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1.路德交卷

    洛奇亚无视了收敛气息继续入眠的固拉多，固拉多也不在把苏醒抵御入侵当做自己的当务之急。
    很多卑鄙的人无法想象约定，协议，这些概念在精灵心目中的重要性。
    路德与固拉多协议，只要栖岛存在，就会保证固拉多不受他人的侵扰，可以安静地休眠。
    虽然路德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但是固拉多愿意在路德故去之后考核栖岛后人的话一说出口，就意味着固拉多愿意为栖岛的存续施展自己的力量。
    当有毁灭性的力量降临栖岛，他不介意帮助路德反击回去，只要路德允许。
    精灵极少毁约，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忠实地履行。
    除非诺言变质。
    在路德可信这一观点上，固拉多和洛奇亚都有着共识。
    远在伽勒尔得知消息的路德实在没想到洛奇亚真的来得这么快。
    他赶紧跑去找到正在用翅膀抱住刺龙王，央求刺龙王表演吐泡泡给自己看的小银。
    “你妈妈已经到栖岛了，急着要见见你呢，快整理一下，我要把你传送回去了。”
    看到小银嘴边还有没擦干净的饼干屑，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糊了一小块奶油，路德边说边上手。
    “翅膀别扒拉了，听话听话，让我好好擦擦嘴。”
    怔怔地看着远处出神的小银下意识地想要反抗，但是却被路德的话压了下来，乖乖地任由路德摆布。
    当年刚离开妈妈身边时，小银还是很希望再次见到自己妈妈的，毕竟那是自己第一次离开她的身边。
    然而在栖岛的三年让小银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种种美好，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绝不只有碧蓝的大海，翻滚的浪涛，狂躁的风暴。
    海上没有四季更替。
    春天见不到跟在毽子棉身后乱跑的虫系和草系小不点，也见不到菊草叶转着头上的叶子高呼春天来了的喜庆热闹的场面。
    植物新鲜的嫩芽撑破泥土，把化冻后单调的大地点缀得生机盎然。
    休息了一个冬天的三蜜蜂和久居地下都快遗忘自己是个虫系精灵的蜂女王轮流出动，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留下自己的记号，陶醉地嗅着花香。
    玛力露丽一脚踩到花朵上时被大家连哄带推地送走，也不失为栖岛春天的一道别样的景色。
    夏天里小银最喜欢做的事莫过于躺在走廊上，双翼摊开，学着一旁海兔兽化成液体状的姿势。
    路德的话怎么说来着…
    盖棉被吹空调，就是爽。
    精灵里喜欢这一套的也不少。
    吹着室内吹拂而来的凉风，感受着室外的炎热，胖可丁和大嘴娃若是来询问要不要吃冰镇好的水果，那必然是不能错过。
    如果是贴心的胖可丁，只要自己张开嘴，便能吃到美味冰凉的树果，而自己需要的只是咀嚼。
    可如果是大嘴娃，免不得要被这位严厉的大姐头骂一顿，一边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督促自己动手吃水果。
    冰室建成之后，夏天的最佳去处便又多了一处。
    冰雪龙主管的冰室场地，不管是刨出碎冰来投掷，还是弄点积雪自己打雪仗都不错。
    秋天是小银最喜欢的季节，在陆地上，这个时节充满了幸福感。
    丰收是这个季节的主旋律，没有什么比起采摘水果更有意思了，更别说能够边摘边吃。
    栖岛上的水果是不要钱的，除开出售的份额，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为此小银曾经吃甜樱果吃到撑得走不动道，肚子大到被路德怀疑像是怀孕了…
    这个季节也是欣赏栖岛野生精灵们活动的好时间。
    这家大尾立不断地开拓着自己的地下洞窟，只为了能够收纳更多的树果。
    那家的阿利多斯霸占着一颗果树，和拥有另外一株果树的圈圈熊为了交易不断地讨价还价。
    熟透坠落地面的果实则是被一点也不挑食的狩猎凤蝶和萌虻们组队吸食一空。
    坏心眼的梦妖每逢这种季节总会拿着一两颗绿姆果出门晃荡，也不交换，就是想戏弄一下其他精灵，然后随便一丢，转身就跑，突出一个谁捡到就算谁的。
    小银其实不是很喜欢冬天，因为一到冬天，不论是精灵还是人，活动都会减少。
    路德会整日整日地留在家里教导阿塞萝拉和希嘉娜，亦或是去图书馆看一整天的书籍，等到麻衣捧着热茶从身后搂住他，他才会意识到时间流逝。
    扒拉着路德，用脖子蹭他的脸，缠着他给自己说故事是小银很喜欢做的一件事情。
    虽然小银知道，自己每次这么做都便宜了光看着不出力的阿塞萝拉，但是她就是抵御不了诱惑。
    过年是冬日里的一件大事。
    和固拉多一样，小银不太明白过年的含义，也不清楚为什么变老会让这些人那么开心。
    但是小银也懒得去思考太多，只要知道这是一个喜庆开心的节日就足够了。
    这一天，路德会拿出全部本事，和其他人一起弄出一桌好菜，让大家吃的时候恨不得连汤汁都泡饭吃进肚子里。
    精灵们更是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直到被柚子的精灵们用一句“急救警告”提醒后才学会适可而止。
    和单调的海洋生活比，四季更替，在栖岛上带来的是鲜活艳丽的一个个回忆，每每想起，就会让小银由衷地笑出来。
    说到栖岛就不得不提栖岛上的人了。
    小银最喜欢的当然是路德，其次就是麻衣了。
    麻衣多好啊，路德不愿意给自己吃的食物，只要请求一下麻衣，麻衣就会在厨房里偷偷捣鼓出来，喂给自己。
    哪怕路德撞见，也只能摇头叹气，然后捏着自己的脸或者摸着自己的肚子，用眼神提出警告。
    自己穿的装饰，漂亮而且合身的衣服也全是麻衣亲手制作的…就是自己这次出来不小心撑坏了一件，也不知道会不会让麻衣生气。
    如果路德实在没时间给自己讲故事，阿塞萝拉和蜜拉两人绝对是首选。
    阿塞萝拉的故事说得声情并茂，引人入胜。
    蜜拉则是声音很好听，听声音就能让小银迷醉。
    至于火雁…她具备把一切温馨故事说成悬疑，恐怖故事的潜力。
    阿葵会带自己去找山里的山货，现场架锅烹制给自己吃。
    柚子则会陪着她玩医生和病人的小游戏，且乐此不疲。
    要是大半夜睡不着，探头进希罗娜的房间，小银偶尔会获得一个和幸福蛋在游戏里对战的机会。
    在接连好几次惨败之后，小银看着自己的翅膀，又看了看幸福蛋的小手，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自己还不能飞起来时，小银很喜欢去缠着嘉德丽雅，然后跳到象征鸟身上，感受飞天的快感。
    在栖岛上，无论是谁，她仔细回想都能找到和他一起相处时的开心回忆。
    至于和精灵，那更是数不胜数了。
    路德说过，栖岛上最奇妙的场景莫过于风速狗载着小银在草地上飞奔，以及玛力露丽进食，这应该是只有在栖岛才能看到的景色。
    呆在风速狗身上，小银真的会有是自己在风驰电掣地…疾跑的感觉。
    渴望飞行的他一度就是靠着这个解馋，直到后来能飞了，她特地跑去找风速狗，试图让风速狗也享受一下飞行的快感。
    只不过…风速狗把头摇得飞快，没等小银说完就跑远了。
    和菊草叶出海钓鱼也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
    两个精灵合力，把一只只水下活动的精灵全部拽上岸。
    菊草叶钓不上来，那小银就亲自出马，把对方抱上岸。
    如果小银抱不上来…那就拿点树果，把在河里睡觉的玛力露丽请来。
    玛力露丽一出手，别说是利牙鲨，哪怕是吼吼鲸都被拽上岸过。
    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小银突然不安了起来。
    她并没有做好离别的准备，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不想要离开栖岛。
    目前和蔼地亲吻着自己，带着自己穿梭在大海中的样子浮现在脑海中，让小银内心备受煎熬。
    她不想让自己的妈妈伤心，但是她也抗拒着和大家离开。
    看到路德拿出精灵球，小银赶紧站起身，用翅膀扒拉住路德的身子，复杂的眼神里一下子闪过了哀求，迷茫，不安等神色。
    路德看在眼里，轻轻把精灵球放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小银，这三年，你和大家过得开心吗？”
    小银拼命点头。
    “那就好…”路德笑着说，“去吧，去你妈妈身边，告诉你这三年来你所见的一切，感受到的东西。”
    “我和你妈妈的约定其实也是为了让她重新感受人类的世界，现在我需要给她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就是你。”
    “为我完成这份答卷吧。”
    小银没有松开翅膀。
    “为你的妈妈送上答案，解答她的疑惑，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路德的话里有着一种魔力，小银不仅理解了这个承诺背后的含义，也感受到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做出决定的小银松开了翅膀，生怕自己后悔，额头轻轻一点，自己跳进了精灵球。
    随着路德启动房间里的传送装置，小银返回了栖岛，出现在了传送装置台上。
    可视通话已经被麻衣打开，路德将见证自己三年前第一个约定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