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证明自己的时候

    正德九年末，神州南方的战争仍是连绵不断，丝毫没有停歇下来的迹象。
    不过却已是完全呈现了一面倒的迹象，宋国京都被大明大军包围，正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如此威势之下，大明的新政表面上自然也是无人敢反抗。
    已占领下来的原宋国地盘，也正在被大明一点点的接收。
    大明朝廷从上到下都非常忙碌。
    大明之外的隋国、草原，包括大理、吐蕃这等的小国，则都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明的威势与日俱增。
    心中越发的凝重，却无可奈何。
    正德十年初，宋国京都被拿下，宋国正式灭亡。
    随后，大明大军火速开往四面平乱。
    到三月底，所有的叛乱全部覆灭，原宋国的一切，被大明吞并。
    当这消息传遍天下，天下间再一次有些沉默。
    哪怕早就清楚这是迟早的事情，但真当这一天到来，还是再一次受到巨大的冲击。
    宋国灭了，中原三国变为两国。
    更重要的是，隋国已残，国内烽烟四起，风雨飘零，不知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
    大明覆灭了宋国，正如日中天。
    三国会归一吗？
    天下间无数人都不禁在思考这个问题，更在权衡这个问题对自己的利弊。
    大明境内众多势力在想，隋国众多势力更在想。
    有野心者还在做，并且有些急躁的他们清楚，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等大明消化了宋国，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一来，杨广在很多人眼里，更是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终于，就在正德十年、大业十二年四月，杨广南下的提议被通过，龙舟浩浩荡荡的南下了。
    护龙山庄。
    当看到这个消息后，古玄双眼微虚，早有意料、也不惊奇。
    隋国最后一些威势，随着杨广离开隋国京都，而消散了。
    “义父。”海棠走进书房、微微一礼。
    古玄点了下头，面色颇为和蔼，海棠正色道：“义父，刚刚传来消息，隋国那边暗中有投靠之意的官员、又多了十六位。”
    古玄一笑，也不意外。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一国的臣子。
    隋国世家林立，朝堂上各大家族之人横行，到了这时候，为了家族更是不会吝啬卖国。
    “照例都同意了，好生安抚。”古玄轻笑道。
    虽然看不上这些人，但这些人还是有大用的。
    “明白。”海棠正色道。
    “告诉早就投靠我们的世家，本王不希望隋国北方一统，暗中查查，看是否有人在促进此事？”古玄声音微沉。
    “是。”海棠面色一肃。
    “方证、玄慈二人到何处了？”古玄问道。
    “玄慈大师昨日晚上赶到了北少林，今日正与方证大师一起前来京城，依照他们的速度，三日后、便可前来面见义父。”海棠丝毫不带犹豫地说道，显然这些都在她心中记得。
    “来了，就带过来。”古玄吩咐了句。
    武林中让人仰望的少林方丈，今时今日，也只是他随口召唤的人之一罢了。
    又问了一些其它事情，就让海棠下去忙了。
    与此同时。
    从北少林赶往京城的路上，一行大和尚异常的显眼。
    为首者两位，一身袈裟，面容和睦，正是北少林、南少林的两位方丈。
    而玄慈忍了一夜，又从北少林忍到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
    暗中传音，声音异常的亲切，“方证师兄，铁胆神侯此次召我们前去、不知是为何事？”
    南北少林同出一源，以前虽然两寺方丈从不碰面，但彼此称呼一声师兄弟，却是可以的。
    玄慈此时就称呼的异常亲切、自然，毕竟这几个月的书信来往中，师兄二字、他也习惯喊了。
    方证嘴角轻轻一笑，从容不迫轻笑道：“师弟不必急躁，神侯应该是有要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言语中，毫不客气领了师兄二字，而且好像还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从他身上扑向玄慈。
    玄慈眼角不易察觉地跳了下，随即就恢复了，没有任何异常，似乎是有些习惯了。
    声音依旧亲切，“师兄，师弟等人不曾接触过神侯，不知师兄可否为师弟等人介绍一下神侯为人？
    也好让师弟有些准备，更配合师兄。”
    对铁胆神侯的消息收集，南少林自然是不少的。
    可也远不如与铁胆神侯接触不少次的北少林。
    当然，其中还有一层含义，方证、玄慈彼此都明白。
    南少林低头，此次以北少林为首。
    方证哪怕有一颗坚定的禅心，此时的笑容也不禁又灿烂了两分。
    南北少林中，因为大明有个张三丰、有个武当派，所以北少林一直被武当派压一点儿。
    而南少林一直都是大宋的第一武林门派。
    这也导致了，北少林面对南少林时，是要低半头的。
    这是第一次，南少林真正向北少林低头。
    从几个月前主动的书信来往，语气低一筹，一直到现在。
    如此可喜可贺之事，他又岂能不开心？
    沉默下，收拾了下情绪，方证也郑重说了起来。
    无非就是铁胆神侯很是强势霸道，不要正面反抗，由他来应对，你见机出言就行。
    玄慈听的微微皱眉，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心中不禁叹气，非战之罪！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
    南少林本就缺少与朝廷打交道的经验，现在更是亡国的第一门派，不低头、又能怎样？
    希望旁边这……可靠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得有怨念。
    其实，此时方证心中也是有些没底的。
    神侯有何事？
    似乎只单单找了他们南北少林、一定是有要事。
    如果不好办怎么办？
    完不成又怎么办？
    自从接到古玄的召见后，他就有些担心，一直在思索。
    只不过在玄慈面前，那些自然是不能显示出来的。
    南北少林虽同出一源，却素有暗中的争斗。
    毕竟少林正统只有一个，谁都想要。
    更主要的是，为什么要分北少林、南少林？
    只有一个少林，岂不是更好？
    多少年来，这是许多僧人的梦想，一直想要完成的梦想。
    方证、他也是那些僧人中的一个。
    不过也清楚，这太难了，更不能急，慢慢来。
    三日后，一众大和尚来到了大明京城，方证、玄慈二人见到了古玄。
    这是玄慈第一次见到古玄，那种被压迫的、仿佛自己就是个小人物的感觉，也是近四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不由得不心生一抹敬畏。
    郑重一礼后，古玄抬手示意免礼，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朗声道：“本王找两位大师前来，是想问两位大师一件事情。”
    方证、玄慈余光交汇，方证温和道：“神侯请讲，贫僧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玄慈眼角又跳动了下，双手合十跟着道：“阿弥陀佛，贫僧亦然。”
    “好。”古玄微微颔首，不怒自威道：“本王听说，隋国佛门势力、很是强大，甚至能够影响到国家兴亡，本王很好奇。
    天下佛门是一家，所以本王想问问两位大师，这不知是真是假？”
    方证、玄慈心中一凛，面色极为凝重起来。
    短短数语，他们就听出了两个最重要的东西。
    一是隋国，神侯要对隋国下手了。
    二是佛门，这是在警告隋国佛门，但未偿不是在警告他们，或者说隐隐的、有让他们去对付隋国佛门的意思。
    心中对古玄单独找他们来的目的恍然大悟，更是谨慎无比。
    没有犹豫，方证正色道：“阿弥陀佛，回禀神侯，出家人不问世事，又岂可影响国家兴亡？
    是者，定是伪佛无疑。”
    “贫僧亦然如此认为。”玄慈紧接道。
    这种问题，在大明、在这护龙山庄根本不用思考。
    至于隋国的佛门，以往他们是最厉害、最威名赫赫，可现在……
    今非昔比了。
    快要亡国了的和尚，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踩一踩，根本没什么。
    “说得不错。”古玄似乎颇为满意地点了下头，沉声道：“只有遵从国法、不理世事的佛门，才是好佛门。
    天下佛门是一家，隋国佛门已经走上了邪路，需要修正。
    本王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南北少林。
    总之，不管如何，隋国佛门接下来、不许插手隋国之事。
    还有，听说和氏璧在隋国佛门手中，大明要了。
    这是你们证明自己的时候。
    明白吗？”
    最后两句话，已经带着完全不容置疑的冷意。
    方证和玄慈则已是背生冷汗，哪怕修禅多年，此时也有种大骂的冲动。
    和氏璧！
    隋国佛门居然敢藏匿和氏璧！
    这是任何一个国家都绝对不容许、是谋逆的事情。
    你们这么厉害、没关系，但是却差点把他们给害了。
    证明自己的时候。
    证明什么？
    天下佛门是一家，今天这句话已经出现了数次。
    隋国佛门藏匿和氏璧，是不是也有他们南北少林的一份？
    两人心神动荡，他们明白，一个不好，南北少林乃至佛门的大劫就要来了！
    以大明如今的威势，铁胆神侯隐隐与张三丰平齐的实力，和对武林的掌握。
    南北少林没有反抗的能力。
    （多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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