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你……有心吗？

    抬眸望着笑靥如花的女孩，怨偶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有揭开对方美好的幻想。
    她以为李牧老大将食府白天交给她管理，完全放权是因为信任，然而怨偶比她更清楚，这只是因为老大笃定徐倩倩不敢背叛自己。
    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与自负无关！
    “明天招一些人手来帮你吧，今天辛苦了。”怨偶说了一句，转身向李牧的房间走去。
    黑夜尚未来临，目前不是它的登场时间。
    目送怨偶的身影消失在眼帘，徐倩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用餐区方向。在那里，还有一堆堆的残羹剩饭和碗筷盘子等待着她收拾洗刷。
    半个小时后，身穿黑色修身运动装的李牧来到了厨房前，无声望着一边听歌一边清洗盘子的女孩。
    “洗不完就明天洗吧。”良久之后，见到她身边的脏盘子没有明显减少，李牧开口说道。
    徐倩倩闻声转头道：“今天干不完的话，会影响到明天的生意。”
    李牧微微一顿，说道：“别强撑，困了就去睡觉，大不了明天闭店一天。”
    徐倩倩笑着答应了，心中热乎乎地，脑海中在想自家老板有没有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冰冷？
    李牧不清楚女孩复杂地心思，转身离开了厨房门口，坐在店门前的沙发上面，抽着一根烟，抬目望着流光溢彩的万达商城大厦。
    “咚，咚，咚……”午夜十二点，挂在墙壁上的摆钟发出了清脆的钟鸣，魏勋，徐泾，范骓三鬼掐着时间，各自抱着一箱子的食材，从门外走了进来。
    “老板好。”见到李牧，三鬼同时招呼说道。
    “将菜放好之后就去帮徐店长洗碗。”李牧吩咐说道。
    三鬼忙不迭地点头，一起并肩走向厨房方向。
    凌晨一点，徐倩倩收拾完了所有需要处理的事情，向李牧问候了一句，困眼惺忪地走向二楼卧室。
    而就在此时，一名身穿浅灰色风衣，整个身躯都好似融入到了夜幕黑暗中的消瘦男子来到了食府外，隔着玻璃门，与沙发上的李牧隔空相望。
    李牧微微眯起了双眼，坐直了身躯，吩咐说道：“红衣，请客人登门。”
    站在他身后的红衣刹那间来到门前，一双纯净无暇的眸子好奇地望着消瘦男子。
    从对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宛若大海汹涌一般的压力。
    消瘦男子瞥了红衣一眼，三两步间，就进入了食府内，站立在李牧面前。
    “钟馗死后，你们都这么肆无忌惮了吗？居然连猛鬼食府都开了出来。”消瘦男子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李牧笑了笑，说：“开食府嘛，谁做的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如何。这位先生，你想要吃点什么？”
    “心。”消瘦男子拉开座椅，坐在了李牧对面：“鸡心，鸭心，猪心，甚至是人心，都可以。”
    “我们有心吗？”李牧向厨房问道。
    “有。”魏勋高声说道。
    李牧说：“那就做几个心菜，拿出你们的手艺来，要招待好我的这第一位客人。”
    消瘦男子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声，旋即不再言语。
    十几分钟后，三名鬼厨端着六个盘子走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消瘦男子身前，但只见其中有两个鸡心，两个鸭心，两个猪心，被做成了不同的花样。
    消瘦男子取了一双筷子，细嚼慢咽地吃着，六盘菜，他吃了四十分钟。在这漫长的时光里面，他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李牧也没有。
    “味道不错，多少钱。”将最后一颗心送入口中后，消瘦男子放下筷子，从自己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白手巾，擦了擦嘴，礼仪优雅。
    李牧想了想，说：“你看着给吧，多少随意。”
    “呵呵……若是给少了的话，岂不是很丢人？”消瘦男子深深望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说：“罢了，我送你一份大礼便是。”
    李牧危襟正坐，目光中有些期待。
    这种神秘莫测的强者送出的礼物，就和开宝箱似的，没准就能开出意想不到的收获。
    “问你一个问题。”消瘦男子说道：“不说人，就连鸡鸭猪狗都有心，那么，鬼……有没有心？”
    李牧怔了一下，一时间竟是回答不上来。
    若是单纯以心脏这个器官来说，鬼是没有的。但是很显然，对方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她有一颗心，残破漏风，心里却装着你。”消瘦男子伸手指了指玄女，说道。
    “它，她，以及你，你们三个，都没有心。”消瘦男子先后指着怨偶，红衣和李牧说道。
    李牧皱了皱眉：“你说的心，具体指的是什么？”
    “活着的意义。”消瘦男子说道。
    “活着的意义？”李牧隐约间触碰到了什么，却不甚明了。
    “是啊，对于鬼来说，心，是活着的意义。”消瘦男子说道：“而不是指单纯的信念或者说理想。那个小女鬼有心，有活着的意义，可是你们三个呢，你们为了什么而活着，又因为什么而不愿死去？难道，单纯的因为活着，所以活着，因为不死，所以不死？”
    李牧沉默无言。
    “人没有心的话，会死。鬼没有心的话，也会死。只是早晚不同。”消瘦男子说道：“而且，有心鬼的成就，通常会更大一些。”
    李牧在暗中默默问自己，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是不是如同对方说的那样，因为活着，所以活着？
    没有答案。
    或许他真的没有心，所以心里给不出答案。
    “鬼大多是由怨恨所化，从怨恨中得到存活的力量，所以一般的鬼怪，在大仇得报之后，都会自动消亡。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好像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帮你固住了灵魂。”消瘦男子对李牧说道：“可是看起来你的仇已经报了啊，要成为鬼的欲望也跟着消散了，告诉我，你为了什么而活着？为什么，不肯消亡呢？”
    李牧眼眸中翻涌着滔天巨浪，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变化之中。
    “若非有那股力量在，当你报仇成功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开始消亡了。”消瘦男子说：“不过即便是你没有魂飞湮灭，但你现在是一幅什么状态呢？没有心，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未来，过一天算一天，混一天是一天，在安逸区内等待着麻烦找上门来，然后再动手去解决麻烦。然后再重头开始混日子，永无休止的重复着这个过程，你难道不觉得，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