜鸟。”
    “但是她就是个魔王，她没有训练师的基础，但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实力突飞猛进，这种恐怖的天赋，我上一次还是从你身上看到。”
    谈到阿塞萝拉，阿渡表露出了挫败感。
    “理论知识好，对于任何一个训练师而言是基本要求，所以阿塞萝拉相较于希嘉娜的长处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我很快发现她对于信息的高效处理能力。”
    “一个训练师在一场对战中需要分析的东西非常多，大到预测对方精灵的下一步动向，预读对方训练师的招数，场地因素，天气因素，对手心态，双方精灵的状态判断…”
    “洋白之所以能活用自己强大的整体战术绞杀对手，让对方分明有强大的精灵却没法打出效果，就是因为他有极强的判断力。”
    “路德，你别告诉我，你没和阿塞萝拉对战过。”阿渡大声说道。
    路德叹了口气：“对战过，她的天赋在于瞬间解读对战局势。”
    “了解自身的精灵，明白什么局势用什么技能，明白该怎么破解对方招式，并且瞬间想出引导对方走入自己布置的对战节奏的方式…”
    “我不只说过一次，她是个妖精。”路德感慨，“无数人读书不过是读死书，让她们活用比登天还难。”
    “可是阿塞萝拉读书却是在增加自身处理局势的能力，她提升自己实力的方式就是阅读。”
    “通过经验与数据，她可以分析出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并且通过和精灵的配合，把对手逼进自己设计好的对局模式里，通过预先构思的套路，抹杀悬念。”
    “对她而言，失败得越多，她记住的模板就越多，应对方式就越多。”
    “最难得的一点是，她明白数据会欺骗自己，因此知道该丢弃数据放手一搏，而不会一直拘泥于其中。”
    阿渡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路德这么描述阿塞萝拉，他的内心激动地狂跳。
    仿佛是预见了又一个强大的训练师崛起，自己有朝一日能与她在对战场地上痛快地过招。
    这种一点点见证后辈成长，崛起，并最终与之对决的兴奋，正是希罗娜当初寻找合适新人苗子的动力所在。
    “我一直在问自己，希嘉娜和阿塞萝拉到底天赋就很强，还是你知道他们强大，因此找到他们点拨他们，让他们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寻找了这两人的资料，最终发现…”
    阿渡笃定地说道：“在你遇见她们两个之前，她们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但是她们必然有着特殊的天赋，而你恰好是知道如何激活，如何培养她们的人。”
    “是你让她们发光发亮，成为了更加出色的人。”
    路德以为阿渡说完了，打算自己说两句。
    “伽勒尔那边经商的火箭队，通缉榜单上的常客，被打击得东躲西藏的火箭队余孽。”
    “你力排众议，用自己的保证换得她们洗白，并且委以重任，把大量的资金交给他们打理。”
    阿渡鼻息沉重。
    “我不敢想这是一个脑子正常的人能做出的判断，说不好听，他们是臭名昭著的，盗窃精灵的通缉犯，可是你却十分信任他们。”
    “他们没让你失望，倒不如说，你的选择几乎都不会让人失望，只会让人大跌眼镜，不敢相信事实。”
    “这三个人竟然拥有无与伦比的经商能力，仿佛天生就知道该从哪里获取财富，源源不断地利用自己的能力，给栖岛带来巨大的回报。”
    “我觉得他们是比火雁还容易反复的小人，可是他们却忠诚得吓人，甚至还能站在你的立场帮你考虑问题。”
    “在你身上，我看待事物的眼光总是让自己觉得肤浅可笑，因为我总是无法正确判断你所做的一切。”
    “你就像是在溪水边翻找玉石的人，这些人被当做废石丢在一旁。唯有你视若珍宝，笑眯眯地从石堆里把他们翻找出来，带回家。”
    阿渡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看得出他的疑惑由来已久，而且憋得慌，恰逢如今两人聊天，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
    “你的前瞻性选择，你的远见，你的决断，每一次都让我震撼。”
    “就像是有神明向你施以暗示，庇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