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魁首之战

    “够了，胜负已分！”
    大殿上传来莫青梅的声音，擂台间立时卷起一阵徐徐清风，如烟似雾，飘柔无力，还在肆虐的天地灵气仿佛被人从虚空之中缓缓抹去，场间顿时恢复清明。
    只见坑坑洼洼的擂台地板中，显露出了孙浩志等六人的身影。
    “嘶……”
    看清他们六人模样的观战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许多姑娘尖叫捂眼，脸上顿起羞红。
    只见孙浩志六人早已昏迷过去，满身是水，不着片缕，肉体之上随处可见焦黑痕迹，连不可描述的地方都被烧得寸草不生，六人如同垃圾堆般胡乱交叠在一起，姿态不堪入目。
    有好事者开始起哄，场间哄笑四起。
    “林天养，你简直混蛋！”刘管事气得直跺脚，连忙招呼几名学生上台将孙浩志抬下场来，恶狠狠地瞪了林天养一眼，便带着所有墨松画馆的人离开了梅园。
    孙浩志此战已经将墨松画馆的脸面尽数丢尽，他不想再留在此处丢人现眼。
    “或许，刚才那句点到为止，我应该对林天养说比较适合。”
    莫青梅看着昏迷不醒被抬下场去的五名先天武者，再看向一片狼藉的擂台场地，摇头苦笑，朗声宣布道：“第一场比试胜者，青江画馆，林天养！”
    场间沉寂一下，立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所有百姓都在拼命拍手叫好，他们都是外行，不懂林天养到底如何强大，但七道九品天符漫天飞舞的场景是他们生平仅见，林天养一口气碾压五名先天武者的壮举更是令他们大感酣畅淋漓，直呼大开眼界。
    青江画馆众人与林天婉等人更是尽情庆贺，不少人眼中都泛起了泪光，林天养一人独斗孙浩志等人是何等艰难的绝境，可他硬是凭借着逆天手段力挽狂澜，反败为胜，更是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统统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此壮举，如何不令人激动得忘乎所以！
    场下欢呼声震天动地，林天养平静挺立擂台之上，一脸淡然地环顾四周。
    感受到他的目光扫来，那些参会考生只觉得浑身一震，那道平静到极点的眼神中竟是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力量，让他们根本生不出对抗的念头。
    自己学生的变化没有逃过画馆教习们的感知，众多画师教习尽皆沉默，林天养之威，已非画师学生可以阻拦。
    哪怕是号称漠北城第一画师天才的叶秋，也绝非是他的对手。
    不过，只怕从现在开始，漠北城第一画师天才的称号也不再属于叶秋了……
    “如果遇上林天养，直接认输。”所有的教习都下了同一个命令。
    一战之威，无人敢与他再战。
    “林天养，你消耗甚大，且先离场调息，等候下一场的对手。”莫青梅说道。
    “青梅前辈，只怕以林天养展现出的实力，场间只怕没有几个考生还敢与他交手，何不直接让他晋升画会魁首之战？”王景行一脸微笑地开口提议道。
    擂台上的林天养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这位四海商会的大佬还真是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之前还在针对自己，如今马上就能若无其事地对自己表达善意，这般辗转腾挪的功夫，确实了得。
    不过既然对方主动表达善意，林天养也不会得寸进尺，他现在这点实力放在画馆学生中可算无敌，但在这种大佬面前，一点嚣张的资本也没有。
    他冲着王景行微微颔首致意，看得后者很是满意地轻笑几声。
    王景行公然为林天养说话，心中对林天养极为欣赏的白长胜不甘落后，立时说道：“我同意，此子天赋堪称妖孽，实力之强，场间无人可敌，就不要浪费他的时间了。”
    张天耀一脸平和笑容，赞同道：“二位言之有理，我也是这般想法。”
    漠北城中最具地位的三人同时开口为一名少年说话，这是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场景，却很真实地发生在了此刻。
    王紫嫣美眸放光，柔声道：“莫前辈，其实这样也不错，林天养直接晋升魁首之战，场间便能少几名备受打击的考生，岂不是好事一件？”
    听得她这般说法，梅园三老的嘴角不为人觉地抽搐了一下。
    一名考生的缺席，竟是有助于其他考生的心理健康，简直是闻所未闻。
    林天养也是哭笑不得，似乎所有人在与他结识以后，都变得很调皮了啊……
    大殿上的贵宾齐齐开口，莫青梅沉吟片刻，朗声道：“林天养的实力有目共睹，我等决议将他直接破格晋入魁首之战，场间若有异议者，可上台直接挑战林天养，以争晋升资格！”
    莫青梅声音洪亮，场间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林天养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波动，威慑全场。
    等了半天，无一人上台挑战。
    “我宣布，林天养直接进入魁首之战！”莫青梅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宣布了结果。
    广场上立时再次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所有人都激动万分，似乎正在见证一项伟大的历史诞生。
    梅园画会五十年历史上，从未有一名连续三场头名的魁首诞生，可就在今日，林天养已经离大满贯魁首仅一步之遥！
    放眼所有考生之中，根本找不到一名可以阻拦他的对手，所有人都可以肯定，林天养已经是大满贯魁首了！
    唯有叶秋。
    他看着站在台上神色平静的林天养，眼中战意沸腾：“之前是你来挑战我，现在，轮到我挑战你了！”
    一旁的曹若海感受着他的决心，面如死灰，沉默不语，一名陌生的男子，忽然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天养平静地走下擂台，看着周围百姓眼中流露出的狂热崇拜，内心没有一丝涟漪。
    疯狂发泄之后，他的心境忽然平静了起来，思绪也一下通达了，不管是大殿上众人的示好，还是观战百姓们的纵情欢呼，这都是自己用实力争取来的尊敬。
    先前最看低自己的是他们，现在为自己喝彩的也是他们，其间巨大的转变不过是因为自己展现了足够强大的实力。
    林天养相信，如果下一秒他被打败，这些人还会毫不犹豫地放肆嘲讽。
    他们给的所有威风恭维都是假象，只有在逆境中与自己站在一起的人才值得珍惜。
    “天养，你真的是……”陆桓羽看着缓缓走到面前的林天养，心绪复杂到了极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名青江画馆史上最杰出的学生，最终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晓玲等学生没有他这般复杂，看见林天养回到休息区，怪叫着就扑了上来，不断描述着自己方才观战时的心情，表情生动，仿佛比林天养这名亲身经历者还要感受更深。
    他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跌但起伏的心路历程，听得他连连摇头苦笑，连忙抽身出来，盘腿而坐，开始恢复念力。
    先前疯狂地复制天符，他的念力几乎消耗一空，而魁首之战迫在眉睫，他必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不出意外的话，魁首之战的对手只会是叶秋。
    叶秋能牢牢把持漠北城第一画师天才宝座，其实力绝不是孱弱的孙浩志可以比拟，即便有天圣图鉴在手，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宁心静气之后，识海中的念力九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调息之时，场间的擂台赛还在继续，只是观战的众人在见识过林天养那般疯狂到极致的天符手段之后，对这些人的比试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场间欢呼声寥寥，唯有叶秋比试之时，才会有几阵较为响亮的喝彩声。
    “砰！”
    叶秋的对手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身上被无数坚韧藤蔓缠绕，动弹不得，连声认输。
    “魁首之战争夺者，轩墨画馆，叶秋！”
    莫青梅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就被一阵剧烈的欢呼声压了下去。
    魁首之战，林天养对阵叶秋！
    这是真正的双雄之战，也必将是梅园画会史上最激烈的一场魁首之战。
    最后决胜时刻来临，所有人都没有任何保留地咆哮欢呼着，仿佛连天空中的云彩也被这股惊天声浪震碎了。
    成功晋入魁首之战的叶秋并没有太大喜悦，对他而言，这都是理所当然之事。
    就算在所有人眼中他已不如林天养强大，但他的强大也远胜所有人。
    叶秋缓缓走下擂台，看着远处闭目调息的林天养，眼神渐渐锐利起来：“接下来，就是你我一较高下的时候了！”
    林天养展现出来的实力是很逆天，但他坚信自己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叶秋，这东西你拿着，上了擂台之后再用！”消失已久的曹若海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个东西塞入了他的怀中。
    叶秋伸手一探，感受着那件东西上传来的强大念力波动，顿时大惊：“曹管事，这是……”
    “不要声张！”曹若海连忙阻止他，急道：“这是你取胜的唯一手段，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
    “不行！这样不公平！”叶秋咬牙拒绝。
    “别天真了！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比试吗？”曹若海见他拒绝，怒道：“如果你输了，不仅我要向陆桓羽当众认错，轩墨画馆的名声更是会受到重大打击，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叶秋面色犹豫几下，痛苦道：“靠这种手段赢下比试，难道就能保全我们画馆的名声了吗？”
    “少废话！你给我记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你赢了林天养，任何人都不会说你半句不是，你必须按我说的话去做！”曹若海面容狰狞可怖，几近疯狂。
    叶秋沉默不语，过了半天，才终于艰难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叶秋，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曹若海立即狞笑起来，眼中寒光闪现：“我倒要看看，林天养还能不能再创造奇迹！”
    此时已临近黄昏，广场中央宣告排名的红布高台已经被撤掉，换成了一座巨大的白石擂台，十名威武先天境武者分列两头等候，气势逼人。
    几乎所有身在梅园之中的人都围到了魁首之战的擂台边，兴奋地互相讨论着，等待着最后的决战时刻。
    万众期待之中，叶秋起身走上了擂台，面色凝重，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心绪不宁。
    仿佛收到了感应，林天养猛地睁开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一眼便看到了擂台之上的叶秋。
    他微微一笑，起身抬步，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登上了擂台，与叶秋遥相对视。
    夕阳西下，凄美的余晖洒落在擂台之上，将两人挺拔的身影拖得老长，飘逸的衣摆随山风猎猎作响，竟是传出了几丝战鼓的雄壮之意。
    两人无言对峙，各自的气势在擂台上无声相互冲击，靠近擂台的人群只觉得一股强大威压不住传来，压得他们脚下都在发软。
    “我来拿魁首了。”林天养忽然说道。
    “你未必会赢。”叶秋声音有些沙哑。
    林天养轻松一笑，眼神忽然锐利起来：“可你一定会输！”
    “魁首之战，青江画馆林天养，对阵轩墨画馆叶秋，比试正式开始！”
    大殿之上，一声钟锣敲响，最后之战，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