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映日之瞳

    “怎么说？”
    “孙帅，这个何东……真的聚日了？”
    “可他脚步都没停下啊，反而有越来越快的趋势，还可以这样破境的？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大人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小怪物，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难道说，是那几个交梨起的作用？”
    “胡说八道！交梨要是有那么大功效，早几千年就断了仙根了。”
    “如果按照孙将军刚才的说法，通天之路上一步万里，到九十九层便相当于百万里高空，那里的温度超过六百度，仅凭刚刚聚日的修为，还是难以支撑吧？”
    “六十层之内，应当不会出现问题。”
    孙破虏眉宇间深藏的那一抹疑虑和担忧，此时已经彻底释放开来。事实再一次雄辩地证明，大人英明决断，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而对于一名忠诚的大汉将领来说，能够拥有这样算无遗策的上司，是最大的幸事。
    大人既然认为何东值得投入这样可怕的资源来倾力培养，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何东如今虽然才刚刚踏上修行路途，但已经显露出令人惊叹的光华，假以时日，难道说汉朝又要出现一位新的“大人”？
    若真的有那一天，我大汉朝肃清漠北横扫六合又有何难，这天下凡是阳光照耀的地方，都将是我大汉朝的疆土！
    孙破虏不自禁地有些激动，就连最心腹的下属也难得一见的笑容这会儿也不再吝惜，左手慢慢捋着胡须，右手指了指通天之路上继续攀登的何东，笑吟吟地继续说道：“至于六十层之上，除非他能再次突破，至少要进入聚日中境，也就是俗称的半日境，才有可能。”
    哦！
    听到孙破虏的断言，众人心中都有了数。大家都是修行者，且从大汉朝军队里优中选优才能到这里，虽然有点陪太子读书的味道，但自古以来陪太子读书本来就是个大大的优差，很少有人会表现抗拒。
    半日境？那也就是孙将军认为，何东在通天之路上止步六十层了。
    “孙帅。”
    有人有些不解地追问道：“既然六十层已经是聚日初境的极限，大人刚刚临行前为何要特别交代有关九十九层的事情？”
    “那是大人生性谨慎。”
    孙破虏微微一滞，摆手道：“这一切原本就都是大人一手安排的，让何东在顺境中成长，在逆境中磨炼。这通天之路便是磨炼的开启，原本也没打算让他真的爬到九十九层。挫折，是人生道路上不可缺少的重要一课。”
    众人恍然，随即对孙破虏生出由衷的敬佩。
    这位一直追随在大人身边，官居极品的孙破虏将军，据说在数年前便已进入追日境，只差最后一步就可以踏上修行巅峰。虽然这最后一步卡住了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大修行者，但就算只是追日境，天下之大，又能数出几个来？
    转念一想，现在这小小的楚门山上，竟然便有两位追日大能！众人心中不禁凛然，有人悄悄地偷眼望向容婆婆，更多人则是在心中感叹震骇，大人为了这个叫何东的小子，投入了可以说空前绝后的海量资源，而咱们这些人有幸可以亲眼见证此子的成长，也已经是莫大的机缘。
    追日境到底有多强大？
    就从刚刚孙帅只言片语中，便可见一斑。
    孙破虏能够仅凭对于温度的计算，便推测出聚日初境的极限在哪里，看似简单的一个结论，却意味着他对修为境界的领悟，对修士实力的综合判断理解，已经到了见微知著的地步。最难得的是他本身境界已经距离聚日极远，竟然还对低阶修行的细节如此敏感通透，难怪大人会特意将他放到楚门山上来，主持这个原本就子虚乌有的“子虚门”。
    一向关系极好的周自横和徐康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苦笑。
    徐康刚刚日出，周自横还在聚日巅峰，可是他们刚从聚日中境走过来，却根本无法做出同样精准的判断。
    自己对于“聚日”的理解，简直太过浅薄！
    徐康越想越觉得困惑不安，望向孙破虏的目光，越来越崇拜敬仰。孙大人举轻若重，果然是令人望尘莫及。
    可是，下一刻……
    “何东爬到第六十一层了！”
    “六十二！”
    “他还在向上！！”
    伴随着一片惊呼声，孙破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成一个尴尬的脸谱，随即化作极度的震骇。
    “容秋云！”
    孙破虏忽然厉喝一声，语调中骤然显露出极其难得的惶急。
    众人凛然，犹记当年孙破虏将军鲜衣怒马，面对百万蛮兵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失态慌乱。
    “神木之巅，日出东方……”
    容婆婆早已收起了戏谑的语气，也把刚刚困扰自己的心事暂且放下，不待孙破虏话音落下，轻轻吟了一句，扬起宛如二八少女的纤纤玉手，遥遥指向通天之路上不断攀登的何东。
    与此同时，孙破虏面色冷峻，同样闭目出指，赫然便是他凭之名震天下的“皆破指”。
    孙破虏和容秋云联起手来，这世上没有人胆敢小觑。两道玄奥的气息在空中交汇，虽然没人能看到实质，却清晰得恍如亲见，这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受，场上修为最低而且身上有伤的周自横只是略略用心试图感受一下，忽然便觉得胸中一阵说不出的烦恶，险些一头栽倒。
    两大境界稳固的追日强者，虽然并没有联手的经历，却还是凭借各自的精深修为，一上手便自然而然地拥有了微妙的默契。刹那间，两道气息纠缠融合，竟然隐隐拥有了堪比揽日境的威能。
    当然，这种模拟只是暂时的。不过，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孙破虏和容秋云才能施展专属于揽日境大能的可怕能力——映日之瞳。
    映日之瞳落在何东身上，何东本人一无所觉，毕竟彼此的修为境界天差地远。
    可是片刻后，容秋云脸色剧变，连连摇头，孙破虏却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