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遥远的山（19)

    “是什么东西？”托尔金踮起脚尖想要看看这些东西的真面目。
    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潮水般从四面八方传来，还夹杂着让人难受的磨牙声。
    就在这时，一个长着尖耳朵，面目猥琐细长的脸从高地的哨位那里探了出来。这个生物打量着下方的矮人和人类，嘴里还在嚼着什么。
    “叽叽叽！”这个生物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然后拿起一条胳膊张嘴大嚼起来。
    被派往高处瞭望的矮人铁卫都是勇敢而谨慎的老兵，竟然无声无息地就被杀死了。
    “这是黑暗生物的气息！”迪兰在看到这个生物的第一时间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这里聚集这么多的黑暗生物！？”
    “黑地精。”贝尼奥夫看穿了这个生物的真身，“莫非在这个地方有他们的巢穴？被安格玛吞噬的巨兽死后也会被束缚在巨龙的领地，一定是它们痛苦的冤魂吸引了这些黑暗、混乱的东西！只有光明才能克制它们。”
    萧衍等契约者们也通过感知确认了这群地精的身份。
    “黑血地精（腐化）。种族：地精变种。属性：力量30，敏捷30，体力15，感知35，智力9，精神2，魅力0。
    特殊技能1：群落。大量同类出现在身边时陷入疯狂状态，提升15%的攻击力和攻击速度。
    特殊技能2：腐化。长期生活在巨龙的食物残渣和排泄物附近使得这些生物极端疯狂和扭曲，攻击中蕴涵的黑暗力量有15%的概率造成额外伤害并且无视目标33%的物理防御。”
    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冒出头来，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附近。每一平方米土地上都站着七八只堕落黑暗的地精，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它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刀枪，一个紧挨着一个，睁大着血红色的眼睛，用极其贪婪、猥琐的表情打量着不远处的人类和矮人。
    迪兰一脸决绝的表情，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卷轴。
    “竖起你们的盾牌，战士们。”贝尼奥夫沉声说道，“一面盾牌挨着一面，脚下和头顶不要留下空隙。其他人到里面去。”
    “地精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就要来了。”大法师的手杖上的水晶开始点亮，而远处的夕阳渐渐沉下地平线，“一旦黑暗降临，它们就会攻过来。”
    矮人们一个挨着一个地组合起盾墙，将法师和女孩子们保卫在核心。
    “这些老鼠一样的东西像潮水一样席卷过来，所过之处只剩下白骨。”艾米莉亚对天问的队员们说道，“再厉害的强者也无法抵挡它们密集的攻击。毕竟它们身材瘦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防不胜防。”
    “如果你们被抓住，”迪兰打量了一下女孩们，“我劝你们还是自我了断为好。腐化地精会尝试和各种雌性生物交配，恶心至极。”
    嘉拉迪雅和索尼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观察起四周的盾墙是否牢固坚实。瓦尔基里则是一脸要拼命的表情。
    “没用的。”迪兰看出了她们的心思，“塔盾能够坚持一时但是熬不过漫漫长夜，一旦我们有一处松懈就会被它们破开防御。只有主动出击打垮它们才是出路。”
    “主动出击我们怎么办!”艾米莉亚连连摇头，“不要说我们，就算是身披重甲，在层层叠叠的黑暗生物攻击面前也没有用。”
    大家正在争论着，天色已经渐渐昏暗，眼看黑夜就要降临。
    “殿下，带着大家冲一冲吧！”托尔金神情恳切地说道，“一旦黑夜降临，我们支撑不到明天的日出。”
    “殿下！”巴托战士长也嚎叫起来，“死掉一半，还有一半！”
    托尔王子摇摇头：“剩下的一半人就能活下来吗？”
    “难道要死在这种东西手里？”艾米莉亚咬牙切齿地激活身上一个个咒符，一副拼命的样子。
    ……
    “来了!”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幕，数以千计的地精瞪大了血红色的眼睛，嚎叫着骚动起来。山岭间到处都是“嘶嘶”的磨牙声，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让人毛骨悚然。
    “嘶呀！”伴随着一声怪异得吼叫，所有的地精都一拥而上。
    护卫在外围的盾墙如同被冰雹敲击一般乒乓作响，而且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被围在盾墙内的联军成员只觉得耳膜都要被震裂了。
    严密的盾墙在狂风骤雨般的打击下不断歪斜，哪怕是钢铁般的矮人近卫都难以维持防御的姿态。
    “咚！”突然一个铁卫向旁边摔倒，一支长枪从空隙中穿过，戳穿了他的咽喉。只是这么一愣的时间，七八支长枪插了进来，将他捅成一面筛子。
    “守住缺口！”托尔王子眼看着一群腐化地精就要穿过空隙，急忙叫喊起来。
    盾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打破了，所有人都露出了惊慌的表情，很快，从这个缺口就会涌进来不计其数的地精，把所有人都撕碎。索尼娅和艾米莉亚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嘉拉迪雅和瓦尔基里紧咬着嘴唇，准备迎接地狱般的场面。
    还不等巴托带着预备士兵上去补位，一个迅捷的人影就冲了上去。
    “格里菲斯！”嘉拉迪雅吃了一惊，“你没有盾牌！”
    “盾牌？不需要的。”萧衍像块石头一样一头撞上了伸进来的矛尖，当场就被戳了好几个窟窿。
    “……”
    在场的人都惊了，谁想到萧衍动作那么快上去补位竟然是一头撞了上去。
    “啊！”索尼娅尖叫了一声，眼看着更多的地精挥舞着武器正在向他刺来，“格里菲斯快回来。”
    七八条长矛插进了萧衍的身体，发出沉闷的声音，嘉拉迪雅觉得自己的心都抽搐了一下。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萧衍反手斩断戳向他的长枪，扭头四十五度向上狂笑道，“不过如此！”
    地精的攻击没有打穿破军的绝对减伤，没有破防，只能强制扣除一点生命值！
    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萧衍手持含光大步向前，对着密密麻麻的攻击不闪不避，只是挥剑乱砍。
    “哗嚓！”一道雷电在含光的剑锋上炸开，照亮了腐化地精狰狞的红眼、矮人与人类惊愕的表情以及萧衍不羁的狂笑。
    “让你们见识下破军的力量！”
    “破军！”
    “踏破！”
    “突击！”
    萧衍化作一道雷霆，挥剑在万军之中左劈右砍，对雨点般的攻击全然不顾。苍银、纯金、湛蓝、青绿、深红、橙黄、淡紫色的七彩光芒在他的身边闪烁，无双的骑士仿佛包括在彩虹中一般，这是风之优雅、祈祷、圣灵护体、避矢加护、偏斜、初级幸运、驱散七重状态的加持！
    一个地精举枪刺来，被萧衍反手夺去，接着一剑劈开脑袋。
    特效“雷霆”在这一剑中被激发。雷电的力量在剑身上环绕，命中目标后将有15%的几率产生一道连锁闪电在不超过6个目标间跳跃，上一个雷电还在摩肩接踵的敌人身上跳跃，下一发又已经从剑芒中迸发。
    萧衍转身向着汹涌而来的地精投去长枪，四五个矮小的地精便如同烤串一样被刺穿一排。
    “嘶嗷嗷嗷！”茫茫多的地精血气上涌，抛下了缩成一个铁乌龟的联军队伍，嚎叫着向萧衍扑来。
    “尽管来战！”
    萧衍举重若轻地在原地转身挥出一剑，密密麻麻的地精让他的攻击毫不落空。
    破军天赋群伤的特效在含光剑上汇聚成犀利的剑气，挥舞之间无形的风压切开地精的血肉，把它们的黑血和腐肉撒得到处都是。
    斩击还带着击退，没有被剑锋劈开的敌人被旋风般的横扫命中，如同狂风下的野草纷纷向着四面倒伏。地精们狂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刃扑上来，等到了面前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赤手空拳，手中的长枪短刀七七八八地从空中落下。
    一个个狂乱的生物眼中闪过迷茫、惊异和恐慌，若不是他们被狂化的血液驱使，此时早已抱头鼠窜。
    这便是破军新的特效，群体击退、缴械和恐惧。
    萧衍杀得性起，转身投出镔铁投枪。破甲的矛尖带过一道寒光，噼里啪啦地穿透七八个地精的身体，一击就在千军之中清出血肉的坦途。
    “这……这是……”托尔王子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惊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不远处萧衍的搏战。
    “这是在跳舞吗？”
    一道血色的星光驱散黑暗的天幕披在破军的无双勇士身上。萧衍挥舞长剑，不断旋转腾挪，电光闪闪的剑芒向着四面八方挥洒死亡，穿过漫天的血雨，一阵阵的雷霆把邪恶而阴暗的山岗照得如同白昼。
    以他为中心绽开血色的花瓣，飞舞的血肉漫天挥洒。
    “嘶啊！”
    一片又一片的腐化地精扑向萧衍，甚至将不远处的联军队伍弃之不顾。萧衍就是一块磁铁，而它们是大大小小的铁钉。
    密密麻麻的长枪刀剑刺进萧衍的大腿、肩膀、胳膊和后背，但是在下一个瞬间，攻击者的肢体和头颅就会四分五裂地飞起。
    “轰！”萧衍向下挥出一剑，电光竟然凝聚成宛如实质的锋利剑气，一击便切开前方数十头地精的肢体，层层叠叠的人海都为之一空。
    “剑气！”贝尼奥夫躲在盾牌的后面，惊讶得合不拢嘴。
    挥出这一击的萧衍感觉到一分异样的亢奋和激动，手中利剑上的封印仿佛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咕叽叽叽！”十几只特别强壮彪悍的地精推开同伙，向着萧衍扑来。它们嘴里嚎叫着无法理解的语言，挥舞着精良的铁锤、砍刀和三尖叉，毫无疑问是地精中的精英。
    “要和我一决胜负吗！”
    萧衍双目如同刀锋，看见这些强者的同时身体就动了起来。只见他纵身一跃，举起含光向着最前面的战士劈下。
    “哗嚓！”精英地精武士当场被切成两半，鲜血和一条电蛇喷涌而出，化作血色的长鞭直接抽在后面武士脸上。
    “哇!”还不等它们惨叫，萧衍一把撕开已经两半的尸体向旁边扔去，直扑精英地精的面前。
    精英地精们挥舞兵器就要迎战，但是它们引以为豪的精良兵刃在空中举起时被斩断、在格挡时被斩断、在落空的时候被斩断。
    他们的断肢混合着污血到处飞溅，精甲化作片片碎屑。
    萧衍一剑一个，转眼就把这些精英战士斩杀一空。
    “呀啦啦啦！”
    数以千计的地精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利而凄惨的哀嚎，就像是被老猫发现的老鼠一样，层层叠叠的士兵像是退潮的大海一样扭头就跑。
    “别跑!”
    “与我一战！”
    萧衍狂吼着跳进逃跑的地精中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掀起一片片的断肢和血雨。
    “他是……什么人？”托尔王子眼看着萧衍冲进密密麻麻的地精大军大肆屠杀，生生将数千地精杀得抱头鼠窜。
    嘉拉迪雅和索尼娅虽然对萧衍的属性有所了解，但是从未想到乱军之中竟然如此势不可挡。瓦尔基里和约书亚也被震惊了，不可思议地打量着血雨中的萧衍。
    “啊！好棒的男人！”艾米莉亚脸色潮红，眼神迷乱地望着还在追杀溃兵的萧衍，双腿夹紧不停摩擦，轻轻地呻吟起来。
    ……
    萧衍追着敌人一直冲下山坡，毫不留情地斩杀每一个被他追上的地精。
    数以千计的地精丢下它们的巢穴，嚎叫着四散奔逃。它们自相践踏，把许多同胞踩成肉泥，甚至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在坚硬、锋利的岩石上砸得脑浆迸裂。
    从山顶的尸骨坟场一直到山脚，密密麻麻地铺着数不清的地精尸体。
    “呼……呼……”萧衍一剑劈碎了最后一个能赶上的地精，抬头四顾，只见剩下的腐化地精们都已经在朦胧的月色下逃向远方，一路发出绝望的嚎叫。
    “格里菲斯。你没事吧？”嘉拉迪雅和索尼娅匆匆赶来，“别再追了。”
    萧衍如同一头嗜血的凶兽般转过头来，用残忍而扭曲的目光打量着两个女孩。
    “扑上去，撕烂她们的衣服，蹂躏她们。”一个诱惑的声音在萧衍的耳边萦绕，甚至为他具象出两个女孩诱人的躯体以及一幅幅淫秽无比的画面。
    萧衍的喉咙抽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口水，手指不住地颤抖着。
    “所有的财宝、美女都是你的。”那个声音催促着萧衍的脚步。
    嘉拉迪雅突然感觉不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散发着危险而阴暗的气息，根本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靠谱、稳重的男孩。强烈的陌生感让她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索尼娅也感觉到了异样和危险，下意识地把手护在自己的胸口。
    “杀死这些矮人，杀掉所有的男人，冷山的财宝归你所有，所有的美人都要匍匐在你的脚下承欢。”莫名的声音继续诱惑着。
    “哎呀……你这么心急可不行啊~”冥冥中仿佛是米诺斯的声音，嘲讽地在对着谁说道，“诱惑别人堕落也要循序渐进，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样子上个世界才被暴揍一顿伤了元气啊蠢货。”
    “杀死所有人，冷山的财宝归你所有，所有的美人都是你的奴隶。”那个声音不管不顾地继续诱惑，但是萧衍的眼神却一点点清明过来。
    “这就是你的诱惑吗？哼。”萧衍站直了身体收剑入鞘，“杀戮、财宝可打动不了我。要说对美女的欲望我倒是不少，毕竟男人嘛。可是你的劝诱就落了俗套了，反倒让我清醒了过来，神格碎片杰克·加里帕的意志。”
    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仿佛躲进了不甘和迷茫中去。萧衍的精神立刻轻松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杰克·加里帕的意志又一次躲藏了起来。
    “想要诱惑我这样的绅士，你还要学习一个。”萧衍甩甩被鲜血和汗水湿透的黑发，“我萧衍，不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凡夫俗子。”
    “你……正常了？”嘉拉迪雅歪着头看看萧衍，“刚才你又被包裹在那个黑暗的气息里了。”
    “恩，正常了。”萧衍甩甩头，阻止了想要过来搀扶他的索尼娅，努力做出一个笑脸，“先别碰我，我现在全身都是腐化地精的血液。”
    瓦尔基里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确定萧衍不会伤害自己的队友以后，红发的女孩终于松了口气，将手中的双剑收回剑鞘。
    萧衍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山脚爬回安格玛就餐的山顶。大战一番之后他的双脚软绵绵的，走起路来仿佛踩在棉花上。
    “马鲁当弗马鲁当！”聚集在山头的矮人们看到萧衍回来，突然爆发出一声高亢的喊声。
    “嗯？说啥呢？”
    “马鲁当弗马鲁当！”所有的矮人都向着萧衍欢呼起来。
    意识到矮人可能在向自己欢呼，萧衍竭力控制住跌跌撞撞的身体，昂首挺胸走进人群。
    托尔王子向他走来，紧紧拥抱了他一下。慈祥的托尔金顾问、勇猛的巴托战士长用饱含赞美的微笑向他点头致意，矮人铁卫们则欢呼着口号簇拥到萧衍的身边，热情地拼命拍打他的肩膀和手臂。
    “马鲁当弗马鲁当！”
    “他们在说什么？”爬上山顶的嘉拉迪雅小声问贝尼奥夫法师。
    “这是矮人语对一骑当千勇士的赞颂。”大法师面带微笑着摸着自己的胡须，“马鲁当弗马鲁当！”
    “战士中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