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1.归途

    即便只是猜测，他觉得，这也能治愈塞勒深藏心中的遗憾。
    急冻鸟是感觉到他们的正气才现身停歇风雪的吧？
    守护森林里的精灵不被盗猎者抓捕，这也促使了雪拉比偷偷地观察着他们。
    他们早就与那些生命相遇，然而却阴差阳错地因为知识面匮乏而无法认出。
    这一错过，甚至就是一生。
    “谢谢，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我愿意相信。”
    “明天我就去他们的坟前和他们说说，应该…还能听到吧。”
    塞勒轻拍路德肩膀：“谢谢，真的谢谢了。”
    路德即将离开伽勒尔的消息不胫而走，还在争论极巨化的伽勒尔地区训练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路德。
    到底该怎么评论路德这个人呢？
    前期为了创造记录打假赛，后期一路连胜，让伽勒尔地区脸上无光。
    实力层面上他实打实的优秀，奇巴纳用极巨化也无法战胜他。
    他所创造的一系列记录会伴随着伽勒尔锦标赛的举办一直流传下去，有一些，恐怕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人能够打破。
    人品和性格方面…
    粉色墨海马酒店作为他下榻的地方，酒店员工自然是接触路德最多的人了。
    接触过他的人都说他谦恭有礼，平易近人。
    因为徒弟希嘉娜冒冒失失的行为，路德还给酒店工作人员道过歉。
    在锦标赛期间，他还有过亲自宣传，帮助伽勒尔地区发展旅游业的操作。
    与他对战的对手几乎都是好评，就连卧龙凤雏之一的卧龙梅耶也在事后接受采访时表示虽然不爽路德，但是他却觉得路德是个很不错的对手。
    而被路德击败的奇巴纳，在不久之前也称赞路德是个令他获得成长的对手。
    总结了一圈，伽勒尔地区的众人赫然发现…如果摈弃对于路德的成见，以及他神奥地区出身这两点，路德真的是个很不错的训练师。
    即便他带走了自己最喜欢的几个训练师，这一点也无法否认。
    “有人知道路德什么时候离开伽勒尔吗？”
    “你想去机场堵他？”
    “之前我一直没能拉下脸去找他合影，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抱着这种想法的训练师不在少数，论坛上很快就集结了不少路德的粉丝约定一起出发。
    然而他们还是被摆了一道。
    在粉色墨海马酒店就享受过被一群人围观待遇的路德这一次还是带着露璃娜，彩豆，玛俐三个高人气新人离开伽勒尔，如果被人群围住，指不定要被困多久。
    因此路德直接把自己离开的时间告知洛兹，让洛兹帮忙散发错误的消息误导那群企图热情一把的粉丝们。
    洛兹也不含糊，直接让路德取消了原定航班，安排自己的私人飞机给路德。
    路德这个瘟神要走，洛兹简直高兴得不行，恨不得下一秒就送他回到神奥。
    路德也不矫情，反正你洛兹有钱，专机还舒服，不坐白不坐。
    机场候机室里，坐在行李箱上的露璃娜托着下巴吐槽道：“欧尼奥和柯西这也太慢了吧，路德前辈你到底让他们去做什么了？”
    揉着妙喵脑袋的路德回答道：“在等你们收拾好行李这两天时间里，我让他们去伽勒尔各个地方的饲育屋，精灵中心寻找被人遗弃，无人领养的精灵。”
    “他们几个为了寻找符合眼缘的精灵基本上跑遍了各个大型的城市，昨天他们在宫门市一个精灵中心里又领养了两只，但是无奈中心要给精灵做好检测才允许饲养，因此拖了一天。”
    为了让栖岛的精灵种类变得更加丰富，路德每到一个地区都会带一些新的精灵回到栖岛定居。
    前几次是路德自己去筛选，现在他则是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徒弟们。
    只能说啊，徒弟有用，师父就能好好摸鱼。
    “来了。”
    正在给莫鲁贝可喂食的玛俐看见了不远处正在跑来的欧尼奥和柯西。
    上气不接下气的欧尼奥和柯西这也是没办法，机场里不允许释放精灵出来代步，他们只能一路长跑。
    不过好在这是洛兹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不存在晚点。
    “点名！”倚在玛力露丽身上的路德拍了拍手，像是出门郊游每到一个地点都要确认人数的班主任一般。
    “希嘉娜。”
    “阿塞萝拉。”
    “柯西。”
    “欧尼奥。”
    “玛俐。”
    “彩豆。”
    “露璃娜。”
    “还有老爷子和小次郎，武藏，喵喵。”
    对于自己被当做孩子一样点名，灰石无奈地耸了耸肩，三人组却是来了劲，一个劲的学着一旁的少年少女们挥手示意，仿佛混进去自己也能年轻一些。
    出来时自己只带了希嘉娜和阿塞萝拉，后来灰石自己偷偷跑过来。
    回去时，自己的队伍多了七个人，整个队伍升级为十二人，如果每个人手里再发一面小旗子挥舞起来，看上去还真的像是个来伽勒尔旅游的旅行团了。
    在登机口附近路德见到了等候在这里的丹帝和洛兹。
    丹帝示意洛兹先说，自己则是退到了远处。
    洛兹凝视着路德，好一会，他才对着路德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伽勒尔。”
    “路德，我很佩服你，也羡慕你拥有这么强的实力还这么自由，能够游离在联盟之外。”
    “回去之后小心一些，不是我以己度人，只是我与贵族们斗了太久，看待事情总是喜欢‘悲观’一些。”
    “神奥高层里的大多数人会真心的为你的成绩感到高兴，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他们心里会是什么想法，没人知道。”
    “我知道你有后手，那最好赶紧露出来，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要让高层里的老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神奥的那群人…挺好的，真希望他们是我的同事。”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洛兹的话里不掺杂着太多的利益和大义成分，只是单纯地在帮助路德思考回去后的局势。
    这些话也许只有在路德不会对他产生威胁之后，洛兹才能如此慷慨地指点出来。
    “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查查看，海斯的那堆破烂里，到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洛兹摇了摇头：“我难得和你坦诚相对，你非要觉得我的真心别有所图吗？”
    “路德，单纯做个好人挺难的，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用我自己的方式管理伽勒尔，我需要不择手段。”
    “你没有那样的野心，也太过善良，所以不明白我为什么能这么‘狠’。”
    “我不期望你理解，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选择伽勒尔作为你影响力的试验地。”
    “你的产业我不会去动，深绿和炎山我也会帮你照顾一二。”
    “未来一段时间我会对贵族们的根基下手，这是涉及伽勒尔未来的大事，谁阻碍我，谁就是我的敌人！”
    洛兹盯着路德的眼神异常锐利，像是藏着刀子。
    “我答应你，在你改革好之前，我不会再来伽勒尔。”
    洛兹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向路德伸出了手，这一回，路德握住了。
    “洛兹，我真的不喜欢你，尽管你有你的理由，可是你依旧欺骗了美咲，把她当做工具牺牲掉，导致她发疯。”
    “我是美咲的朋友，我无法对你的行为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
    “但是这不妨碍我认可你的部分行为，伽勒尔在贵族的领导下真的太烂了。”
    “我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自己能不能解决伽勒尔的问题，左思右想，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才能。”
    “治理和破坏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能够把问题暴露出来，但是却做不到把这些问题解决，一直以来其实都是你跟在我身后，把我暴露的问题一点点解决掉。”
    “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伽勒尔也的确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做之前联盟不敢做的那些事情。”
    “我本有机会让你万劫不复，但是我放弃了。”
    “这片土地不该继续承受磨难，它有着辉煌的过去，多姿多彩的文化，令人称赞的训练师群体，这些都该让外人所知。”
    “洛兹…轻点折腾。”
    在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两个本该是死敌的人继握手之后，短暂的拥抱了对方。
    这一抱，是路德和洛兹的心，最接近的瞬间。
    下一秒两人分开，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洛兹离开登机口去私人飞机上交代机长相关事宜，而丹帝则走了上来，把一个号码交给了路德。
    “我师父的号码，他虽然不能去栖岛，但是也想看看栖岛上的景色，顺便多和你交流交流种树方面的事。”
    路德笑着收下了号码，抱歉道：“临行前没有去铠岛与前辈道别，希望他别见怪。”
    “路德。”
    “嗯？”
    “假如…我是说假如，压在我身上的担子清了一些，伽勒尔有人能站出来，到时候我也可以去栖岛看看吧？”
    路德爽朗地笑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不是朋友吗，阿渡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在栖岛外这么玩变菜了，期待着你能早点去栖岛和他们对战呢。”
    “不过栖岛可没有极巨化，你要有点心理准备哦。”
    丹帝拥抱了路德，用力地拍了拍路德的背，嘱托道：“美咲就摆脱你多多照看了。”
    “我们会的，她犯下的错，还需要她清醒了之后自己来偿还，我们等着她醒来的那天。”
    丹帝一直送到飞机悬梯处，直到路德登机，他才在洛兹的陪伴下离开。
    看着路德的飞机消失在远方，丹帝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洛兹叹了口气。
    “你其实可以休个假。”
    “不了，你不是说过，未来一段时间要与贵族的残存势力决战吗，这个节骨眼，我不能走。”
    飞机上，路德坐在床边，看着下方越来越小的建筑，逐渐看不见的城市，脑海里思绪不断。
    自己来时曾经说过，他离开时会让伽勒尔锦标赛变得更好。
    这一点，他的确做到了。
    在他的搅动下，打击博彩和假赛，赛制改革，匹配机制纠正，裁判薪资提升，这些都是与他都有关。
    然而在离开伽勒尔时，他想得最多的还是，他在伽勒尔的所作所为，是否让整个伽勒尔向好的一面产生了变化。
    洛兹真的是能够让伽勒尔地区有所起色的掌权者吗？
    丹帝未来是否能够轻松一些？
    没有人能回答路德。
    “潮起，潮落，伽勒尔这股浪潮已经波到了最低处，接下来也该涨了吧。”
    “我这股海潮已经快要到达顶峰，是不是该落下去藏一藏了。”
    虽然路德一直不太赞成阿塞萝拉提出的潮起潮落的说法，但是不知为何，现在他却咀嚼起了阿塞萝拉说过的那些话。
    “作为师父要去思考着如何反驳自己的徒弟…这似乎也符合阿塞萝拉说的潮起潮落啊。”
    “这个小妖精，看来得多布置点作业，折腾她一下。”路德喃喃道，“让她知道我都被她的说法折服，这家伙还不飞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