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借我一生

    穆青怔愣着，没有任何的动作。感觉着陈衍温柔地动作，穆青的心里百感交集。半晌，穆青艰难地问了一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陈衍，我真的累了。”
    陈衍的手一顿，看着穆青低垂的眉眼，下一秒他又回复了常态，继续为穆青擦拭面庞上的泪珠。“青青，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很不好的事情，你不愿意见我也是应该的。”
    陈衍地语气很苦涩，要说起过去，在陈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后，他的难受只会比穆青更多，而不会比穆青少。人都是这样贱骨头，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穆青倚着墙，她很想告诉自己不要去听陈衍说了什么，但是陈衍的话语还是一句句地传入耳膜。
    好不容易擦干了穆青脸上的泪珠，陈衍也不放开穆青，而是两手撑在穆青的身边，将穆青笼罩在自己和墙壁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青青，”陈衍拉起了穆青的一只手，将它摁到了自己的胸前，心脏的跳动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是格外地清晰。“青青，你感受到了吗？它是在因为你而跳动。”
    穆青一直低垂着眉眼，陈衍根本就看不清她的神情，他不由地有些惴惴不安。“我知道过去的我很混蛋，很渣，可是青青，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们忘记之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让穆青抬起头，穆青现下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她看着陈衍，想要收回自己的左手，却被陈衍牢牢地握住，怎么也抽不出来。
    “太迟了，陈衍，我没有办法忘记过去的一切，它已经发生了，我怎么能够忘记？”见到陈衍还要再说，穆青又开口道：“每次一想到过去，我就觉得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我很努力地想要忘记你，我已经能够做到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最后穆青的情绪已经有些激动了，她好不容易能够从过去的情伤中走出来，为什么陈衍还要再出现？
    为了逃离开陈衍，她已经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回到了自己的老家，为什么陈衍还是不肯放过她？
    听着穆青的话，陈衍是心如刀割。他不容拒绝地将穆青抱在怀里，“青青，我们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你就是不要不理我，不要冷冰冰地叫我陈先生好不好？”
    “我知道我不好，可是青青你这次就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就当是你将这一段时间借给我，如果不满意你可以立即收回。如果一直都不讨厌也不心伤，那就借给我一生的时间，好不好？”
    穆青被迫倚在他的怀里，脸庞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声就在他的耳边跳个不停。听到陈衍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穆青的眼睛一合，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那滴泪直接就落到了陈衍的心口，穆青吸吸鼻子，用力地锤了一把陈衍，失声痛哭。
    听到穆青这发泄似的痛哭，不像之前几次那么隐忍，陈衍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能够发泄出来就好，他就担心穆青一直憋着，这样更不好。
    同时陈衍也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让穆青落泪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见着穆青哭的都要打嗝，陈衍忙抱起怀里的穆青向着客厅的方向走去。将穆青在沙发上放好，陈衍半跪在穆青面前，抽过茶几上的面纸为她擦去眼泪。
    穆青毫不客气地抢过陈衍手上的面纸，用力地擤了一下鼻子，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形象，但是陈衍却觉得此刻的穆青特别可爱。
    穆青一直哭个不停，陈衍只能将穆青搂在怀里，不时的拍拍她的后背，就希望她的情绪赶快平息下来。穆青一开始还挣扎，只是陈衍抱得太紧了，后来见挣扎无望，穆青也就放弃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穆青的哭声才终于小了下来。茶几上已经全部都是面纸，就连陈衍的衣服都不能幸免，还被穆青撩起来擦了几把眼泪。
    担心哭的时间太长，第二天穆青的眼睛会痛，陈衍松开穆青，去卫生间挤了一条热毛巾出来。他半跪在地上，先细细地给穆青擦了擦脸，确保穆青脸上全都擦干净了，这才开始给穆青擦手。
    穆青的手很漂亮，陈衍依次擦过手心、手指，然后顺着手背擦到了手腕。在擦到了左手时，穆青的手忽然瑟缩了下。
    陈衍低头解开她用来遮挡的手表带，看着那一道伤痕。疤痕很深，可以想见当时的人是有多么用力，又是有多么绝望。
    陈衍抬头看着穆青，穆青神色不变：“别看了，很丑。”说着就要抽回手，却被陈衍牢牢地握住不能动弹。
    陈衍再次低头，用热毛巾在那一块擦拭了下。他的动作很轻，生怕会因此而弄疼穆青。在擦好后，陈衍将毛巾仍在茶几上，抬起穆青的左手，在那道伤疤上亲吻了下。
    穆青神情木然地看着他的动作，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悄然蜷缩了起来，圆润的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陈衍将穆青的左手摊开，面孔埋在穆青的手心。下一秒，穆青只察觉到手心一片湿滑。
    陈衍是在哭吗？穆青眨了眨眼，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但是掌心的潮湿又确确实实地让她认清了这一事实。
    客厅里一时静默无言，穆青看着还埋在自己手心的陈衍，“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我手麻了。”
    陈衍火速地抬头看着穆青，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下一秒陈衍就转过头，拿过茶几上的毛巾擦掉了。看着自己的毛巾就这样被陈衍大咧咧地使用，穆青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你该回去了，回你该去的地方去，这里你不应该来的。”穆青收回目光，不再看还半跪在地上的陈衍，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尖，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