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缩地成寸，一步万里！

    第九层！
    何东先是小心翼翼地用足尖点了点第九层石阶，确定并无异象，这才踏在实处，有些迷惘地站在第九层上。
    真的仅此而已啊？
    可是，怎么可能仅此而已！
    一路踏过九层石阶，何东可以说是如履薄冰全神贯注，谁知道哪块厚重的青石里会突然射出飞剑，哪丛潮湿的苔藓中会钻出不知名的蛇虫。总要有些艰难甚至可怕的东西出现，才算是符合了心理预期。
    什么都没有？
    仙人的入门考试，考验爬楼梯？何东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刚才那位孙长老说什么来着，就这入门考试，淘汰率九成九？究竟是怎么淘汰的，爬楼梯扭伤了脚么……
    冷静，不要大意！
    虽然顺利得超乎想象，但何东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毕竟石阶要爬到九十九层才算通过，或许前面这些毫无异状只是为了故意麻痹人的心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边。
    再上一层！
    何东在第九层台阶上驻足片刻，继续向上攀登。
    这一次，他终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变化。
    热了好多！
    明显的温度差异，让何东眉毛轻轻挑了起来，微微张开双臂，感受了一下骤然间炙热了几分的空气，反倒是有一种放心的感觉。这子虚门的入门考试，据说要将九成九的参选者拒之门外，总该有点厉害之处。刚才连上九级台阶，完全没受到任何阻碍，何东内心却越发惊疑。
    现在好了，这场考试的艰难，终于显露出一点端倪。现在忽然升高的温度，应该就是青云梯的真正难点之一吧。
    “孙帅，您看这个何东，能爬多少层？”
    见何东在第十层上似乎停了下来，很多人并不了解通天之路这件法器的细节威能，也并不知道何东现在经历了什么，让他停住了攀爬石阶的脚步。
    “二十七层，最多。”
    孙破虏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得十分顺畅。迎着几双明显困惑的眼神，手捋胡须解释道：
    “通天之路，是为登日而炼制的奇特法器，共有一百零八级石阶，却分了三个层次。”
    事关通天之路的细节，在场的除了孙破虏了解一点之外，其他人都是从未听闻，难得孙将军有解说的兴致，众人自然是屏息静气，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第一层到第九层，每踏上一层，相当于是升高百里距离。”
    孙破虏缓缓说道：“大概是数千年前的鲁班宗师，炼制法器的初期想要先熟悉一下玄奥的空间法则，同时也为这件法器打一个良好的基础底子，所以这前九层的跨度并不大，九层过后，也不过是相当于站在千里之外的高空上，身处法器自成的空间内，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异样。”
    “但从第十层开始，便是一步万里！”
    一步万里！
    众人心中震骇，再看向朴素平实的青石台阶，眼神中便多了些复杂敬畏的东西。
    巨匠鲁班，果然不愧为一代传奇！
    “现在是夏天，地表温度就有三十度左右，到第二十七层的时候，他就要承担大约一百四十度的空气温度！”
    孙破虏没注意到众人的惊讶，露出一抹回忆似的笑意，继续解释道：“世间修士，以‘登日’作为最高追求，虽然这只是揽日境强者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但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之，有那么一个时期，大汉朝京都里不知怎么就兴起了比拼承受高温的无聊竞赛，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都在尝试挑战自身极限，好像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更具有‘登日’的能力……”
    呃！
    在场的修行者不由得哑然失笑，这样的比赛还真的是无聊透顶，更和登日的壮举扯不上半分关系。
    “我记得，民间这项记录的创造保持者，是一个姓冯的铁匠。”
    孙破虏的笑声也有些苍老，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却如数家珍，或许人到了年纪老迈时，都会变得更喜欢回忆。
    “那冯铁匠跛了一条腿，据说是被当年授业的师父给挑断了脚筋，但因为常年在高温下锻打铁器，对温度的耐受力异于常人，他最终留下的记录，是可以在一百二十度的封闭房间里，待上两刻钟的时间。不得不承认，未曾开悟，不能借助太阳真火强化自身，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可以说空前绝后。何东此子纵然是心性坚韧天资不凡，但我并不认为，他可以把当年那项轰动了京都的纪录大幅度超越。二十七层，应该是他能够承担的极限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但还是有人心存疑惑，趁着孙破虏似乎心情甚好，低声请教道：
    “那岂不是说，何东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次考试？”
    “笨！”
    孙破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直系的属下，斥责道：“你以为大人把通天之路摆在这楚门山上为了什么？若是不能开悟，便止步二十七，要想继续向上攀登，那就只有在通天之路上观日开悟，可以领悟到聚日的窍要法门，自然便可以更上层楼！”
    啊！
    这下，众人才彻底明白大人的野心，竟然是如此异想天开。
    修行者开悟，往往要在师门长辈的悉心指点教导下，每天观日思索，直到能将第一缕太阳真火吸纳入体内，渐渐在丹田处凝聚日之形态。从观日到聚日，往往需要数年的不懈努力，资质平庸者甚至观日数十年仍然一无所成。
    可是现在……大人的意思，是打算让何东在懵然无知的情况下，在通天之路上自行观日悟道，聚日凝形？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