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放不下，离不开

    树林安静下来，若芊芊神情有些僵硬地望着若尘风道：“公子，对不起。”
    若尘风问道：“为何要对不起？”
    若芊芊微微垂着头，不敢看若尘风明亮的眼睛道：“我从前的确是一个其他宗门中人，但一直隐瞒了这件事。”
    若尘风问道：“可是竹影仙宫？”
    若芊芊身躯一震道：“公子你知道？”
    “听说过。”
    若尘风道，并不是这一世听过，而是上一世他走遍九州大陆寻访三千大道本源的时候。
    竹影仙宫是瓜州的一个神秘宗门，宗门位置不详，门中皆是女子，不近男色，功法强大神秘，但宫中人却极少在外界走动，所以即便是很多瓜州本地人都未必知道，依照若尘风的估计，这个神秘宗门整体实力，绝对凌驾于整个瓜州四国任何宗门之上。
    刚刚若尘风见到女子袖口绣得有竹叶，再听二女谈论什么仙宫，所以联想到了。
    若芊芊道：“对不起，我不是刻意隐瞒的，但我保证我现在跟竹影仙宫没有任何关系了，同时像我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头，就算知道我离宫，她们也不会在意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若尘风问道：“芊芊，你不想暴露碧影魅体的原因，是怕她们带你回去？”
    若芊芊娇躯微颤，点头道：“是的，要是她们知道此事，肯定会抓我回去修炼，继承宗门衣钵的，我不想回去！公子，刚刚青黛应该没有听到什么吧？”
    若尘风这才明白若芊芊的速度不亚于自己，刚刚却后到，自然是怕神体暴露。
    若尘风道：“没有，我神念一直监控在房间周围，她一靠近我就感应到了，但是——”若尘风盯着若芊芊的眼睛，像是穿透了她一样，“你真的只是担心这一件事么？”
    若芊芊神情顿时慌乱起来，俏脸通红道：“是的啊公子！”
    若尘风摇摇头：“若家堡在黎国算是‘臭名昭著＇，无人不知，刚刚那少女却没听过，这只说明，竹影仙宫的宗门位置肯定不在黎国，就算你三年前离开仙宫，流落街头，也不应该千里迢迢地跑到锦月城来吧？”
    “我……我……”若芊芊神色惊惶，不知所措。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估计故意被堡主遇见，收回堡中的，而你进入堡中的目的——”若尘风顿了下，“只是为了守护我？”
    若芊芊娇躯一颤，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公子，我……不该骗你的……是……圣女娘娘让我来的。”
    若尘风忽然心情复杂，有些乱，有些惊讶，又有些失落，他定了定神，问道：“为何？”
    “对不起，公子，这个……我真的不能说。”
    若芊芊无比为难地道。
    “那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若尘风拂袖转身，不再看她。
    “不！”
    若芊芊突然脸色大变，眼睛红了，慌乱道：“公子，我不能回去的，求你别赶我走！”
    “你只是奉命而来，我感谢你这三年来为我做的一切，但我现在，不必需要你的守护了。”
    “不要公子！”
    若芊芊突然跪倒，拉住若尘风的衣袖，流下泪来：“我从离开宫门的那一刻，娘娘就告诉我，我不再属于仙宫，而是你的婢女，或者是你的……永生永世都是这样，求您别赶我走！”
    若尘风看着若芊芊哭红的眼睛，蓦地心中一软，扶起她，柔声道：“芊芊你起来，如果是这样；那我告诉你，你现在自由了，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只属于你自己，你不必当我婢女，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若芊芊身体一颤，装满泪水的漆黑眼眸露出了彷徨凄然之色，她咬了咬纤薄柔软的红唇，含泪道：“可是，我只想跟着你。”
    “我说了，你是自由的。”
    若芊芊点头道：“我知道我是自由的，我想选择跟着你！”
    “为何？”
    若尘风不解。
    “因为我……”青衣少女脸颊涨红，拳头握得紧紧的：“因为我……我喜欢你。”
    林间骤然无声，若尘风顿住了，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青衣少女。
    少女也在看着他，目光酸楚得让人心疼。
    她起初的确是奉命而来，只是为了照顾若锋。
    但她没想到，原来对一个人默默付出太多，也会不由自主地倾注自己情感。
    她总是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他。
    那个少年睫毛长长，骨骼清瘦，其实长得很好看；他天生丹田残缺，受人欺凌，却永远乐观积极，没有怨恨；他很懂事，很孝顺，会帮助年迈的明叟做很多事；他有一颗仁心，本来就穷苦的他，会带吃得给比他更贫苦的无依老人。
    有时候他很聪明，读诗念词一遍就能记住；有什么又笨得像根木头，居然以为窗台上放着的东西，是神仙偷偷送给他的。
    这三年来，若芊芊觉得自己最开心的事，就是偷偷看他；他开心她就开心；他难过她也会难过；渐渐地，若芊芊发现，竟然不能一天看不见他。
    他赢得堡中大比的那一天，她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觉。
    得知她可能遭遇林家的毒手，她明明还在跟堡主夫人吃饭，也匆匆忙忙地赶去救援。
    遗迹里的沙海中，看到林思远用鬼符偷袭他，若芊芊心急如焚，只想着怎么去保护他，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挡下这道鬼符会不会死……也是在沙海之上，若芊芊从朝阳光中破境苏醒过来，看见眼前白衣如雪的少年，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一次重生，也终于彻底明白——当守护一个人变成了习惯，那就成了爱。
    若芊芊哽咽道：“我知道公子一心修道，但芊芊本来也没想要任何回报与结果；我知道公子越来越厉害，但芊芊也会拼命努力进步的，就算你真的不需要我保护了，但芊芊也离不开公子。
    哪怕只在你身边端茶送水、洗衣做饭，我也很开心，很满足了，所以求求公子，千万不要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