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2.单身狗之敌

    希罗娜和卡露乃几乎是同一天回到了栖岛。
    嘉德丽雅的嗜睡问题得到了缓解，但是迷迷糊糊依旧是常态。
    按照娜姿给出的说法，如果嘉德丽雅还是无法很好控制自己的超能力，嗜睡病情只会反复。
    因此嘉德丽雅正在考虑是否要前往娜姿那里修养一阵子，能在超能力上给她协助的人不多，娜姿正好是天资极高的那一类。
    很可惜娜姿对于来栖岛暂时没有一点兴趣，因为她还有馆主职责要履行，因此嘉德丽雅的邀请被娜姿拒绝了。
    希罗娜算是久违地出了一趟远门，神奥联盟已经快两年没有看到希罗娜有使用他们的活动资金了。
    别人是希望自己的天王冠军们节省点用，神奥这边比较异常，他们很希望希罗娜和四天王们多用一点，成天窝在自己家里不活动，这算什么事啊。
    在希罗娜定居栖岛后，希罗娜的活动锐减，除了大型公开比赛，平时民众几乎都快看不到希罗娜了。
    不过滨海和阳心市的居民倒是挺幸运，因为和栖岛距离比较近，希罗娜偶尔会因为嘴馋飞过来觅食，短暂地在这两个城市里散散心。
    大叶和阿柳也是那种非常宅的人。
    大叶成天苦修，打算再战希罗娜，成功拿走冠军宝座。
    阿柳则是饲养虫系精灵，几乎不离开自己的家，就算是出门也是去密林里，不与旁人打交道。
    悟松更不用说了，他出外勤跟国际刑警们合作，平日里露面次数也很少。
    一群自闭怪当中，唯有洋白稍微像个人。
    他的大量时间都用来在各个城市巡回，检视当地道馆的建设情况，这也使得洋白在这几年一跃成为了四天王中人气最高的那一位。
    不少小城镇的道馆馆主都得到了洋白的指点和帮助，他自身的经历更是鼓舞了不少孩子不放弃自己的梦想，不断努力。
    尽管一直有人说洋白的四天王战力是垫底的，但是很微妙的是，正式比赛里，除了前面三位天王和不太管事的希罗娜，还真没人能打赢洋白。
    坊间戏称为“打不过头顶上那四位，我还打不过你们？”
    神奥联盟觉得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因为不知从何时起，整个神奥联盟的站在最顶端的那群训练师都有些隐士的味道了。
    希罗娜死宅，大叶苦修，阿柳养虫子，悟松出外勤。
    四天王如此，可以当做四天王接班人的那群馆主也不遑多让。
    呼声最高的四天王挑战者，切锋道馆馆主小菘正在教徒弟，没事很少能见到她呆在道馆里。
    滨海市道馆馆主电次为了积累挑战的资本，磨砺阵容，开始闭门谢客，道馆活动锐减。
    当然，这其中也和栖岛的爆火有点关系。
    被嘉德丽雅评价为，一只精灵就足够成为四天王的菜种现在心心念念地是如何向联盟请休。
    菜种打算出门游历两三年再回来继续当馆主。
    人心思动，然而现实里却各个不动，让神奥联盟头疼不已。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和某个已经回到栖岛，但是却再无音信的人有关。
    路德回到栖岛之后既没有和神奥联盟联系，也没有催促神奥联盟履行当初协议的意思。
    他一言不发，像是全然不在乎神奥联盟是否记得两者之间做过一笔交易。
    这是麻衣的意思，也是路德的意思。
    这一次，他们要等着神奥联盟自己上门来承认栖岛所有的权利归属于他们。
    卡露乃回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补充了一点。
    “既然神奥联盟有履行诺言的心，那就该给足姿态，帮助栖岛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而不是扭扭捏捏的。”
    “媒体通告，电视演讲，总之消息渠道上的传播不能落下，这样才是真正的完成了栖岛自治的许诺。”
    卡露乃这就是要让栖岛毫无后顾之忧了，让联盟最后一点插手栖岛的可能性都全然失去。
    路德能想象，现在的神奥联盟高层一定也在为这件事而发愁。
    他们发愁的不是是否履行诺言，而是应该履行多少。
    对于这个，路德懒得理会，他相信这群人会想明白的。
    自己在伽勒尔所做的一切这么有效，固然有老贵族费拉不堪，伽勒尔高层腐朽的原因在内。
    但是更大的原因是，路德本身的实力。
    经历了伽勒尔锦标赛的传播，路德的影响力空前。
    他不是任何一个冠军的天王和冠军，但是他的实力却被频频与这些人对比。
    当游历在神奥四天王之外的第五位天王都被喊出口后，神奥联盟已经到了不得不承认路德特殊地位的地步了。
    承认路德特殊的地位，也就等于承认栖岛的特殊地位。
    伽勒尔联盟做的蠢事历历在目，把优秀的训练师弄得尴尬不已，骑虎难下，这种骚操作神奥不会想要复刻的。
    而伽勒尔历史上将铠岛卖给马士德的例子又如此显眼，该怎么选择，其实很明确了。
    等就行了。
    等神奥联盟的代表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送上门。
    夹竹桃找到正在摇椅上撸妙喵听歌的路德，摘掉他一边耳机。
    “你是真的够悠闲的，我都羡慕你这样的生活了。”
    让沙奈朵给夹竹桃也搬来一把藤椅，路德笑着说：“你可饶了我吧，在伽勒尔那边我天天要费脑子，还要动手，忙了这么久，回家悠闲一点还要被吐槽？”
    “在那边，我既要担心伽勒尔联盟的那群老东西，还要害怕神奥联盟这边突然找人来干涉我。”
    “我的对手洛兹既是敌人也能是朋友，我对每件事出手都要思考会不会对伽勒尔影响过大。”
    “尤其是我认识了丹帝之后，更是害怕自己过于随心所欲，加重了他的负担。”
    “你知不知道，原本我是打算帮希嘉娜的那只刺龙王鸣冤的，但是思考再三，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洛兹，通过他的手去惩罚那些企业。”
    “我实在无法把握好那个尺度，因为在那期间我了解过，大量海边企业这些年都花费重金购买了污水处理装置。”
    “然而如果我把事情引爆，有可能会让这些企业被连累着承受民众的怒火，毕竟情绪很好被引导…”
    路德叹气：“做个好人真的很难，稍微做过一点，事情就不朝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了。”
    路德很少发牢骚，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夹竹桃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情不自禁全都说了出来。
    别人只觉得伽勒尔之行让他积累了大量的影响力和资本，却没人想到，路德其实过得很忐忑。
    夹竹桃躺在摇椅上，沙奈朵轻轻用精神力帮她推动着摇椅，让她舒服地晃了起来。
    “因为你不是个混蛋，如果你是真正意义上没心没肺，只在乎自己的混蛋，那你根本不会觉得不安。”
    “你会为了自己的行为可能对那片土地上的人民造成伤害而慌张，也会为了与自己无法站到一侧的朋友而感到烦恼。”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老爷子也不会这么喜欢你，我也不会帮助你。”
    路德说：“我果然不喜欢去参与这类事情。”
    “没得选，当你一点点走向高处，迟早会面对。”夹竹桃说，“你不面对，那就是麻衣帮你面对，你们是一体的。”
    路德亲了一口妙喵，把她放在自己的头上，然后把提布莉姆喊到自己身上。
    一边用手指逗着提布莉姆，路德一边问：“有没有不面对的方法？”
    路德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想和夹竹桃讨论这件事了。
    因为夹竹桃是路德认识的人中面对这种事最多的人，她经历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经验丰富到足以吊打联盟高层中的大部分人。
    如果不是她在万年青死后心愿已了自行离开，国际刑警根本没办法，也没有理由赶走她。
    夹竹桃侧过身，捋了捋头发，注视着路德的侧颜好半天，沉默了。
    “我和你一样也很喜欢读史书，我总觉得，历史里会给我们很多经验。”
    “但是我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解决的方法，你不面对你就会被人欺负，利用。”
    “路德，我记得你说过，你一直以来都是被推着走，但是你敢说你自己没有在这期间生出更向前一步的野心？”
    “你做得很好了，这次伽勒尔锦标赛，你拿到了一切，栖岛自治之后，你就彻底离开了联盟体系，游历在他们之外。”
    “这一次，他们没办法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到你的身上，你渴望的东西终于拿到了，不是吗？”
    偶尔把内心里的郁结吐出来晒晒，路德的心情大好。
    不再去讨论那些令人心烦的东西，路德好奇地问：“我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卡露乃身边的大名人了，我在报刊杂志上甚至能看到你的照片。”
    不提这茬还好，路德一提夹竹桃就大倒苦水。
    “别提了，自从跟在卡露乃身边我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比以前经历的事情更恶心的。”
    “你见没见过锲而不舍每天打电话过来跟卡露乃诉衷肠的吗？”
    “有人拿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录音非说这是卡露乃的黑历史，要我们出钱赎回去，如果不给就要公开放出去，结果最后发现，录音里什么都没有。”
    “这些也都还好，最离谱的是，有个人很喜欢卡露乃，卡露乃都拒绝好几次了，他还是来示好，结果我每次都要帮卡露乃去挡。”
    夹竹桃说着说着就捂住了额：“这你要我怎么办，要是在国际刑警，我直接给他丢监狱里先关几天再说了。”
    “可是我现在是在帮卡露乃，还要照顾形象，不能动手，连说话都要客客气气。”
    夹竹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你看，我平时就是要保持这样。”
    不管夹竹桃是不是真的笑，反正路德笑了。
    让夹竹桃这样的狠人一直保持营业笑容，实在是个折磨。
    “这帮混蛋应该多谢卡洛斯的法律和发达的传媒救了他们，不然…”夹竹桃握拳冷笑。
    出身国际刑警的夹竹桃阴人很有一手，这要不是在乎卡露乃，不能随意出阴招，夹竹桃高低得给这群傻子安排一下，而且安排得明明白白。
    夹竹桃出名的原因也很奇妙。
    因为夹竹桃和卡露乃形影不离，而且经常帮卡露乃挡麻烦的缘故，不少人已经知晓她以前的工作。
    因此总有节奏把她往卡露乃掌控国际刑警神秘力量上带。
    路德惊呼卡洛斯媒体的离谱程度不可战胜。
    卡露乃要是能掌握国际刑警，你们这群造谣的怕是已经在警察局里喝茶了，还能发文章？
    但是没人管，在卡洛斯，传媒的威力很大，连卡露乃这样的重量级人物在平日里都要和大多数的媒体打好交道。
    夹竹桃出名的另一点就是，不少人因为她工作照很帅气，因而专门拍摄她。
    这就没法子了，偷拍卡露乃可以阻止，偷拍夹竹桃，这是在没理由去阻止。
    于是因为这些照片，夹竹桃一下子出现了一堆追求者。
    这群人送的花曾经让卡露乃的助理美波直接搬去剧场当道具使用。
    怎么说呢…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他们应该不太清楚，当年万年青追求夹竹桃时候，就是打的鲜花攻势，以至于后来夹竹桃看见成束的鲜花都要ptsd一下。
    很佩服这群人连夹竹桃都不了解就要硬套近乎的人，踩雷都踩得不自知。
    九尾，鬼斯通，大针蜂还有巨翅飞鱼倒是挺愉悦的，因为追求夹竹桃的人经常会想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因此时常能拿到不少好吃好玩的玩意。
    “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人家的真诚举动稍微感动一下呢。”路德笑着说。
    “少来，我又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女生，一点小把戏就感动地泪流满面。”
    “有生之年能看到你脱单吗？”
    “为什么非要脱单？”夹竹桃反问，“要是遇不到合适的，我每天工作完回家宅着不是挺好的？”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能正好遇到麻衣。”夹竹桃嫌弃地说，“说起来，我都忘记了，你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单身狗阶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